第26章 琥珀瞳
待泽反应过来时，周围已经一片漆黑。他身旁的阿宝低声说了什么，然后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想必五侠和他的干爹们也是一样的下场。
怎么会呢？泽心想，这分明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行为，这一手能给他带来什么好处呢？
黑雾又开始刺激他那早已不堪重负的神经，他没有昏过去，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还不如晕过去。
可他还得逃出去，带着大家一起逃出去！
等黑雾略微散去，他总算明白了侯大人的底牌：他看见他嘴上戴着一片叶子，那东西把他的口鼻堵得严严实实，这样就能抵抗那黑球的影响？
“果然是和我们如此相似的生物，竟然连我的新制暮气丸都能免疫。”侯大人的眼中有掩饰不住的吃惊和不屑，“不过看上去你还是没办法完全避免它的影响嘛……”
“和你相似的生物？”泽冷笑，“是指你身后的手下们吗？可它们都无一例外地倒下去了呢，和你相似，是导致这种结果的原因吗？”
“死到临头还嘴硬。放心，我绝不会杀了你，你毕竟是我见到的第一个能免疫暮气丸的个体，还和我们如此相似，我会好好研究研究的。”
“别总是强调我和你们相似什么的，我恶心。”泽丝毫不惧地反击。
“你！”侯大人皱眉，“嘴皮子倒是挺利索，但也已是强弩之末。我不会杀了你，但他们……可就不一定了……”侯大人狞笑着看向倒在地上的阿宝和五侠，以及平先生和李山。
侯大人的话在他耳中越来越模糊，他像是要晕过去了，但他还在努力支撑着。
不能……不能晕过去……有什么声音，在他的脑中回响着，像是魔鬼的低语。
“只能……这样了吗？”他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说。
“也不过如此，”侯大人轻蔑地摇了摇头，踢了踢地上似乎已经失去意识的泽，“还以为真能对抗我的新制暮气丸呢，结果还不是晕过去了……”
他忽然想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的手下都被他亲手弄晕了过去，他想把他们拖走关起来都没人能帮忙。
“应该不是所有的家伙都来了吧？我去看看有没有剩下的。”侯大人自言自语，顺手将一颗普通暮气丸丢在阿宝和五侠那一边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在此之前，泽的某场幻觉中。
还是那个黑漆漆的洞穴，泽身处洞穴之外，上次出现的犀牛已经消失不见，他像是个没有实体的鬼魂处于这片空间。
洞穴里突然走出一个带着草帽的清瘦身影，帽檐掩住了他的脸。有那么一刹那，泽几乎要以为那是他自己。
泽幡然醒悟，他冲上去想拦住那人，却不料它毫无预兆地抬起头来，与泽四目相对。
泽倒吸一口凉气——那张脸几乎和他一模一样！他一个急刹，险些撞进它的怀里。然后呆呆地凝视着他的脸。
“你……是谁？”泽脱口而出。
它没有回答，只是诡异地笑了笑，完全没有发出声音地动了动嘴唇。泽摸不着头脑，正欲再问时，那个“泽”一下扑了上来，对着他猛地一推！
泽失去平衡向后退去，然后一脚踏空跌下了山崖。
但他却发不出惨叫，他的视线始终盯着崖边，他只想再看一眼那张脸。
他和它，到底是什么关系？
醒来后，泽从未如此地觉得那张幻境如此的真实，就像是真的发生过的事一样。
他并未将这件事告诉阿宝，直觉告诉他，这件事并不适合让他知道。
泽一直努力试图回想那个“泽”那时用嘴唇“说”的话，可即使他再怎么努力，也无法理解它那时到底说了什么。
直到刚刚，黑雾再次侵入他的脑海，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似乎无法理解的嘴型，忽然就豁然开朗了。
“可是……我不想……”泽还在挣扎，可他早已别无选择。鲁莽地闯入这里、行动计划的疏漏、毫无意义的赌博、始料未及的后手……他一步又一步地把自己带入当下这个境地，连累了阿宝，连累了五侠，连累了所有人……
“该死的臭猴子，见鬼去吧！”他一点也不像自己似的骂起来。
待侯大人带着残兵败将回来想要收拾残局时，泽已经又醒了过来。
可侯大人敏锐地注意到，此人身边散发的气势和刚刚那个他截然不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却好像……根本不是一个人！
泽在猴群中负手而立，面色冷峻，刀子般的目光扫过侯大人，令他不寒而栗。
“挺厉害嘛，这么快就醒过来了，但你别以为我就只有那一个新制暮气丸……！”侯大人很庆幸自己还是把剩下的两个带过来了，否则这种局面他绝对无法应对。
泽没有回答，只是一言不发地走了上来。他走得不快像是在散步，脚步声不轻不重，清晰可闻。
“我警告你，再走近一步，我就要动手了！我可不认为你能挡住两次它的影响。”侯大人色厉内荏地大声说，可他心里却隐隐冒出一个想法：一切都已注定了。
泽离他们越来越近，他像是没听到侯大人的话，只是自顾自地走着。侯大人这时才发现，他的眼睛是诡异的琥珀色！
侯大人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恐惧，他撇开手下向后狂奔，顺手丢出了几颗黑球。他本来还幸存的手下们还没反应过来就晕了过去。泽直直地穿过黑雾，不受任何影响，他身旁的猴子们倒下去，好像是因为他才晕过去的。
琥珀色的光点在黑雾中逐渐隐去，泽又倒了下去，这次是真的晕了过去。裂谷就这么变成了这么一地鸡毛的局面。侯大人没有再返回，他已经带着剩下的暮气丸逃之夭夭了。
……
阿宝是最先醒过来的，也许是本身实力强悍，再加上早就吃过一次黑球的亏产生了抵抗力，他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平先生在他身后的李山肚子上趴着，五侠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猴子则到处都是，泽在离他很远的地方躺着，身边也全是猴子。
阿宝忙不迭地爬起来，起初试图弄醒五侠，但试了半天只是徒劳，他只好踏过满地猴子冲过去试图弄醒泽。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泽醒了过来。他释然地左右四顾，却没有看见侯方。
“那家伙去哪了？连小泽都被他那黑球弄晕过去了，他自己居然能躲过？”阿宝百思不得其解。
“这件事说来话长，”泽沉默了好一会才说，“现在还是先逃出去再说吧！”
“就是没法带走大家我才来弄醒你的呢……”阿宝无奈地说，“可是好像还是不行。”
“气功呢？你试了气功吗？”泽问。
“气功不是对这玩意儿没用吗？还会加重情况……”
“试试吧，说不定只是特异性对我没用呢。”泽劝他。
“这……好吧……”阿宝无奈点头，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