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观测·篡写
三名宇航员和指挥部呆呆看着那画面。
陆天生手里的扳手不自觉的掉在地上，砸到了脚面。
所有人不约而同的咕哝一声吞了口唾沫。
“我好像知道，为什么指挥部让我们躲着「祂」了。”
看起来霸气，可冷暖自知。成功触发了「形夭無千岁」的乔仙没有丝毫得意忘形。
此时他可以直接释放「初段灌注·苍吟焚天斩」，可是他清楚的感觉到，那股力量根本伤不到精卫皮毛。
更别提击退了。
况且刑天的弹反虽然能够帮自己免疫此次伤害，但触发条件十分苛刻，完全就是刀尖上舔血！
万一对方突然加快攻击速度，自己反应不过来，瞬间就得落得和刑天一样的下场！
“乒——”
反弹而回的巨力将精卫反震回缩，这让它越发暴怒。
[无法建立缔结之环，对方正极度抗拒。]
眼镜上显示的信息几乎是给乔仙判了死刑。
来不及思考对策，一只巨爪已经从天而降！
撕破天幕，锋锐的赤色爪子从四面八方向乔仙合拢。
乔仙一时间头皮发麻，因为精卫的爪子有四根脚趾，四根脚趾从四个不同的方向抓过来，自己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四次弹反！
“乒——”
一次。
“乒——”
两次。
在第二次时乔仙就已经暗道不妙，因为对方抓握的角度并不精确。
就像是人类在捻起蚂蚁时，也会因为手指太粗，捎带着捻起周围的泥土。
精卫的脚趾撕裂了大地，连带着铺天盖地的月岩和岩浆向自己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
“聚精会神，只抵挡必要的攻击。”
这飞来的每一块石头都足以把自己脑袋砸爆，乔仙顿时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四根天柱般的爪子。
“乒乒乒——”
接连的脆响，乔仙将那些足以碾死自己的巨石弹开，可他没有精力顾及其他小型碎石。
只能任由身体被噼里啪啦的小碎块击穿，再借用蠪蚳的力量，一边san值狂掉的大笑着一边修复身体。
“哈哈哈哈——再来——再来啊！”
“……”
三名宇航员看得直打冷颤。
这怕不是个疯子啊！
他仿佛在享受疼痛带来的刺激，在炮火冲天的战场上任由身体被撕裂，然后一下一下徒劳的挥舞着冷兵器。
“乒——”
“第三根脚趾！”
在三名宇航员和地面指挥部看去，乔仙俨然已经浑身浴血，神情癫狂，如同血池里爬出来的恶鬼。
“你们也别呆看着啊！”乔仙边笑边怒吼，“做点什么！告诉你们的指挥部，做点什么！”
陆天生神情复杂：“以地月之间的距离，我们现在什么都做不了。我们唯一能做的，早就已经提前做完了。”
“所以你们只做了驱逐天狗的仪式？！”
乔仙当然不相信，汇聚了全球智囊，由各地区一致通过的救世计划，没有任何后备方案。
“当然不止，我们选择这天登月是有原因的。”
陆天生回想起高层一直支支吾吾，就连三名执行任务的宇航员都无权接触的“b计划。”
恰在此时，第四根脚趾已经来到乔仙面前。
鸟类的四根脚趾为三前一后排列，后方的那枚脚趾通常需要抓握树枝，因此最为强壮。
这最后一根脚趾正是后趾，其撕裂开月球表面，划出一条猩红的巨壑，面前推动着大地宛如波浪般涌动。
就像是推着好几座泰山！向着乔仙碾压过来！
“乒——”
“一座山！”
“乒——”
“两座山！”
“乒——”
“第三座……擦！糟了！”
连续的高强度弹反，徘徊在生死之间，就算是神仙也难以控制的会出现精神疲劳，从而失误。
当第三座迎面而来，乔仙小指迎上，熟悉的刑天庇护并未出现。
只听得咔嚓一声，乔仙的小指应声而断，紧接着是手臂。
他连忙尝试换右手补救，再次发动形夭無千岁，可是这样的bug显然并不存在于仪式之中，他没有第二次机会。
完。
要变成泥了。
。
“你知道，当人们观察微观量子的时候，微观量子会表现为粒子形态。
当人们不再观察粒子的时候，粒子会立刻表现为波态。
就像是你看向一片沙漠，当你看它的时候，它是由一粒粒沙子组成的沙漠。而你不看它了，他就成了遍布着波纹的汪洋大海……”
陈观主点燃了一根香，插在三清像前，嘴里却莫名其妙的讲着科学。
“这是大名鼎鼎的量子波粒二象性，看起来像是玄学，但人们已经通过这种现象，开发出了‘量子计算机’并完成了初步的‘量子纠缠通讯实验’。”
“你在说……计划b？”锋火社主编徐大岩敏锐的察觉到，在这个关键时刻，对方不是在转移话题。
而且作为营销号和网文老生常谈的话题，徐大岩也自然听说过这个波粒二象性实验。
“在量子波粒二象性实验中，一直有个饱受争议的反常现象——那就是微观粒子在被人类观察时，以及不被人类观察时，表现出了完全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
“是啊，我在第一次听说时也细思极恐，”徐大岩感慨，“那些东西竟然会主动躲避人类的观测，像是要隐藏什么似的……”
陈观主点点头：“我们先不谈这个现象的原因，就谈运用。
你说有没有可能，在‘量子计算机’以外，人类还有更加简单，更加直接利用这条规则的办法？”
“更加简单……更加直接？”徐大岩皱眉。
“量子的波粒二象性普遍存在于所有微观量子之中，而事实上……这整个世界其实都是由微观量子组成的！无论是你，我，还是你眼里看到的任何东西！”
“这……的确。”徐大岩点点头。
“既然整个世界都由微观量子组成，那么波粒二象性就不仅仅存在于实验室内，而是无时无刻存在于世界的每一处，每分每刻！”
徐大岩愣了愣。
他突然打了个冷颤。
“你是说，我们的观测，其实时时刻刻影响着这个世界？！”
陈观主点点头：“既然所有的物质都由微观量子组成，而我们的观测又可以影响微观量子，让量子在两种形态之间二选一徘徊……
那我们为什么，不能主动观测，尝试影响这个世界？！把现实直接「篡写」成我们希望的模样？或者「篡写」出一些神奇的改变？”
“这……有点天方夜谭了，”徐大岩只是听闻了计划b，但并不知道计划b的具体内容。
他心道，如果这就是计划b的话，科学部那些人未免也太不靠谱了。
如果人能够心想事成，真的通过观测来改变现实，那岂不是人人都是创世神了？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人当然不能观测，至少做不到主动通过观测影响现实。否则这个世界早就乱套了。”
陈观主摊手。
“那你提它干什么？”徐大岩撇嘴。
“其实，计划b根本不是真正用来解决这场危机的计划，而是一场疯狂的科学实验。”
“哈？？？人类生死存亡的时候你告诉我科学部在玩实验？？？”
“嗯，那家伙嘛，你知道的。”陈观主苦笑。
“艹！我就知道是他！”徐大岩咬牙切齿，“什么实验？”
“那个‘通过观测影响现实’的疯狂猜想就是由他提出的。
他认为某些宗教以及古代巫祝的大规模祭祀，就是一种通过‘信仰’来统一信徒观测目标的方式。
通过增加观测人数，统一观测目标，从而放大观测力量，小幅度篡改现实……”
听到这里，徐大岩仿佛也明白了什么。
“驱逐天狗的仪式需要一个载体推广，于是我们选择了端午节，借此机会加上政府法令，让全世界一起放炮仗举行驱逐仪式。”
陈观主顿了顿，继续说道：“但选择端午节这一天，其实是那家伙的建议。因为……
随着强制‘放炮仗’法令一起推广开来的，是端午节的历史由来，文化习俗。”
徐大岩瞳孔骤缩：“雾草你们难道……”
“在此时此刻，全球主动或者被迫欢庆着节日，看着登月直播的每一个人并不知道——他们潜意识里正进行着一场观测！
一场人类自诞生以来，同时段观测人数最多的观测事件！
——端午！”
端午节从不仅仅是“吃粽子”的日子。
其文化意义尽管自诞生以来多次演变，且各地习俗不同，但最广为人知的存在意义，只有一个。
那就是——
纪念那个含冤而死的传奇。
。
乔仙愕然望着面前的伟岸背影。
先生一席飘逸的青色楚绢，修身端正的古装长袍随风微扬，缓缓落下。
明明手握书卷，可那宽阔的背影却在此刻给人莫大的安全感。
“你没事吧？”
那沉厚的声音仿佛带着一股神性，说的虽是现代话，却莫名让乔仙想起自己在发动仪式时念诵的咒文。
仿佛他说的每一句话，不必刻意追求抑扬顿挫，本就足以号令神灵。
。
此时的五雷观，陈观主深吸了一口气。
他语气微微颤抖着，念出几乎每一个东方文化圈学生，都曾见过的一句话。
“屈原，战国时期楚国人。”
以及课本上所没写，但在史料中清晰可见，毫无争议的，另一句话。
“楚地祭司之首，战国第一巫祝，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