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众然独望向她

    晨雾浓重，冬日微晖。

    今晨阳光甚好，想来是天公顺遂了某人之意。柳诗锦不想虚度晨宵，早早便起了床，偶遇前来寻她的李寄奴。李寄奴见到柳诗锦，依旧有些慌张，但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柳姑娘，今日天公作美，念到姑娘入府以来，未曾外出游玩。待晚些时候，姑娘可与末将同去市井闲逛一番？”

    李寄奴此番邀约，实乃鼓了极大的勇气，话一说完，便屏住呼吸，眼神迷离地看着柳诗锦。

    “好呀。”

    闻得此二字，李寄奴心潮澎湃，几欲跳出嗓子眼，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

    “那那那……那末将晚些时候……再来找姑娘……”

    “会否耽误将军事务？”

    李寄奴忙摆手道。

    “不不不……不会。匈奴方平，短期内不会来犯。末将近日清闲，还望姑娘莫要嫌弃。”

    言罢，李寄奴便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了，心中却是波澜壮阔。柳诗锦不以为意，她确实也需外出转转，熟悉周边环境，总不能终生困于将军府内。且对市井之行，她亦有所期待。

    日暮降临，夕阳带走最后一抹晚霞，如墨的夜色自天边弥漫开来。

    李寄奴收拾好心情，前去寻柳诗锦。

    “柳姑娘。”

    柳诗锦想起晨间之约，已知其来意。

    “已准备妥当，将军呢？”

    李寄奴点头示意，二人遂踏出将军府大门。

    夜幕降临，李寄奴刚走出将军府不远，就有居民陆续跟他打招呼。居民们对李寄奴的态度，不像柳诗锦想象中对一名将军的绝对尊敬，更像是……熟络的朋友。

    “看来他是个深受民众爱戴的好将军。”柳诗锦心想，其实在士兵来将军府庆功时，李寄奴称呼他们为“小子”时，她就有所察觉，他并不是一个死板的人。

    不过，跟李寄奴打招呼的人很多，总会有人注意到柳诗锦。这让李寄奴有些为难，他不知道柳诗锦是否愿意承认他们的关系，所以每当被问起，他总是闪烁其词。

    然而，旁人也不愚笨，从他的言辞中总能察觉出些什么。李寄奴担心真的被人揭穿，便加快脚步带着柳诗锦走向市井。

    夜幕降临，繁华街道上灯火通明。李寄奴和柳诗锦站在拥挤的街道上，两人之间始终保持着几步的距离。人潮涌动，李寄奴眼看着柳诗锦的娇小身影似乎随时会被人流淹没，他的目光紧紧锁定着她。

    不行，这样还不够安全。这一次，李寄奴破例了。

    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柳诗锦终究还是站立不稳，一个踉跄，身体便被失重感裹挟。就在她即将摔倒的瞬间，身后有一双手扶住了她。

    柳诗锦转身想向扶住她的人道歉，嘈杂的街道上，她还是听清了李寄奴的声音：“……人太多了，末将带你出去吧。”

    街道上人头攒动，声音嘈杂，柳诗锦没听清李寄奴对她的称呼，只是自顾自地念叨着他的话。等她回过神来，才发现李寄奴向前迈了一步，而自己正被他护在身后，一同穿出人群。

    终于到了一处人少的空地，李寄奴察觉到柳诗锦有些颤抖，心想或许是自己靠得太近了，便赶忙拉开距离。

    “抱歉，柳姑娘……是末将唐突了。”

    他看着柳诗锦微红的脸颊，听着她急促的呼吸，心中越发难耐，不由自主地向柳诗锦靠近。

    “夫人……”

    听到这个称呼，柳诗锦猛地抬头看着李寄奴。李寄奴赶忙解释道：“抱歉，末将…只是情不自禁……”

    柳诗锦扯着自己的衣角，心想自己本就是李寄奴的夫人，他这般称呼也并无不可……

    “至少也不是……讨厌你。”

    这句话让李寄奴眼前一亮：“末将真的可以喜欢你么……”

    见柳诗锦许久没有回答，李寄奴又问道：“不可以么……”

    “如果我讨厌你的话，早就离开将军府了吧。”柳诗锦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案，随后笑了笑，“你可真是木讷。”

    李寄奴听到柳诗锦的话，心中又惊又喜，觉得自己终于有了机会。

    “让姑娘见笑了，末将在战场上可勇猛无比，令敌人闻风丧胆。只是在姑娘面前，才会变得有些木讷。”

    四下无人的街道，仿佛是为他们准备的舞台。柳诗锦看着为她勇敢的李寄奴，想到一句话：

    太温柔的人是太辛苦的。

    也想和其他人一样，

    有一个直达宇宙深处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