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所好者无思于无声

    为恢复往昔状态，柳诗锦决意不再终日闭门读书，偶尔出门散步，晒晒太阳。将军府的仆人们见她，便停下手中活计，向她行礼问安。

    虽难免尴尬，但她名义上毕竟是李寄奴的夫人，或许久而久之，便能习惯。出来走动次数多了，李寄奴见到她的机会也多了。每每碰面寒暄，李寄奴处理事务时回想起来，嘴角便会不自觉地上扬。

    然时节终归转向清冬，天冷之际，柳诗锦还是更愿窝在屋里。处理府中事务的李寄奴，在院中不见柳诗锦时，便习惯到她屋子的窗边张望。

    她向来喜欢在窗边看书。

    “在看什么呢？”站在窗外的李寄奴忍不住开口。

    屋内的柳诗锦先是惊了一下，而后缓缓答道：“哦随意翻了本书，解解闷罢了。”

    话毕，两人陷入沉默，李寄奴颇感尴尬，欲寻话题打破僵局：“呃……今日饭菜，可还合姑娘胃口？”

    将军府的伙食自是不差。

    “嗯，不错。”柳诗锦回答后，二人便再无下文。李寄奴见柳诗锦闲聊兴致不高，也不敢多言，心中失落，明白自己与柳诗锦的关系难以改变。走开一段距离后，他摇头叹息。

    此后数日，阴云如画卷般在天空流动，似神仙滴落的笔墨，渲染着缥缈古朴的墨色，墨入江河，涓涓入眼。

    柳诗锦的眼眸映着阴云，想来天气只会愈发寒冷，如此，她更不愿出门。

    “倒是这几日不见李寄奴了，许是他也觉得常于窗前窥视我读书，颇为失礼。”

    显然柳诗锦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直到后来的一日有许多士兵簇拥着柳寄奴进入了将军府，路过了她的窗前，她好奇的看那团此起彼伏的人群。

    在人群中央的李寄奴极力压制着那群士兵，他怕这群小子惊动了柳诗锦，不过士兵人多势众，个个兴奋不已，李寄奴实在是压制不住，路过柳诗锦的窗前时，李寄奴给她投去了一个略带歉意的神色。

    那群士兵熙熙攘攘的围着李寄奴去了正堂。这可把柳诗锦好奇坏了，将军府本就清净，没几个客人，这群士兵可真是稀客。柳诗锦悄悄的猫在正堂门外，把事情听了个大概：

    这几日不见李寄奴原来是他去了边关，匈奴大举来犯会是场恶战，为了提升士气，李寄奴决定赶往前线亲临战场。

    柳诗锦站起身来，隔着窗户远远地就从人群中看到他，跟他挥手示意，脸上的笑容热烈而灿烂，让他沉寂许久的心，也缓缓跟着再次跳动起来。

    望着士兵们欢欣鼓舞的模样，此仗应是大获全胜。柳诗锦心满意足地回到屋里，这几日的阴霾，并非仅因李寄奴不在身旁。

    待庆功的士兵们离开将军府后，李寄奴来到柳诗锦房门前，轻叩房门：“柳姑娘，我可否进去？”

    “将军请进。”

    得到柳诗锦同意后，他才缓缓推开门走进屋内。

    “那几个小子或许打扰了姑娘清净，末将在此替他们赔个不是。”

    柳诗锦看着从前线归来的李寄奴，已不见平日的意气风发。

    “将军可安好？”

    他笑着回应她的担忧，摇摇头道：“不过是些小伤，姑娘不必担心，末将还扛得住。”知晓柳诗锦心中仍挂念自己，他那疲惫的脸上终于重展笑意。见天色已晚，他便不再打扰柳诗锦休息，告别后从屋里走出。

    如同在前线的那些日子一样，他抬头望向天空中的月亮，“果然是圆的啊。”

    在前线的夜晚，阴云密布，李寄奴根本无法看到被遮蔽的月亮。都说当一个人思念另一个人时，月亮会格外圆。今夜月亮终得一见，可这圆圆的月亮，究竟是柳姑娘在思念他，还是他在思念柳姑娘。

    李寄奴微微一笑，就当是她在想我吧。

    还不够，他站在她的屋门前，默默念道：我不在的夜晚，吹向你的风，你猜哪一阵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