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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醉里寻花,埋酒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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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如此,”江旧年又疑惑了,“岁暮为何这般上。”

    许岁暮微微歪头,“她中的迷幻药,夹杂了一点迷情香在里面,对方意图不言而喻,这香会让人精神错乱,分不清现实和梦境,想来是哪个小人下的。”

    “心思龌龊,”江旧年骂了一声。

    “嗯,”许岁暮点点头,“你安抚好王家夫妻,我近距离看看王姑娘。”

    “好,”江旧年说着朝王家夫妇走去,仔细询问详情。

    许岁暮则是在一旁看着跳舞的王姑娘若有所思的抿唇。

    苏带雨站在许岁暮旁边,一脸担忧,自从她进屋王家,心里的担忧便加深了。

    她的内心燃烧着一股强烈的不安,似乎有不好的气息在靠近,陌生中有一丝熟悉,似乎来人她曾经见过。

    苏带雨眼眸里一闪而过的不可思议,像是想到了什么,缓缓转身朝身后看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竟然真的是他来了。

    那个男人白衣似雪,保持着贯有的风度翩翩,脱俗的皮囊下掩藏着恶趣味,总是高高在上,一脸不屑。

    苏带雨看见了男人眉心的苦莲花印记,心里咯噔一下。

    活见鬼了,竟然真的见到他了。

    男人一见苏带雨,便笑眯眯的走过来,她和苏带雨似乎是一样的,不被许岁暮他们所看见。

    苏带雨气的吐出一口幽怨的气,“苦莲子,怎么是你这个挨千刀的。”

    “本座也不想来,”苦莲子说着,一脸嫌弃,“奈何你这只狐狸太笨了,死了八次也不成,这都第九次了,本座怕再不出手,真要和你一起死翘翘了。”

    苏带雨,“……”

    沉默是她的反击。

    她气的“呸”了一声,“王八蛋,少在那胡说八道。”

    苏带雨骂骂咧咧,“之前不出现,躲在暗处看我好戏,现在倒是知道出现了。”

    苦莲子无奈耸肩,“本座哪里知道你那么无能。”

    他说的无辜,苏带雨气的吐血。

    苏带雨强忍怒气,“这事是不是你弄的,你说说你,怎么一天到晚尽做缺德事。”

    “不是本座,”苦莲子的脸色瞬间暗沉下去,“本座没那么无聊。”

    在苏带雨质疑的目光下,苦莲子接着解释,“本座比谁都希望你成功,你知不知道,你这该死的狐狸每失败一次,本座便要遭受千刀万剐之痛,本座心如刀割的苦你是一点不知。”

    苏带雨听的瞪大了双眼,迟疑着问,“当真?”

    “废话,”苦莲子气的甩袖,“早知你蠢笨至此,本座就该亲自前往异世寻找冰魄心主人。”

    苏带雨悻悻然的摸摸鼻子,“这话说的,换作你好不到哪里去。”

    苦莲子瞪着苏带雨不说话。

    苏带雨又摆摆手,“那你告诉我,这王姑娘怎么回事。”

    “她?”苦莲子挑眉,淡淡道,“不过被人算计了,有个男的看上她了,因爱生恨下的药。”

    “果然如此,”苏带雨一听,眼睛一亮,“我娘亲聪明绝顶。”

    苦莲子,“……”

    没骨气,没出息。

    这时王家夫妇已经被江旧年安抚下来,同时泪汪汪的看着他。

    江旧年见此,连声问,“二位可知令媛是否有心悦之人?”

    “小江兄弟何出此言,”老王不解的看着江旧年。

    这时许岁暮走了过来。

    王妈立刻拉着许岁暮的衣服,泣涕涟涟,“大夫,我家闺女如何了?”

    “王姐姐莫着急,”许岁暮宽慰似的拍拍她的手背,“王姑娘是被人下了迷幻药和迷情香,我已经开了药方,你们到时抓药给她服下就可,就是不知道是何人所为,下此毒手。”

    “歹人吗,”老王痛苦的捉耳挠腮,“确实想不到啊。”

    倒是王妈激动起来,拉着老王手腕激动的说,“老头子,你忘了隔壁那个浑蛋小子了吗,我猜八成是他干的,这小兔崽子就是欠收拾。”

    “真有可能啊,”老王也愤怒起来。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

    江旧年一听就知道两家颇有渊源,他摸摸自己的鼻子,看了看许岁暮,又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便打扰了,至于那药方,你们照服就是。”

    “好好好,多谢二位了,”老王说着又感激的拉着江旧年手腕道谢。

    王妈则是回屋拿了一篮子鸡蛋出来,追着赶着送给许岁暮。

    “大夫,这鸡蛋无论如何得收下。”

    许岁暮推诿不掉,便收下了。

    她和江旧年朝王家夫妇说着客气话,慢慢的走向门口。

    待把人送走后,老两口靠在门上互相看着对方。

    王妈担忧的问,“孩儿他爹,你说这药方当真有效吗?”

    老王叹了一口气,“还能有什么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呗,何况我看那二位气度不俗,不像是江湖骗子,要是真是隔壁小子做的,老子一定打断他的腿。”

    “那好吧,”王妈幽幽叹气,别无他法。

    许岁暮和江旧年出去后,朝在酒庄方向去。

    路上,江旧年轻声问,“岁暮在想什么?”

    许岁暮摇摇头,“没什么,待会再去买点排骨,明天吃排骨,带雨最喜欢吃。”

    “好,听你的。”

    二人有说有笑走在街道上。

    身后是苏带雨和苦莲子两道幽怨的身影。

    苏带雨抱着胳膊,时不时偏头看苦莲子,“你干嘛一直跟着我,鬼鬼祟祟的,有什么坏心思。”

    苦莲子嗤笑一声,“自作多情,本座只是怕你又死翘翘了,害本座的心血白费。”

    苏带雨白他一眼,“口出狂言,大言不惭,滚一边去。”

    苦莲子无言以对,过了一会儿才道,“你最好快点拿下路望,要不然本座亲自动手。”

    苏带雨骂道,“滚啊,神经病。”

    苦莲子“呸”了一声,身影消失不见。

    他只留下一句话,“本座等你的好消息,没用的灵狐。”

    苏带雨气的跳脚,“真该死啊!”

    她再次抬眼一看,许岁暮他们已经走远了,赶紧追了上去。

    许岁暮和江旧年去酒庄买了十多斤少好的酒,又去猪肉铺称了排骨和肉,买了点果蔬和冰糖,才趁着黄昏余晖,悠哉悠哉的回去。

    路上,昏黄来临,悬于半空,藏了大半的冬阳散发着微弱的光辉,天空之上,橙黄一片,有着千奇百怪的霞云,连片铺天。

    许岁暮和江旧年走在路上,后面看去,连背影也甚是相配。

    偶尔有谈笑声响起,偶尔是静谧伴随。

    待回到家后,许岁暮为江旧年熬药,江旧年将晾晒的梅花瓣收好,以便明天酿酒。

    二人草草吃了饭,便早早睡下了。

    第二天天光作响,雀鸟振翅啼鸣。

    江旧年先起床,许岁暮推开房门便看见了在院中强身健体的他。

    她单手提着裙摆下台阶,江旧年收了动作,朝她走过来。

    许岁暮道,“怎么不练了?”

    “你起来了,就该吃早饭了,”江旧年微微一笑,“我今早煮了醪糟鸡蛋汤,尝尝。”

    “好啊,”许岁暮欢声应下。

    一碗醪糟鸡蛋汤下肚,浑身都热和起来。

    许岁暮赞道,“你这手艺是越发好了。”

    “都是练起来的,合你胃口就好,”江旧年收了碗筷,顺手洗了。

    许岁暮只是淡笑不语,她依稀看见桌上摆放着的梅花,好奇的问,“你要酿酒了?”

    “嗯,”江旧年点点头,“这次是买的好酒来做梅花酿,下次有机会,我亲自酿酒来做。”

    “好,我等着你,”许岁暮没有多说,她知道江旧年还有事没处理完。

    她又道,“等你弄好了,下午陪我去山上采药可好?”

    “当然可以,”江旧年高兴一笑,“我求之不得。”

    许岁暮听见江旧年的话,耳垂染上一点晕红,“你这话说的,倒是让我无言以对了。”

    江旧年只是笑了两声没回答。

    他拿出酒,冰糖,还有被糖浸渍过的梅花瓣,开始做梅花酒。

    江旧年的方法是最简单的,加入浸渍梅花,上好的酒,以及冰糖,放入酒坛中密封,便算大功告成。

    许岁暮合上手中的医术,诧异的看着他,“这就可以了?”

    江旧年点点头,“虽然步骤简单,但味道还算不错,现在埋在树下密封几个月就可以了。”

    他又道,“下次我陪你回来,你可以尝尝味道如何。”

    许岁暮恍然大悟的点点头,“原来如此,辛苦你了。”

    她走到江旧年面前,看着他,“现在呢,是开始埋酒了吗?”

    “嗯,”江旧年的视线落在院中被白雪垂挂的银杏树,“我觉得银杏树下极好。”

    “都可以,”许岁暮看着封好的酒坛,“我同你一起搬过去。”

    “不用,我来就好,”江旧年制止了她的动作,“你在旁边看着就行,不然要我这个男的做什么。”

    他说完,就抱着酒坛子往银杏树下去。

    许岁暮呆愣在原地,彼时有风,吹气细微碎发。

    她觉得这话似曾相识,仔细一想,原是她阿爹说过,当下心里一暖。

    许岁暮便压下了搬酒的想法,走到了银杏树下,看着江旧年来回搬酒。

    她的视线谈不上好,始终有一层朦胧的雾感。

    江旧年把十来坛酒搬过来,又去拿来铁锹。

    许岁暮正欲说话时,落雪了。

    一片晶莹的雪花飘落于她掌心。

    她吃惊的微瞪双眼,又悠然一笑,“方才还未下雨,此刻倒是下了。”

    “那不正好,”江旧年朗声回应。

    他在银杏树下蓦然回首,微微一笑。

    彼时有清风作伴,小雪飞飞,落雪垂挂下的银杏树更为神圣突出,张牙的树枝下,有几片几朵晶莹的碎白雪花飘下。

    江旧年伸出手,徒手抓住几朵小巧玲珑的雪花,放在手心,唇畔一扬,一抹纯真动人的暖笑浮现。

    他和许岁暮是直面而对的,他见她笑靥如花,她见他意气风发。

    许岁暮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江旧年。

    江旧年莞尔,盛放着雪朵的手轻轻一动,雪白如玉的花便为之一颤。

    他又道,“此情此景,倒是让我想说一句话。”

    “什么话?”她轻声询问,带着好奇。

    江旧年不再看花,而是神色专注认真的看许岁暮。

    一分一秒,他轻启唇,悠悠然吐出一句话来。

    “醉里寻花,埋酒为你。”

    少年清冷低磁的嗓音仿佛带有蛊惑,声声入耳,炸开万千耀眼烟花。

    许岁暮仅仅在那一刻,心底好似炸开了,一圈又一圈璀璨夺目的烟花盛开心中。

    她笑了,笑容泛甜,又故意问,“可是旧年,你未饮酒,并未醉,谈何醉里寻花。”

    江旧年毫不在意的挥一挥手,朗声笑起来,他看着许岁暮,示意她摊开手心。

    许岁暮不解,却还是照做了。

    掌心摊开那一瞬间,一股冰冰凉凉的触感袭击而来。

    许岁暮惊讶的低头一看。

    原是他掌中的雪花来了她手心,是晶莹雪白的,也是形状不一的。

    许岁暮心卷起了涟漪,一阵波澜翻涌。

    她无话可说,却又激动喜悦。

    江旧年注视着她,柔声道,“酒不醉人人自醉,岁暮,我不需要饮酒,见你依然能醉。”

    许岁暮似乎明白其中意了,又似乎没有。

    她惊慌失措的收回手,背向身后,可即使掌心雪花融化为水,冰凉一片,却为松手不管。

    许岁暮埋着头,沉默不语,可心跳的厉害,仿佛要破体而出。

    她不敢看江旧年,也看不清少年眼中燃烧的炽热真情。

    许岁暮是慌乱的,心烧的吓人。

    江旧年就这样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专注且认真,怜爱且喜悦。

    在这一刻,天地黯然失色,时间仿若静止,天地之间,只有她二人。

    在裹雪的银杏树下,他为她埋下了定情酒,在芬芳的泥土下,扎根的银杏树根中,而他们的绵绵情意在发酵着……

    苍天为证,白雪为介,梅花酿为情,清风作伴,冬日暖阳下……

    江旧年为许岁暮埋下了情意满满的梅花酿!

    此乃平生第一次,却不是只有一次。

    他那时想着,他们会有数以千计个以后,他会为她埋酒,直到生命的终点,直到人死去。

    就像对她的爱意,会随着美酒发酵,时间酝酿,而越发香醇浓郁,经得住时间考量,受的下沧桑变化……

    许岁暮和江旧年之间是呼之欲出的情意弥漫周围。

    狐狸带雨那是隔窗看戏的兴奋,激动的拍爪子,神情亢奋。

    苏带雨则是站在不远处,指尖搭在石桌上,神情哀思中带着难以描述的喜悦。

    她低声呢喃,“娘亲,爹爹,这次一定要好好的,我会竭尽全力的。”

    与此同时,她忽然想起了一个人。

    他的身影在脑海里一点点清晰起来,正是路望。

    死了八次,开始第九次的路望。

    苏带雨捂着自己的胸口,苦恼的自言自语,“娘亲,爹爹,这次我打算顺其自然,我想看看路望会是什么结局,我想知道,我和他还会重蹈覆辙吗……”

    风路过,雪下过。

    那边的许岁暮再三调整好心态后,缓缓抬眼看着江旧年。

    少年的容貌一点点刻进心里,入心入骨。

    她莞尔一笑,“谢谢你,旧年,这酒我很喜欢,也会一直记得这一刻的美好。”

    江旧年如鲠在喉,却是没有问出那句话。

    那人呢,喜欢吗?

    他选择了沉默,而不是追问。

    江旧年忽而一笑,胜雪景冬风,“岁暮客气了。”

    他又接一缕雪花入掌,半握住。

    许岁暮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依然闭口不谈。

    江旧年又道,“岁暮,我相信时机到时,有些话说出口更值得回味尊重。”

    “我也相信,”许岁暮做出了同样的动作。

    她的掌心感受着和江旧年一样的冰凉雪花。

    话语远了,可心的距离近了。

    俩人的视线交织纠缠在一起,丝丝甜腻隐藏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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