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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或许可以以身相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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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急烈,阵阵而下,夕阳西下,醉染天边,微霞初起,沉醉一片。

    霞云之下,是许岁暮拖着伤痕累累的江旧年回家。

    云波渐染黑点,由小到大,一点点扩散开。

    等许岁暮带江旧年回家时,已经是夜幕降临,暗夜而下。

    她为他清理伤口,细心上药,为他擦脸盖被,做好一切后才回房休息。

    等到天空泛起鱼肚白,晨光打进窗户,清晨的清新挥洒进来,江旧年才悠悠转醒。

    最先吸引他的不是陌生的房屋陈设,而是股股饭菜的清香。

    江旧年睁开双眼,仔细打量房内的一切,断定自己被山下的百姓所救。

    他头一偏,看向门口,门半开着,依稀可见屋外的情景。

    江旧年定眼一看便知,这家主人精通药理,一看身上的伤口包扎处理,更加确信。

    他动了动手,身上的伤口牵扯着他神经,他眸色一沉,始终看着屋外。

    江旧年想知道,救他的是何方神圣,竟然能将他从雪地拉回。

    就在他疑惑之时,那门口空隙中出现了许岁暮的纤纤细影。

    江旧年诧异的眉头一拧,让他意外的是,救命恩人是位纤弱姑娘。

    他又失声一笑,倒是他以貌取人,小瞧了她。

    这时,门外的许岁暮似乎有所察觉,身上停留着一道淡淡的视线。

    她猛然转身,直对江旧年,和他来不及躲闪的目光撞个满怀。

    他略显惊慌失措,却又见她双目无神,顿时心知肚明。

    那位姑娘,是位盲女,也是位善心的医女。

    江旧年见她立于庭院,心不由自主被牵动,一种震撼之感传达全身。

    她自带恬淡温雅的气息,不笑却似在笑,发间的银蝶似她,不惹眼,却又入眼即见。

    许岁暮朝着江旧年的方向挥了挥手,似乎在说话,又似乎没有。

    江旧年耳畔爬上了晕红,一种难以言说的羞涩袭击了她。

    他清了清嗓子,“是姑娘救了在下吗”

    “废话。”

    许岁暮的话让江旧年出乎意料,他倒是不曾想,她会如此直接。

    他哑笑,“在下唐突了,多有冒犯,姑娘莫要见怪。”

    江旧年本欲撑起身体,半坐着,表达对许岁暮的敬意,可浑身的酸痛强烈的他骨头都是酥麻的。

    大口喘气,出了一头密汗。

    许岁暮似乎是有所察觉,微微抬眸,像是好意提醒,“公子莫要逞强, 你的伤不轻,冒然行动,只会害你自己。”

    江旧年愣在原地,不再有所为,她的嗓音入耳,极其舒适,仿佛带有抚平伤口的魔力。

    他知她无所见,还是忍不住点点头,“多谢姑娘好意提醒。”

    “公子客气。”

    许岁暮淡淡道,而后朝江旧年走近,素手推开房门那一瞬间。

    江旧年的脑海仿佛炸开了花,此刻,在他心里,万物黯然失色,他的眼里心里只容得下她。

    她与屋外皑皑白雪好似相融,又似出尘脱俗,只需往那一站,便可吸引住江旧年所有注意力。

    他的心怦怦直跳,是前所未有的感觉。

    江旧年的手缓缓放在胸口上,感受自己的心跳。

    他好像变了,又好像没有。

    少女靠近,幽香袭来,浅淡好闻,神情平淡,别有一番风情在其中。

    江旧年不知所谓的低了低头,像是羞怯,又像是欢喜。

    许岁暮来到床边时,江旧年才后知后觉的回神。

    他抬头看她,不知如何开口,喉结滚动,却无从说起。

    许岁暮倒是反应自然,她的指尖精准的搭上江旧年的手腕脉搏处。

    他怔住,显得有些慌乱。

    许岁暮只道,“我的药材极好,加之医术高明,又救治及时,所以你只需静养一段时间,按时换药,身上的伤自会痊愈。”

    “多谢,”江旧年沉声,“在下无以为报,姑娘有要求,尽管提。”

    “俗气,”许岁暮只吐了这两个字。

    江旧年却是再次愣神,不知如何开口,他反复蠕动唇瓣。

    屋外的苏带雨见了,唉声叹气。

    唉,可怜的凡人嘞,坠入爱河了,爱上她家娘亲了。

    倏地,她的视线和江旧年不期而遇。

    江旧年眼里流过诧异。

    这般灵动美丽的狐狸,属实是他平生第一次所见。

    苏带雨见他望着自己,立刻龇牙咧嘴。

    江旧年被逗笑了。

    许岁暮察觉到他的异样,“是看到带雨了吗。”

    “那狐狸叫带雨,倒是个文雅的名字,”江旧年目光移向许岁暮。

    她虽不能视物,可眼底纯澈干净。

    “姑娘缘何救我,把我从雪地拉回来可不件容易的事,”江旧年到底有些疑惑和警惕。

    许岁暮没急着回答,而是纤纤玉手一伸。

    苏带雨便蹦蹦跳跳来到她怀里,还蹭了蹭。

    许岁暮抚摸着苏带雨细腻的毛发,“救你,不过是举手之劳,至于你的疑惑,我会解答,在此之前,劳烦公子回答我一个问题。”

    “姑娘请讲,”江旧年拱手,尊敬道,“在下绝无隐瞒。”

    “公子自哪来,姓甚名谁,奉的什么旨意,什么身份,”许岁暮眼底染上了一抹暗色。

    她很期待江旧年的回答,即便她已然确信他的身份。

    江旧年被许岁暮的连环问问住,他苦笑一声,“姑娘说只有一问,倒是哄骗在下的了。”

    “只问你一个,如何谈不上一个,”许岁暮笑容狡黠。

    江旧年被她的突如其来的笑容晃花了眼。

    姑娘太过于洁净无瑕,倒是让他凭空生出敬畏之感。

    他哑然一笑,“姑娘说的是,是在下唐突了,姑娘既是在下的救命恩人,在下自然不会隐瞒。”

    江旧年抬眸,眸光闪烁着点点星光,那是独属于意气风发的少年,才会有的傲气。

    他沉声道,“在下姓江,名旧年,此次南下,乃是奉了陛下旨意,前来平乱,不曾想军中出了乱子,我受伤跌落山崖,幸好为姑娘所救,捡回一条小命。”

    江旧年说的情真意切,倒是让人动容其真诚。

    这次换作许岁暮愣神了。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带了点笑意,“公子倒是爽快,竟然全盘托出,不怕我别有所图。”

    “姑娘说笑了,”江旧年一本正经道,“姑娘若想害我,早将在下杀了,何必为在下上药,清理伤口,何况在下见姑娘,凭生信任,也是一种缘分。”

    许岁暮眨了眨眼,“公子言重了。”

    她话锋一转,“或许不该叫你公子,而是将军。”

    “唤我旧年即可,”江旧年摆摆手,“恩人在上,我在下。”

    许岁暮情不自禁抿了抿唇,“不敢唐突。”

    江旧年没揪着问题不放,而是灿然一笑,“不知姑娘如何称呼,家中还有何人。”

    “我姓许,”许岁暮温声道,“唤做岁暮,至于家中,只有一只狐狸一个我,属实少的可怜。”

    她又向屋外看了一眼,“至于你现在,在半山我家中,山下是个小镇,叫梨子湾。”

    许岁暮又道,“至于救你,乃是因为你是顶天立地的好将军,为百姓奔走,不该草草死去。”

    “姑娘知在下身份,”江旧年诧异的问。

    许岁暮只道,“先起床用早膳,再晚点该凉了。”

    她抱着苏带雨朝屋外走。

    圆滚滚的苏带雨探出脑袋,目光幽幽盯着江旧年看,似乎在叫嚣。

    江旧年哭笑不得,他摇摇头,缓缓下床。

    身上的伤幅度大点还是会有撕裂的痛感,可江旧年面上看去,并无受伤疼痛的表现。

    他来到门口时,先打量了小院的情景。

    这院子不大,却能看出主人家对生活的热情,院中栽有被银装素裹的葡萄藤,旁边还有喝茶乘凉的石桌圆石凳,不远处,还有用栅栏所围的小菜园。右边搭有简易的小灶,以便煮饭,饭桌便在一旁,至于屋子,不过三间。

    江旧年见许岁暮动作熟练的将清粥小菜端放在桌上。

    此刻,有一束温暖的阳光,透过层层阴翳,直达她身上,她仿佛镀了一层薄薄的金光,此刻的美,是满月之秋不可比,三月桃花逊三分。

    他微微摇摇头,走下台阶,朝许岁暮走近。

    江旧年道,“许姑娘,可需要帮忙。”

    “不必了,”许岁暮只道,“我虽看不见,可山中情形,院中摆设,我自幼生长在这,却是比谁都清楚的。”

    她暗戳戳便告诉了江旧年想问的话。

    江旧年哑口无言,过了一会儿才道,“姑娘说的是,在下唐突了。”

    许岁暮望向他的方向,“既然来了,就吃饭,你伤好之前,可以住在这,不过我不留闲人,一些清闲的活,你得帮我做。”

    “好,听姑娘的,”江旧年点点头,来到桌前,坐下用膳。

    许岁暮手巧,厨艺好,仅仅是清粥小菜,却是色香味俱全。

    江旧年连声夸赞,“姑娘手艺真好。”

    许岁暮只是看他一眼,没说话,接着喂苏带雨吃饭。

    苏带雨叫唤一声,吃的津津有味。

    江旧年看了 ,“姑娘家的带雨,倒是颇有灵性,不同寻常。”

    许岁暮喂了苏带雨一口,“她的确有灵性。”

    江旧年本欲回话,见苏带雨瞪着自己,便不说话了。

    许岁暮毫无察觉,依旧做着自己的事。

    江旧年也安心下来,安安静静的吃饭,他偶尔抬头看看,又会低下头来。

    他眼下心里更担忧的是军中的事,只是他伤的不轻,冒然离开,恐怕还没回到军中就半路遇袭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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