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何叔偷塞铜板,杨三心里不平衡
言公子在那间狭小的破烂屋子里躺了十来天后,这才能起身下床走动。
与此同时,金阳郡主给他赐名为“哑巴”,并安排了“新工作”。
每日清晨给马儿洗澡刷毛,按时添草料,到了傍晚时分,还要牵着马儿去放风。
他负责的这匹马儿,全身雪白,四肢矫健,是郡主从京城带来的,名“踏雪”。
“这几个铜板给你,你别嫌少。”
何叔从怀里掏出十个铜板,悄悄塞到“哑巴”的手里。
“哑巴”摇了摇头,执意要将手中的铜板塞回去。
“你只管拿着。”
何叔往后退了半步,使出浑身的力气,阻挡着“哑巴”动作。
想不到这“哑巴”一副子病恹恹的模样,力气倒是不小。几个来回下来,何完全喘着气。
最后,“哑巴”收了铜板,朝着何叔点了点头,那几枚温热的铜板,躺在“哑巴”的手里。他看看不远处的那二人,又看看何完万全,这才将铜板别到了腰间。
“郡主殿下的马儿要格外细心照顾着,不可有一丝一毫的粗心大意。”何叔盛了饲料,细心的铺在马槽中,“若是有不懂的,尽管来问我们。方才我示范的,你可记住了?”
“哑巴”张了张嘴,依旧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他点了点头,表示听懂了何万全的话。
“哑巴”似乎懂得如何饲养马儿,何叔示范了一遍后,他学的很快,做得有模有样,甚至还要比何叔精细熟练上几分。
就连别人不敢轻易靠近的踏雪,此时竟然十分温顺的用脑袋蹭着“哑巴”的肩膀,依偎在他的身侧,时不时的刨着前蹄。
这一幕让何万全甚是吃惊。
何万全拍了拍“哑巴”的肩膀,“不错,不错。”
二人之间的互动,被一旁的杨三看在眼底。
他很是瞧不起醒来的“哑巴”,即便他是何叔从路边捡回来的,省吃俭用的将他养大,他也见不得何叔这样偏心旁人。
在他的眼里,何叔就应该只偏心自己,好东西也应该留给自己。
甚至大伙儿也应该偏心自己,而不是新来的那个哑巴。
“三儿,你是不是又生气了?”
魏大树比其他几人稍微年长一些,又做事稳重,除了何叔之外,他便是大伙的主心骨。
“魏大哥,你说,老头为何要如此照顾那个哑巴?莫非此人不是寻常人,老头想攀附他……”
杨三消瘦的脸上,露出极为鄙夷之色。圆滚滚的眼睛转过来转过去,不知又在盘算着什么心思。
“想来也是,那小子重伤卧床的时候,还派了大夫给他治病。”杨三停了手里的活计,蹲在地上看魏大树干活。“你瞧见了没有,同大夫来的那老妇人,是郡主殿下的大红人王嬷嬷,啧啧啧,咱们哥几个哪有这般福气。”
杨三的眸子中,满是眼红和嫉妒。
他嫉妒的发了疯,同样都是人,为何那人就那般好命?
即使他毁了相貌,也是那般的白净,就连高贵的郡主殿下,也要将他纳入府中,每日只需说上几句甜言蜜语哄着殿下,就能享受荣华富贵,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
而自己呢?
无论酷热苦寒,都要在这里干着脏活累活,时常被人责罚大骂,甚至是连丫鬟小厮们,也可对自己呵斥……呵!即使这样,一年到头来也赚不了多少银子,更别说娶妻生子,享受一番了。
这世道啊,为何这般不公平呢?
杨三的眼神像淬了毒一般,恶狠狠的瞪了两眼“哑巴”。
“三儿,咱们有手有脚,靠自己的力气吃饭,不丢人。”
魏大树哼嗤哼嗤的用铡刀铡着草料,太阳悬挂着头顶,虽是到了九月份,但正午的太阳还是有几分毒辣。
黝黑的皮肤上布着一层细汗,额头上的几颗豆大的汗珠,随着身体的摆动跌落在草料堆里。
“魏大哥,此话差矣。”
杨三往阴凉处挪了挪,嘴角叼着半截子草料杆儿。
“且不说那些个皇亲国戚,就单单说那些个富家子弟,一出生就享受着荣华富贵不说,更是有人逢年过节的赶着趟儿送银钱。我要是有这命啊,指定要娶三五房的娇妻,平日里喝喝小酒,逗逗蛐蛐儿,别提有多快活了。”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魏大树也不恼,干完了自己的活后,又帮着干杨三的那份活。
“这人啊,还是脚踏实地的最为好,吃饭睡觉也踏实。”
世人皆知上层人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却不知道他们也整日如履薄冰,守着千万资产,也快活不起来。
人这一辈子,不能肖想的太多。
“要我说,有些人那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哦。”
杨三面朝着“哑巴”那边,说出嘴的话也多了几分阴阳怪气。
而这些话,也一字不落的落入何万全和“哑巴”的耳中。
“三儿的话,你莫要放在心上。”
何万全攥着拳头,心中暗自叹气。
这年头当下人的,个个不容易。
“当年我把三儿从路边捡回来的时候,骨瘦如柴,奄奄一息。”何万全说起往事的时候,爽朗的笑着。“我求了管事的很久,这才同意让他留了下来。我是无妻无儿,把他当自己的孩子养着。”
说到这里的时候,何万全有的伤感。
“只是这孩子,不知为何变成了这样。”
“哑巴”抚摸着踏雪脖颈上的毛发,静静地听着何万全说话。
“日后若是他有冒犯你的地方,请你多多见谅。”
何万全虽然长了年纪,但在郡主府待了这么久,金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也见过不少。他第一次见“哑巴”的时候,觉得他不是一般人。
人人都是吃五谷杂粮的,可在五谷杂粮养大的人,也是不同的。
“哑巴”依旧点了点头。
他能感觉到那个叫杨三之人对自己的敌意,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从未在意过。
眼下,他还有要事要做。
他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以及那日送酥饼的姑娘……
或许,她知道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