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言公子
“你们且在此处等着，等言公子召见二位时，方可进来。”王嬷嬷板着脸，“老身奉劝二位几句，待会机灵点，若惹恼了言公子，小心着脑袋。”
“谢嬷嬷教诲。”
凰卿歌俯声行了礼，言语之间也乖巧了几分。
“嗯，不错，倒是有个机灵的。”
里面又传来摔东西的声音，候在门口的丫鬟小厮们，心惊胆战，大气不敢出。
稀稀疏疏一身声候，里面这才出来了一丫鬟传话，“有劳嬷嬷了。”
“人在那边。各位小心服侍着公子，这般小事，日后莫要惊扰殿下了。”
“奴婢知错。”
“嗯。”
“嬷嬷慢走。”穿着浅绿色衣裙的丫鬟，模样倒是有几分清秀，“你们两个，随我来吧。”
踏入红色的雕花木门后，入眼之处摆放着名贵的字画，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沉香，夹杂着些许兰花的气息。
明晃晃的烛光照着屋子里的每一次，镶嵌在金丝楠木底座上的夜明珠，足以有碗口大。
所谓的素雅，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素雅”。
“言公子，送芝麻千层酥的莫老头来了。”
“嗯，进来吧。”
里面传来的声音，有几分熟悉，凰卿歌愣了愣。
呵！
自己欺骗自己罢了。
凰卿歌与莫老头在丫鬟的带领下，穿过珠帘，只见有一人一席墨色长袍，用金银丝线绣着麒麟，祥云暗纹。就连那布料，也是极为上等的料子，渲染着细碎的光芒……
那人孤独的坐在榻上，抬头仰望着天穹中的明月。
一杯又一杯的灌着酒，身影是那般的孤寂。
凰卿歌看不起他的容貌，只觉得他很孤单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所形容的孤寂与冷清。
“老伯，今日的酥饼，有些硬。”
“公子息怒，公子息怒。”
莫老头一听，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
“言公子，今日酥饼乃小女子一人所做，与莫老伯无关，还请公子开恩，放他一条生路。”
凰卿歌抱着拳头，低着头，目光紧紧的盯着在惶恐磕头求饶的莫老头身上。
“只不过酥饼硬了些，往后仔细些即可。”那人停顿了几个呼吸后，继续开口道，“送人回去吧，莫要为难他们。”
“是，公子。”
凰卿歌等的脖子都快酸了的时候，这才听到那人的声音。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
“谢谢公子，谢谢公子大恩大德。”
莫老头这才如释重负的起身，压弯了腰，小心翼翼的退了出来。
一路上，凰卿歌心乱如麻。
他的声音和傅承胤虽无十分相似，但有六分相似。
而今日出了这档子事，凰卿歌也没有寻到机会去郡主府各处看看。
“老伯，这言公子又是何人？为何喜欢吃这酥饼？”
“此事说来话长……”莫老头摸了摸额头的冷汗，“这人便是来买酥饼之人，刚开始那人陪着郡主出游，恰巧碰见了这芝麻千层酥，后面又来了几回，这一来二去的，郡主便下令让我定期送到府里去。”
天上的月亮如白玉盘一般，高高的悬挂在夜空中。群星褪去光芒，她是王者。
“别看言公子深居简出，不曾露面，却极少说话，今日老头子我还是第一次听见言公子说这么多话。”
“那言公子是郡主的夫婿吗？”
“这言公子要是成了郡主的夫婿，那可就好了。”
“此话怎讲？”
“别看言公子一副子冷冷清清的模样，用我闺女的话来说，言公子那可是真个金阳城最好看的公子，叫什么芝兰绿树，面如观玉，貌比潘什么来着？”
凰卿歌笑着补充道：“老伯，那是芝兰玉树，面如冠玉，貌比潘安。”
“哎呀，我老了，耳朵也不好使了，也记不清你们这些年轻人说的新鲜词喽。”
人头攒动的街道上，喧闹声此起彼伏。人们手持各式各样的灯笼，或鲜艳夺目，或古朴典雅，如同点点繁星般闪耀着微弱光芒。
这些灯笼在人群中摇曳生姿，与周围的灯火相互辉映，将整个街道装点得如梦如幻。
而在不远处，宁静的湖泊和蜿蜒的河流宛如镜面一般，倒映出天空中的明月和繁星。微风拂过，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波光粼粼。
一盏盏精致的花灯漂浮其上，它们形状各异、色彩斑斓，有的像盛开的花朵。
传闻昔日嫦娥仙子独吞长生不老之药，抛弃后羿独自成仙，玉帝听闻此事震怒，发配嫦娥仙子前往广寒宫。
每到月圆之日，凡人抬头遥望月亮时，会看见抱着玉兔的嫦娥仙子，守着广寒宫。
……
等那送酥饼的二人走后，言公子这才转身，注视着空无一人的门口。
方才说话的那女子，是那般的熟悉。
脑袋里传来一阵阵刺痛，他修长的手指紧扣着酒杯，仅仅在几个呼吸之间，手中的兰花白玉酒杯被捏碎，碎片刺破皮肤，鲜血与酒水混合在一起。
他感觉不到疼痛。
而头脑里模糊的记忆，却无时无刻的折磨着他。
双手抓着脑袋，眉毛紧紧的拧着，深邃的眸子补上了一层红晕。
已经很久很久了，他都没有这么痛苦过。
方才那人是谁？
那模糊的身影又是谁？
一个个没有答案的问题，折磨着他脆弱的神经。
宽大的衣袖将瓜果糕点扫落，就连那一尊做工精美的玛瑙宝石镶嵌的酒壶，也跌落到地上，撒落了里面的佳酿。
“快，来人。”
丫鬟浅月惊慌失措，朝外喊了几声，随后捡起地上的酒壶，颤颤巍巍的进退两难。
言公子不喜旁人近身，哪怕是郡主，也是如此。
“我没事，让他们别进来。”
“是，奴婢遵命。”
浅月朝着身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先退出去候着。
不知郡主为何执意要纳言公子为面首，言公子之貌，虽比京城诸多王孙贵族确更胜一筹，身段也是气宇昂然，亦为上佳。
可言公子倒好，死活不肯如了郡主的意，落得个被禁足的下场。
现如今闹成这般僵局，左右为难的只不过是他们这些下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