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无赖的器灵
方岳爬上垃圾山，一把拎起那个小人，好奇地打量着。
“放开我！一点尊老爱幼的意识都没有！”
小人在空中比划着自己的拳头。
“哟呵，你这是想和我比划比划的意思？”
方岳一个挑眉，把小人抛向空中。
“哎？你要干什么？！”
看准落点，方岳一个华丽的凌空抽射，小人带着惨叫“咻”地一声从江宴清面前飞了过去。
用手遮在眼睛上方，眯着眼看清小人的落点之后，江宴清对着方岳伸出了大拇指。
“漂亮！”
小人从垃圾堆中摇摇晃晃地爬出来，咬牙切齿地看着两个人。
“偷袭！不讲武德！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两个小娃娃！”
下一刻小人浑身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迸发出巨大的能量。
这时，江宴清感觉自己手中的剑在微微颤抖，低头看去，发现剑身上也发出阵阵光芒，与那小人相呼应。
他好像明白剑柄上那个凹槽是怎么回事了。
“呀！”
随着一声怒喝，小人凌空飞起，长剑也挣脱了江宴清的手掌。
小人化作一道流光牢牢嵌在剑柄的凹槽之中，二者在空中合为一体。
“无礼小辈！看剑！”
长剑瞬间化作一道虹光向方岳爆射而去，速度快到刺穿空气发出阵阵爆鸣声。
“小心！”江宴清看着头上虹光飞过，赶忙喊出声。
方岳也如临大敌，迅速运转灵力，身边空气温度都降低了下来。
只不过刚飞到江宴清头顶，就只听“当啷”一声，长剑从空中掉在了江宴清的脚边。
方岳和江宴清都愣在了原地。
“咕噜~”
江宴清扭头看向方岳。
“你饿了？”
方岳挠了挠头。
“没啊。”
江宴清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
“也不是我的肚子在叫啊。”
就在两人纳闷的时候，又听见“咕噜”一声，二人这次找到了声音的源头。
那把长剑在一阵刺耳的机械转动声中变回了一个长条盒子，盒子正中心是一个有些暗淡的圆球。
“好饿啊……”
方岳从垃圾山上走了下来，和江宴清面面相觑。
十分钟后，江宴清和方岳两人席地而坐，看着面前抱着一大块灵石正在吸收其中能量的小人，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听到方岳的话，小人有些恋恋不舍地放下手中已经被吸收到没有灵气的灵石，噌地一下站起身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方岳鼻子说道。
“注意你的言辞！老夫不是东西！是伟大的器灵！”
江宴清神情古怪，这个器灵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江宴清有些好奇地问道。
转身看向江宴清，小人动了动身子。
虽然他的身体就是个球，看不出来哪个部位是哪里，但还是能给人一种挺了挺胸的感觉。
“在问别人名字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字来啊！”
江宴清强忍笑意，拱了拱手说道：“千机阁弟子江宴清，不知前辈姓名。”
小人点了点头，拉着长腔说道：“嗯——你这个小娃娃多少还多点礼数，不像冰灵根那个小子，粗俗！无礼！”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清理嗓子，但他就是咳嗽了两声，小人继续说道：“老夫名叫金团子，是千机阁至宝神机匣的器灵！”
“不可能！”方岳一巴掌拍在小人面前的地板上，震得小人都蹦了一蹦。
“说话就好好说话，拍什么拍！再说了，怎么就不可能，你是在质疑老夫吗！”金团子也跺了一下脚，但无事发生。
江宴清看向方岳，眼中充满了疑问。
“你还记得咱们刚入阁时拜见宗主，他身后背的那个匣子吗，那才是神机匣！”
方岳拿起金团子旁边的长盒子，一边打量一边说道：“我曾经近距离见过神机匣，虽说你这盒子长得和神机匣有几分相似，但……不够长也不够宽，制作工艺也差了不少，甚至还生锈了，你在这哄鬼呢！”
说完，方岳一个脑瓜崩把金团子弹倒在地。
“你再动手老夫就跟你急了！你个小逼登的！你&￥！”金团子从地上爬起来，跳着脚的指着方岳破口大骂。
“嘿！你个假冒伪劣的老逼登！你刚吃的灵石还是我给你的呢！你&！”
方岳也不甘示弱，撑起身子噌地站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面前的小人口吐芬芳。
江宴清站起身子离开了这里，过了一会儿不知道从哪拉来一把缺了一个腿的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了上去。
他从兜里摸出一把瓜子，嘴里吐着瓜子皮，时不时的还鼓掌叫好，一点要拉架的意思也没有。
最后一人一球都骂到口干舌燥，方岳一边摆着手一边喘着粗气坐在地上说道：“休息一会儿，缓缓，缓缓……”
金团子也瘫倒在地，大口喘着气，精疲力尽地说道：“要不是为了保存能量，老夫高低还得和你再战一百回合……”
江宴清嗑完最后一颗瓜子，拍了拍手站起身，走到两人身边一屁股坐下。
“所以你真的是神机匣的器灵？”
“真的！”
“假的！”
金团子和方岳俩人异口同声，在听到对方的话后，两人又对上了眼，仿佛能看到眼睛中燃烧的熊熊火焰。
眼瞅着俩人又要吵起来，江宴清赶忙拉架。
“你怎么能证明自己是神机匣的器灵？你又怎么能证明他不是器灵？”
金团子“切”了一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冲着方岳抬了抬下巴说：“谁质疑，谁举证，请拿出你的证据。”
江宴清伸手请方岳发言。
方岳眉头紧皱，沉思片刻说道：“第一，神机匣怎么会在垃圾堆？这就非常不合理。”
“第二，据我所知，神机匣有且只有一个，阁主一直都是随身携带，我现在就可以拿着你去找阁主对峙。”
“第三，我怀疑……你压根不是器灵！”
说罢，方岳趁金团子和江宴清没注意，一把拿出自己的身份玉佩，对着地上的“假神机匣”大喊一声“收！”。
俩人一球大眼瞪小眼等了半天，无事发生。
方岳悻悻地把玉佩又别回了腰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没懂他的意思，江宴清正要询问，就听见金团子在一旁大喊大叫。
“哈！傻了吧！没想到收不进去吧！有器灵的法宝是收不进储物空间的！”
“那你也是假的！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去问阁主！”方岳气急败坏地说道。
听到要去见阁主，金团子的脸上露出一丝失望和黯然，没有再和方岳争吵，而是转身走到角落中，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看着金团子反常的行为，江宴清和方岳对视一眼走了过去。
江宴清蹲下身，轻声问道：“前辈，你怎么了？”
许久之后，金团子才轻叹一口气。
“冰灵根那娃娃的话，一半对，一半不对。”
“神机匣确实应该是阁主随身携带，但没人规定神机匣只能有一个啊。”
“阁主现在身边带着的是神机匣不错，但我说自己是神机匣也没毛病。”
“因为我是第一代神机匣，而阁主身边的，则是第二代神机匣。”
听到他的话，江宴清和方岳眼中充满了震惊。
方岳忍不住问道：“那为什么你会在垃圾堆里？”
又沉默了许久，金团子那苍老的声音开始慢慢诉说自己的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我陪伴着阁主驰骋天下。”
“在南疆见过玉蛊坊的蛇蝎美人，也见过北境岁寒宗的千里冰峰。”
“曾和阁主一起与五极殿的诸位殿主谈道饮茶，也镇压过妖族大擎。”
“直到那一战……”
说到这里，金团子眯起了自己的眼睛，仿佛在回忆曾经的峥嵘岁月。
“阁主与魔道妖人战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我在阁主手中化作一道道寒光咻咻咻地收割着魔道妖人的狗命！”
“突然！一个卑鄙的魔道妖人偷袭！我第一时间察觉不对，立马化作一面巨盾挡在阁主身后，帮阁主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但我也受损严重，无法修复……”
“阁主走遍天下寻找能够修复我的材料无果，为了不让阁主伤心，我便偷偷离开了他的身边，来到这灰坑之中度过残年。”
接着金团子便讲起了他和阁主之间关系有多好，和阁主一起杀过哪些妖兽，来到灰坑之后他为了补充能量多么艰辛等等。
真挚之情让江宴清和方岳为之落泪。
方岳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说道：“前辈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没想到您经历过这么多事，不知道您受伤是在多少年前，修复您到底需要什么材料？”
金团子也沉浸在自己的故事当中，听到方岳的话下意识回了一句。
“哎，无妨，老夫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再把那灵石多给我几块就行了。”
“受伤的话……应该是五百年前吧。”
听到这里，方岳眉头一挑，一脚把金团子又踢飞了出去。
原本还在兀自感动的江宴清被方岳这一出整的有些手足无措，疑惑地看向方岳。
“神机匣是这任阁主的专属法宝，但阁主的年龄还不到四百岁。”
“我们走！”江宴清愤愤地拉着方岳就要走。
只见金团子带着哭腔从垃圾堆里跑出来，声音也从老人变成小孩。
他一把拽住江宴清的裤腿哭喊道：“你们别走啊，好不容易有一个金灵根能把我激活，你们不能用完人家就不负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