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金灵根
千机阁中有一个名为“人世间”的区域，有着人间一切应有之物。
在一间酒楼里，江宴清正狼吞虎咽地吃着面前的食物，方岳则慢条斯理地喝着茶。
“宴清你在江家没少受欺负吧，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炼气九层了。”
听到方岳的话，江宴清一愣，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你现在多大？”
“哦，和你一样，十六岁。”
江宴清翻了个白眼。
放下茶杯，方岳神情严肃。
“看来你对修仙一途知之甚少，对于清心诀这样基础的法决是干什么的都不清楚。”
江宴清挠了挠头，脸上的表情有些黯然。
“虽说我是族长的儿子，但因为母亲出身低微，所以在家中一直不受待见。”
“父亲说起来是一族之长，实则已被三叔那一脉架空，只剩家主之名，并无家主之实。”
“江宴明随是长子，但向来与三叔一脉交好，再加上他修行天赋好，所以江家全部的修行资源都在向他倾斜。”
听着江宴清的话，方岳想起来听到的一些传闻。
传言说江宴明素来嚣张跋扈，在十三岁那年被发现是单灵根，江家将其送到千机阁修行。
但因修行苦清，而他在家中被宠惯了，受不了阁中各种规矩约束，吵着闹着又回到了江家。
等到江家老三到了可以修行的年纪后，也同样进行了天赋测验。
江家对外宣布的结果是江宴清修行天赋一般，但勤奋好学、聪慧过人。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原本纨绔的江宴明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又嚷着要进千机阁修行，即使他已经过了最佳修行的年龄。
想到这里，方岳原本轻叩桌面的手指也停了下来。
“你是什么时候做的天赋测验？”
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方岳，江宴清说道：“咱俩一起做的你问我。”
“我是问你在江家做天赋测验是什么时候，用什么给你测的？”
江宴清抬头思索了片刻说道：“应该是三年前吧，江家的孩子向来都是在十三岁时测血脉。”
停顿了一下，他继续说道：“当时是三叔带人来做的测验，只取了一针血，结果也是隔了几天后才宣布的，具体怎么测验的就不知道了，你问这个干嘛？”
死死盯着江宴清的眼睛，方岳的声音也放低到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大小。
“我怀疑你两次天赋测验都被人动了手脚。”
江宴清心中一惊，沉思片刻之后轻声说道：“三年前那次测验不好说，但入阁前这次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现场出结果，怎会有假？”
“你没注意到那童子换针吗？”
江宴清愣了愣神，怀疑道：“难道不是为了干净……”
这回轮到方岳翻白眼，他没好气地说道：“那是法器，你当是凡人针灸用的针吗？再说了，就算是为了干净需要换针，那为什么扎江宴明的时候没换？”
听到方岳的话，江宴清就像被雷劈了一般呆坐在原地。
心中渐渐升起一道模糊的念头，仿佛从十三岁那年自己就身陷一个巨大的圈套之中。
“那针名为透骨针，意思是锋锐到可以直接刺穿骨头。但除了作为攻击法器外，还能汲取他人血液，并分析出对方的根骨如何、命脉在哪等等。”
“最为关键的是，它能存储血液，所以谁知道那四属性杂灵根到底是你还是别人。”
江宴清慢慢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看到他的异常，方岳叹了口气，拍了拍江宴清的肩膀。
“其实测试根骨还得是测灵石，不会出现任何的偏差和意外，但也可能正因没办法动手脚，所以这次换成了透骨针。”
“你三年前那次应该也是用的透骨针，这件法器比较好炼化，还便于携带，所以是很多人为家族子弟测试时的首选，但方便的同时也意味着好操作。”
江宴清抬起头，看向方岳的眼中充满了恳求。
“你知道测灵石在哪里吗？”
方岳沉默了片刻，看向江宴清说道：“测灵石平日里就放在门口，虽说不是什么稀罕之物，但因为体型太大，一般人也挪不动。”
“但能堂而皇之让测灵石消失不见的，也就只有聚贤堂了。”
听到这里，江宴清瞳孔一缩，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很多事情就都能解释通了。
“那你的父亲……”江宴清试探性的问道。
方岳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说：“我相信我老爸，但是有的时候一个人能干什么事、要说什么话都身不由己，出于对你的保护，我的建议是不要找他。”
就这样，两个人沉默地坐在酒楼里，气氛有些沉重。
突然，方岳坐直了身子，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我想起一个小时候经常去的地方，说不定我们可以去那里碰碰运气！”
江宴清也来了精神，赶忙问道：“什么地方？”
“灰坑！”
带着疑问，江宴清跟着方岳来到了所谓的灰坑前，看着灰坑里琳琅满目的东西，江宴清眼皮直跳。
这不就是垃圾堆吗？来这碰什么运气？
方岳率先跳了进去，看着江宴清站在上面一动不动，他招了招手。
“下来呀，愣着干嘛！这个灰坑可不一般，这里面都是炼制失败或出问题的法器和丹药，测灵石也是法器的一种，万一能找到类似的替代品呢！”
听到方岳的话，江宴清深吸一口气，重重点了点头，也跳进了灰坑之中。
两人就这样撅着屁股在灰坑里找了半上午，测灵石没发现，垃圾倒是发现不少。
过期的辟谷丹、生锈的青峰剑、写错符文的符箓、失去灵气的灵石……
“宴清你看这个！”
江宴清顺着声音看去，发现方岳手中拿着一个花里胡哨的方块。
“我把灵力输进去它就会发生变化！”
说罢，组成那方块的每一个部件都开始移动，眨眼间就变成了六个面各有一种颜色的方块。
江宴清嘴角微微抽搐。
没搭理方岳，江宴清继续低头寻找着。
没过一会儿，他突然听到自己的头顶传来一阵风声，抬头望去，发现方岳手拿一把类似雨伞样式的法器在空中呼啸而过。
那法器通过最上方的三根扇叶旋转飞行，空中速度极快。
只不过方岳也跟着那扇叶在同步旋转。
最后因为旋转速度实在是太快，方岳只好松开了手。
只见他像炮弹一般从空中射了出去，最后砸进灰坑之中升起一阵烟尘。
江宴清赶忙跑过去扶起来方岳，好在是飞得不高，炼气九层的方岳肉身也十分结实，没受什么伤。
只不过就算江宴清使出吃奶劲儿抱住他，方岳还是不自觉的想扭身子。
缓了好久，方岳终于不再原地转圈，他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这个一定是好东西！”说罢，他从玉佩中取出一顶头盔，散发着幽幽的光芒。
说是头盔，其实更像是一个头箍，延展出来的尖刺组成了夸张的造型，隐约间能看出来像是某种猛禽。
方岳把头箍戴在头上，就在输入灵力的瞬间，刺眼的光芒从那些尖刺之上发出，江宴清不得不用手遮住了眼睛。
等他拿开手掌看清面前的方岳后，眼中满是震惊。
只见方岳双膝微微弯曲地蹲在地上，双手背过来紧紧夹在身体两侧，双眼紧盯地面，目光中充满了专注。
下一刻，他动了。
轻轻抬起脚掌，随着步伐的移动，他的头也一下一下的向前探去，时而低头，时而抬头左右张望。
看见江宴清的瞬间，方岳歪了一下头。
“咕咕？”
“别玩了！”江宴清大喊一声，伸手向方岳抓去。
方岳乍开双手，就像受惊了一样，快速向一旁跑去。
二人追逐半天，最后江宴清一个用力，把头箍从方岳头上拔了下来。
但自己的手也被划伤，血液随着头箍从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后洒落在地上。
看着有些懵的方岳，江宴清还没来得及训斥，两人就被一阵声响所吸引。
刚刚江宴清刚甩飞出去的血液滴落在一个不起眼的方盒子上，那血液在蠕动片刻后，就像被吸收一样消失不见。
紧接着那盒子就像是被触碰了什么开关，在一阵令人牙酸的齿轮摩擦声和移动声中，变成了一把极具机械美感的长剑。
江宴清走过去捡起了长剑，有些好奇地打量着。
剑身修长，锋不锋利不好说，但如果谁被划伤，上面的铁锈一定够他喝两壶。
整副剑柄都是由榫卯结构咬合而成，剑柄上还有着几个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按钮。
只不过这把剑似乎缺了些零件，在剑柄上有一个圆形凹坑，似乎是放什么宝石的地方。
江宴清挥舞了几下，仿佛这柄剑就是他的手臂一样，能与自己心意相通。
方岳屁颠屁颠跑过来，看着江宴清手中的剑忍不住惊呼。
“哇，宴清你的运气也太好了吧，这么一件好宝贝都被你淘到了！”
这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在两人身边响起。
“咦？那个变异冰灵根的娃娃都长这么大了，还带过来一个没见过的金灵根，你是谁家的娃娃？”
看了一圈没找到说话的人，方岳和江宴清如临大敌，二人迅速背靠背贴在一起，紧张地打量着四周。
“往上看！”
听到这话两个人猛地抬头，看清说话的人后愣在了原地。
在垃圾堆的最高处站着一道身影。
那身影不到一拳大小，外形像个球，五官都在集中在球上。
此时那小人正背靠阳光双手叉腰地俯视着下面的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