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蛇叔”陆行阴
韩暮看着房间里肉屑横飞，血液四溅，顿感后背发凉。
纵使这里是修行的超凡世界，纵使这里的修行人都是被长生诅咒影响，生命力极为顽强。
但这般屠宰场一样，将修士当做牲畜般对待，也着实让韩暮开了眼界。
两人快步走过许多这样搭了篷布的房间，进入内堂，这里是一处大厅模样的地方。
周围放满了大大小小的药材柜子，模样布局倒是与藏书楼一层有些相似。
小厮一指大厅尽头的走廊。
“小的只能到这里了，大人穿过这条廊道，就能见到执事大人了。”
韩暮点点头，穿过药柜，直奔走廊而去。
走廊尽头是一处宽阔的院落，背阴，韩暮刚一进来，就明显感觉这里面的温度要比外间低上不少。
韩暮沿着院落边缘的小道一路前行。
这院落里边没有什么景致，到处都是光秃秃的，也不知是被人刻意安排，还是原本就这样。
前边坐落着一座二层楼阁，不高，但是占地极大，此时大门敞开，里面有些昏暗。
韩暮走上前，躬身行礼，道。
“学生韩暮，奉藏书楼先生之命，前来请执事大人启灵！”
“韩暮？”
屋内有一道疑惑的声音传来。
“你先进来吧。”
韩暮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他当即走上台阶，在跨入大门后，韩暮看到屋内的人影，才发现这位医馆的执事竟然就是当日挑选蛇子和牍员的老者，也就是小厮口中的章材执事。
章材佝偻着身子，花白的头发散落在肩上，整个腰身呈现出不可逆转的扭曲状，正伏案摆弄着什么。
见到韩暮走进屋内，一双略带浑浊的眼睛打量了他一下，显然是对他还有印象，惊讶道。
“原来是你，想不到仅过去一个来月，就能得到巴先生的认可，开始启灵，咦？你这是成为了正式弟子？”
章材注意到韩暮腰间的黑色玉佩。
一般新挑选进各个堂口的少年，就算是合格，也只是个高于杂役的入门弟子。
想要成为正式弟子，不仅需要天赋出众，而且修为至少也要突破到炼气一层。
韩暮此时也适应了房里的昏暗，他拱了拱手，谦逊道。
“承蒙先生关照，成为正式弟子不过侥幸。”
就在韩暮与章材说话间。
沙沙沙沙
楼上似乎有摩擦声传来，这声音绵密，像是丝绸在地上轻微摩擦的声音，而且越来越清晰。
“是巴墨云那老东西的弟子？”
尖锐阴沉的话语声伴随着沙沙声响起。
不多时，一道穿着灰衣的身影，像蛇一样，以一种匍匐盘旋的动作，从二楼绕着柱子爬了下来。
只见灰衣人下半身笼罩在衣袍之中，柔弱无骨，又被拉伸的长了一大截，仿佛就是将人的上半身与蛇蟒类的身躯结合在了一起。
陆行阴脱垂着双手，晃动身形，速度极快的靠近韩暮。
他的模样也从昏暗中显露出来，头发简单的扎在脑后，面容白皙阴翳的过分。
韩暮面色一变，不过还是镇定下来，忙行了一礼。
“见过馆长大人。”
“你倒是胆识过人呐，往日过来启灵的小子见到本座，无一不是吓得肝胆俱颤，屁滚尿流的。”
陆行阴绕着韩暮转了一圈，冗长的下半身将韩暮圈在其中。
“不过是去了腿骨和腔骨，换上了更加灵活的蛇骨，这有什么可怕的？你说是也不是？”
他伸长脖子，歪着头凑在韩暮的面前，有些癫狂的问道。
韩暮此时心中忍不住吐槽，这比前世动漫中蛇叔的形象更加让人发麻。
不过，他离得如此近，还得庆幸其未曾换过舌头，要是还能吐个蛇信子，那绝对又是一大杀器。
这时，一旁的章材替韩暮解围道。
“馆主，韩暮是来此请我为他启灵的，咱们还是先按规矩做正事吧。”
陆行阴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但屋内的温度似乎又降低了一些。
章材顿时不敢多言，佝偻的身躯缩的更紧。
“最近医馆要做一件大事，你很不错，来做本座的弟子如何？离开藏书楼，本座保你筑基有望。”
韩暮当然知道筑基的含金量，炼气为弟子，筑基便能在整个黑山城拥有一席之地，地位、权利、修行资源应有尽有。
但那些对于现在还未启灵，步入炼气的韩暮来说，显得有些过于遥远了。
况且相较于医馆血腥的治病救人，诡异的身体改造，藏书楼就显得要正常许多。
他定了定心神，拱手谢过。
“多谢馆主大人好意，馆主修为高深，雄姿英发，学生也羡慕得紧，可楼主大人对学生有知遇之恩，此事请容学生考虑一二，日后必有答复。”
韩暮神色恳切，似乎真的是两方纠结，想要认真的考虑一下。
“无趣，既然如此，你便好自为之。”
陆行阴将头凑得更近，眼中的寒芒让韩暮有了种快要窒息的压力。
片刻之后，陆行阴冷冷一笑。
“章材，带他去丙房取灵种。”
说罢，他抽身离开，顺着立柱盘旋而上，独自返回二层。
之所以各个堂口大多数新人都会来医馆寻找灵种启灵。
原因之一，就是医馆馆主本身就有收集灵种的癖好。
整个黑山城，除开少数修行特殊功法，或者接受拜师传承的，大多数灵种都能在医馆处找寻到。
韩暮跟着章材走进一个狭小的房间，眼中的惊讶之色溢于言表。
数十个颜色各异，奇形怪状的灵种被随意的放置在木架之上，对应的框架上贴满了封条。
有些灵种甚至积攒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有些灵种过于庞大的，还专门用了小木箱放置。
章材一边领着韩暮参观，一边解释道。
“馆主大人一向与藏书楼楼主不和，你也是最近唯一一个被打发来医馆启灵的藏书楼弟子。”
“虽说丙房放置的是一些冷门灵种，但你也大可放心，启灵一事是黑山山主定下的规矩，就算是馆主大人也不能从中作梗。”
章材见韩暮正仔细的观察灵种，脸上并无异色，语气也不由又缓和了几分，开始介绍道。
“相传万载之前，想要踏入修行之路，须得天生灵根，才能感知炼化灵气。”
“但天地巨变，长生诅咒横侵，人族后辈竟再无一人能生出灵根，先辈呕心沥血，辛苦求索，才最终找出一条启灵修行之路。”
韩暮对于万年之前的历史知之甚少，他听着章材的叙述，开始了解起人族面对长生诅咒的奋起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