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好汉常值

    杨先生牺牲后，李介同在申请对自己进行处分的同时，他对这段时间的工作也进行了详细总结和反思。今年以来，十一名县委委员里，除了汲兰亭叛变被处决外，还有六名同志被日寇汉奸残害，其中亓固村的申诚志牺牲的最为惨烈。

    为了维护全村老百姓的安全，本来可以逃出日寇扫荡包围圈的申诚志，在掩护全村百姓安全撤离后，宁愿留在村里和日寇周旋，最后因叛徒出卖负伤被俘，被日寇绑在拴马桩上用刺刀活生生挑开了胸腹而壮烈牺牲。其他五名同志有的牺牲在战斗中，但大多和申诚志一样被叛徒出卖而牺牲。

    日寇虽然残忍，可是他们在邯城部署的军队数量有限，而最让人愤恨的是汉奸和叛徒太多，到处都有他们埋下的线人和暗桩，这些人为了几个大洋，便失去了中国人的气节，他们用心打探八路军的行踪，随时随地向邯城的日军特务组织进行汇报，给全县的抗日局面造成了极大破坏。

    李介同深深意识到，不杀杀这群汉奸密探，抗日县政府的工作很难再有效开展。介同和敬志就盘算着成立专门的锄奸队，针对邯城的铁杆汉奸和混进抗日政府里的奸细进行清除，以凌厉的镇压措施来震慑和打击那些卖国求荣其他百姓和出卖同志的汉奸走狗。

    按照介同的意思是让李挺和石爷来组建这支队伍，他和李敬志商议后，敬志却说石爷和李挺都是邯城县当地人，敌人也知道他们是八路军，再说石爷的眼睛出了问题，能不能开展这项工作目前还不得而知。于是他俩便打报告申请冀鲁豫边区政府，希望能调来一批特工人员，在全县范围内重点打击一些铁杆汉奸。

    过了几天，一个瘦瘦的高个子青年出现在了李介同面前，年轻人拿出冀鲁豫边区政府开的介绍信递给李介同，李介同看完信之后紧紧握住年轻人的手说道：“常直同志，欢迎你到来”。这个叫做常直的年轻人来自广府，冀鲁豫边区政府把他从永南区调过来，专门配合李介同他们的锄奸行动。

    清理掉汲兰亭之后李挺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只是杨先生牺牲后，李挺很是伤心，恩师已去，师恩难忘，少年时代的一幕幕往事总是萦绕在他脑海里，如今昔日的同窗死的死散的散，闲下来的李挺心里确有说不出来的伤感。

    当敬志通知他来配合常直担任锄奸队副队长长时，李挺没有犹豫，他对敬志说道：“党叫干啥就干啥，只是能不能把毛石头也调到锄奸队来？”。敬志还在犹豫石头的眼睛问题，李挺却说毛石头的眼睛没有问题，他可以的，敬志说道：“如果石头同志真的可以，那再好不过了”。

    在贾村村西的柳树林里，常值带着李挺见到了正在练习投石子的石爷，并把来意向石爷说明，石爷反愣着白眼球说道：“欢迎常队长，俺也很高兴能加入咱们的队伍，可是俺这眼睛现在像瞎了一样，看东西总是模模糊糊，怕是拿不了枪了”，李挺忙接过话说道：“石哥，恁这是急火攻心，才导致的眼睛暂时性失明，只要恁撂下杨区长牺牲的事情，心情会慢慢好起来，眼睛也会好起来的”。

    “唉！”石爷慢慢蹲下来说道：“杨区长是由俺负责警卫保护的，俺却被丁老二这个王八蛋给调虎离山糊弄了一番，这是天大的过失啊，俺心里无论如何也过不了这个坎”。常值蹲下身子从兜里掏出两根卷烟，点上后往石爷手里递来一根。然后抽了一口烟不紧不慢地说道：“老毛啊，鬼子在在这里祸害了多少人啊，谁家没有血债，谁家没有仇恨，唉！”常值叹了一口气慢慢说起来他的家事。

    日本鬼子占领广府那阵子，受党的指示，常值在永年县带头挑起抗日的大旗，一帮子人神出鬼没，在永年洼茂密的青纱帐里打的鬼子不敢露头。日本鬼子招降常值，被严厉拒绝，气急败坏的日本人拿常值毫无办法，只能把他的老娘和孩子老婆抓来撒气，他们派人给常值送口信，逼迫常值投降，常值二话没说，一枪毙了来送信的汉奸。

    后来日本鬼子烧死了常值七十多岁的老娘和年轻的老婆，用刺刀挑死了常值刚满三岁的小女儿，又套上马车活活碾死了常值十五岁的大女儿。当晚常值气的晕死在永年洼南侧的石桥村，后来经同志们努力抢救常值总又活了过来，活过来的常值就说了一句话：“这下好了，无牵无挂，一心抗日”。

    再后来常值总是单枪匹马，穿着破棉袄，腰扎一根草绳，领着一条狗，来无踪去无影，居无定所，游荡在永南和邯东交界地带的村庄里，只要他白天经过的地方，夜里炮楼里的日伪军和村庄里的汉奸，都悄无声息地死去了，这些人的尸体上总能发现一张白纸条，上面写着：“复仇者常值所为”。

    从那之后，这一带的日本人和汉奸听到常值的名字个个心惊肉跳，大白天都闭门不出，窝圈在炮楼里不敢再出来祸害百姓。常值的名字也逐渐盛传开来，“不怕鬼打坐，就怕常值过”，这一带的老百姓对常值敬仰的五体投地。

    常值说完这些之后，又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圈，这才又笑着开口道：“石哥，恁的经历俺也听李挺说了，咱俩有相似之处啊，现在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饥，咱们甩开膀子和鬼子干吧！至于杨区长的牺牲，那也不是恁的罪过，谁让日本人来祸害咱们来着”，石爷被常值的经历打动了，他缓缓舒了一口心里的闷气开口说道：“常队长，俺啥都听恁的”。

    李介同派人秘密联系上杨振清，把石爷的情况给他说了一番，杨振清从城里找了一个中国大夫，秘密潜入贾村给石爷看眼睛。经过一番诊断，大夫说石爷是急火攻心，造成的眼底膜出血，开了几副中药，让石爷慢慢调理，然后又秘密潜回城里。

    在石爷治病期间，常值和李挺开始了部署锄奸行动，他们把日寇扫荡亓固村时，向日本人泄密告发申诚志，导致申诚志同志被俘遇害的密探申大裤裆查了出来。当天夜里常值和李挺俩人便潜入亓固村，查到申大裤裆家之后，常值纵身跃入院内，从里面打开街门，李挺跨入院内后随手又关上了街门。

    申大裤裆是个四十来岁的胖寡妇，靠着告发八路军从日本人那里领几个赏钱，再就是明里暗里招嫖，以此来打发日子混生活，倒也是没有饿着，反而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此时她睡的正香，突然感觉有人在扯她的肩膀，她一惊便清醒了过来，屋里黑乎乎的，她揉着眼睛借着窗口的月光，看到身边的炕沿上坐着两个男人的黑影。

    她咧嘴笑了，开口说道：“咋来了俩人啊，说吧，谁先来？”此时此刻她还以为是来嫖她的暗客。

    “别动”一口生冷的呵斥声，吓得申大裤裆一个哆嗦，她颤巍巍地小声说道：“恁，恁，恁是干啥勒，别吓唬俺好不好，来了都来了，那就解衣宽带进被窝吧”，说着话她讨好似的深处手去解李挺的腰带，当他摸到李挺的腰间时却摸到了一把冷冰冰的驳壳枪，这下申大裤裆才意识到不对劲，浑身的冷汗一下就打湿本不太暖和的被窝。

    她连忙又问道：“哥哥是哪路子的兄弟呀？”，李挺干咳了一声，压低嗓音问道：“俺就问你一句话，恁村的申诚志咋死的？”大裤裆慌神了，她结结巴巴地答道：“不关俺的事儿，俺不知道，俺不知道”申大裤裆浑身打颤把头缩进被窝里，

    “今天说老实话，俺们就饶了恁”李挺压低声音厉声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