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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碱地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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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爷有在河边漫步的习惯,在没有任务的时候他总要来河边走走看看,看那些来来往往的舟船快艇,实在无所事事了他就练几趟拳脚舒活一下筋骨,有时夜里穿上蓑衣静静地垂钓,在滏阳河边一待就是几个时辰,总之他好像永远都离不开滏阳河。

    石爷心里始终有一个念想,他坚信自己的女儿没死,他坚信秀儿说不定在哪一天突然会站在自己面前,笑语盈盈暗地喊上一声爹。奉喜知道石哥心里在想什么,每当石爷在河边若有所思地发愣时,奉喜就会站在他身后,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哥!咱们多留意吧,咱秀儿肯定能找到的”。

    刘洁也在关注着各村妇女的情况,自从奉喜交代她要时刻留意秀儿的消息后,她在滏阳河沿岸邕南地区的村庄里走街串巷做妇女工作时,总要打听一下村里有没有一个叫秀儿的姑娘,叫秀儿的姑娘倒是不少,可等见了面都说不是贾村来的,更不是从河里捞上来的。

    就在刘洁对邕南一带不再抱任何希望时,南护驾村的妇女主任跑来对她说村里刘老汉家里有一个傻姑娘叫做秀儿,是前几年从河里捞上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恁说的那个秀儿。刘洁马上让这个妇女主任带她到了刘老汉家里。

    刘老汉本来无儿无女,和自己的老婆子过生活,平时务农为生,早晨总要掏清厕所挑往靠近滏阳河边的自家地里做农家肥,完事了就挑着空空的茅罐到河边清洗,就在那天早晨,他刚到河边清洗茅罐却发现河滩上躺着一个女孩子,脸部和手脚都泡泛,刘老汉刚忙过去把她就起。

    等放到自己炕上后,刘老汉和老婆子连忙烧水炖粥,老婆子一勺一勺把小米粥喂进姑娘嘴里后,姑娘咳嗽一声睁开双眼,惊恐地看着这对陌生的老人,老两口心里一惊喜,开口问姑娘叫啥是哪里人,咋水在冷冰冰的河滩上了?姑娘吓得直摇头并畏畏缩缩地蜷在炕角里不肯搭话。

    自此这个姑娘就一直住在刘老汉家里,老两口倒是善良的人,缺吃少穿的年月里有自已一口吃的,也会给姑娘吃的饱饱的穿的暖暖的,老刘家两口子无儿无女,把这个傻姑娘当成自己的闺女来养活,姑娘在刘家没受啥罪。当刘洁见到姑娘时,她正在院子里傻怔怔地坐着。看到有人来,吓得站起身跑进屋不再出来。

    还是老刘两口子好说歹说楞把姑娘拉出来见刘洁他们,刘洁仔细观察着胡娘的的举动,这人长得很是清秀,高高的身材,白净的肤色,和奉喜对他说的差不了多少,只是那双杏眼里透着一层模糊,刘洁感觉这姑娘确实有点傻憨。

    刘洁问她叫啥名字,她不抬头也不搭话,仿佛像没听到似的,刘洁一看这情况,知道也不会问出个子丑寅卯来,于是她起身握着老太太的手,感谢刘家人对姑娘的照顾,然后嘴上道谢着老刘两口子便急着出门往东大磁赶,以便请让石爷和奉喜再来确认一下这姑娘是不是秀儿。

    沿着滏阳河大堤从南护驾往西到东大磁,大概有十几里的路程,刘洁走的心急火燎,一路上尽是秀儿的情况,她想尽快把这个消息告诉石爷和奉喜,以至于身后出现了几个戴着草帽鬼鬼祟祟的人,她也没有像平日一样觉察到。

    东大磁就在眼前,落日的余晖洒满芦苇荡,几只野鸭从芦苇丛中飞起,鸣叫着飞往天际,一切都显得那么闲适安好,可让刘洁感到哪里有点不对劲,村口芦苇荡里的小船上总有自己人安排的哨兵,这会儿却只看到那苇小舟依然停泊在芦苇深处,舟上却没人像平日一样和她打招呼。

    村长安排的哨兵却不见了人影,刘洁一下子紧张起来,她感觉情况不不妙,随即伸手准备掏枪的时刻头上却突然就被罩上了一个口袋,随即脑袋就被棍子砸了一下,她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地困在一堆干草上,周五站着几个面目狰狞的土匪,有一个蒙着脸的人正在和一个大胡子土匪说着悄悄话,这个土匪一边点头一边说道:“一个蓝娘们而已,让弟兄们玩完就烧死她”,只听见蒙面人说道:“这可是毛奉喜的未婚妻,肚里肯定有不少八路那边的秘密,邕南各村的妇女主任她都是知道的”。

    刘洁的意识已经清醒,他听这个蒙面人的声音很是面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她依然闭着眼睛,脑子里却在飞快地旋转,从记忆深处寻找这个无比熟悉的声音。只听见大胡子土匪又答道:“就算她知道那些个什么妇女主任又能怎样,难道咱们还怕几个老娘们能翻了天不成?”。

    蒙面人拗不过大胡子土匪便不再言语,只是他不敢正视躺在干草垛上的不省人事的刘洁,大胡子土匪一挥手喊道:“弟兄们,这个小娘们细皮嫩肉的,让恁都开开荤,每人玩一次”,干草垛周边的土匪早就急不可耐,一个个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

    刘洁睁开眼骂不绝口,无奈身体五花大绑动弹不得,只能忍受着屈辱,把泪水一次次吞进自己肚里,整个过程蒙面人没有阻拦也没有说话,他只是低着头不敢正视惨遭羞辱的刘洁,刘洁被糟蹋的没了人样,她气若游丝地说道:“你到底是谁?勾结土匪残害同志,你就是个卑鄙的叛徒”。

    刘洁一遍又一遍地骂着蒙面人,蒙面人被骂的恼羞成怒,他抬手示意大胡子土匪杀了刘洁,这个抬手的动作让刘洁一下子想起来这个人,县大队的指导员汲兰庭,刘洁破口开始大骂道:“汲兰庭你这个无耻的败类,,抗日政府会审判你,你不得好死”。

    眼看被刘洁击穿了真面目,汲兰庭也不再掩饰,他一把扯下脸上的蒙面布巾,恶狠狠地对刘洁说道:“既然被你认出来了,那俺就让恁死个明白,俺就是汲兰庭,恁到了那边去向阎王爷告发俺吧,这边恁没机会再告俺了”。

    汲兰庭急不可耐地操着已经变态的嗓音冲大胡子喊道:“烧死她,烧死她”,大胡子冷冷一笑冲一帮土匪说道:“今儿个弟兄们玩够了吧?回去后报告徐司令俺们杀了一个八路的大官,弟兄们等着请赏吧,点火!”。

    刘洁彻底明白了,林鸣关的徐中琦派人勾结叛徒汲兰庭,一直在暗中监视东大磁抗日县政府的情况,村口芦苇塘那一苇小周上的哨兵,也是被他们暗杀了,可惜这个情况再也没机会报告给马县长他们了,秀儿的情况也没法对石爷和奉喜讲了。

    当熊熊大火在东大磁北面五里地的盐碱地里烧起来的时候,刘洁却遗憾地在心里念叨:“奉喜!下辈子再见吧,今生今世无缘做夫妻啦”,泪水顺着刘洁的面庞流下来,任凭烈火燃烧着自己每一寸肌肤,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呼喊,一直到大火熄灭,刘洁也没有发出一丝呻吟。

    刘洁牺牲了,工辰奉喜石爷他们在邕南一带寻找了好几天,也没有刘洁的任何消息,直到石爷在村北的盐碱地里发现了那堆没完全燃尽的灰烬,才看见一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遗体,从灰堆里刨出一枚戒指,奉喜他们才确定被烧死的人就是刘洁。

    那枚戒指是刘洁从白洋淀回来后,奉喜托沈志坚专门在邯城张记银店为她打造的,戒指上有奉喜和刘洁的名字。一连数日奉喜都握着这枚戒指,回想着自己和刘洁的相识相处相爱,泪水在眼里打转转,心口确实一阵阵疼痛,肩膀上的旧伤复发,他连连咳嗽着,拒绝石爷给他一次次端来的高粱饭菜。

    刘洁的牺牲和村口小船上哨兵的失踪,让大家错误地认为这两者可能联系极大,会不会是哨兵背叛后勾结土匪杀害了刘洁同志?这一疑问在大家心头存在了好久,直到有人在芦苇塘里打捞出那个哨兵的尸体,大家才警觉起来,他们意识到东大磁也不太安全了,但一时半会也寻不到更为理想的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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