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太阳系一盘棋
众人听到荀风的话之后，也都应和道：
“当然，耶稣和神佛自然是无稽之谈。”
“只是，”
“只是创造这个宇宙的造物主，会是什么呢？”
所有人看着藏在地壳深处，不断扩散干涉的地震波，
再联想着红夜事件，心中充满了好奇。
“过于巧合了。”一位院士说道。
“主要是带来的震撼太大，以至于这些事情累加在一起几乎轻而易举就摧垮了我们的认知。”
所有人将目光看向荀风。
但荀风也只是耸了耸肩膀，表示无能为力。
“我们或许永远也不可能知道答案，”荀风意味深长思考着：“但这不影响人类继续前进。”
“至少目前看来，地球的处境已经好转了很多，不是吗？”
所有人也都轻轻点头。
奥尔特云的引力异常是一个持久事件。
或许他要影响地球数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这虽然是一件让人绝望的事情。
但至少目前而言，先前那些院士们所担心的末日级别的危机并没有到来。
“谁又能想到，给人类带来巨大恐慌的是宇宙，而给人类带来巨大希望的，也是宇宙本身。”
他们能够联想到华夏所有院士慷慨赴死的场面。
虽然他们并没有亲眼目睹，但他们脑海中都有那两千名院士的意识投影。
因此也能够非常真切的感觉出来当时的场面该有多么的恢宏和震撼。
他们想要给人类带去一点光芒。
可两千名绝顶聪明的人，却比不上宇宙一条再简单不过的逻辑。
“你们说，如果那些牺牲的前辈们知道了这个情况，会后悔吗？”
一位院士小声问道。
众人也是深感遗憾和悲伤。
荀风摇摇头，道：“他们不会遗憾，因为他们在尝试让人类掌握自己的命运，而不是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喜怒无常的宇宙。”
“宇宙是没有感情的，现在它似乎给了人类喘息的时间，但绝非是悲悯，只是恰好如此，”
“但宇宙有多少恰好如此呢。”
荀风看向众人：“人类与宇宙对抗，这听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但明知道是一个笑话，毅然决然的赴死，这已经足够让人敬佩了。”
“他们是一群极致的理想主义者。”
听到荀风的话，众人也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荀风院长，我们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我们会继续努力的，不敢懈怠。”
众人庆幸之余，重新调整好了心态，坐回到了试验台前。
渺小的人类注定不可能和宇宙抗衡，
但地球之于宇宙，就如同汪洋大海中的一叶扁舟。
他们无法平息大海的波涛，但至少能让这艘小船变得坚固一些，变得更能经住风浪。
更何况，那两千名院士已经化为板材，供他们使用。
荀风点点头，然后简单统筹了一下任务，便离开了。
地震波虽然似乎被困在了地壳之下，但依旧要时刻观测提防。
除此之外，
红夜事件之后所造成的引力和磁场变化，一定还会持续不断的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地球检测一刻不敢停歇。
甚至不止是地球。
人类需要把目光放的更远。
如果灾难的源头在奥尔特云，那传播路径上的行星都会受到波及，无一例外。
而这个波及总归是要有个先后顺序的。
在原本的行程之外，荀风到访了中科院被忽略已久的地方——
国家天文台。
国家天文台隶属中科院，前身是国家天文观测中心，五台三站一中心的首都天文台。
1999年4月16日，在五台三站一中心的基础上，批准组建天文观测中心。
而天文观测中心成立之初的职责，随着中科大天体物理和宇宙学的不断扩充而被逐渐稀释。
再后来，国家天文台的地位逐渐也就从研究中心沦为了各大研究所的“物理外挂”。
在诸如天琴计划、悟空计划等针对宇宙的研究课题中，不断贡献着自己的力量。
哲学家说：人类不能停止仰望星空。
人类只有不断的抬头去看，才能找到自己的目标。
但哲学家没有说过，人类仰望星空的前提是要保证自己不要站在沼泽里。
2000年，国家天文台正式成立后不久，华夏恰逢进入wto。
一场世界大变局正在拉开序幕。
不断的奔跑，让人们不得不把目光移动到脚下的路。
而近代史罄竹难书的历史告诉我们想要在对外贸易的巨大顺差下安然无恙，需要的不是抬头占星，而是足够的武力。
所以，生不逢时的国家天文台在成立的第二年就进入了中科院边缘地带。
当军工和军工附属类科研所把经费利用的一干二净之后。
当华夏挣出泥潭，开始仰望天空的时候。
国际天文台已经无法满足中科院当下的科研高度。
因此，此时中科院中的国家天文台，就像是高校中的图书馆，已经几乎丧失了其科研的本来属性。
荀风站在国家天文台外，此时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或许国家天文台，这多年的沉寂之后，将要迎来自己改头换面的机会了。
国人有个口头禅：一亩三分地。
但凡遇到了任何麻烦，只要出现了退而求其次，不要伤及根本的想法，
那总会把一亩三分地的说辞搬出来。
村子械斗，先管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东三省沦陷了，先看好自己华南华东的一亩三分地。
丑苏闹得不可开交，先韬光养晦安安稳稳保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一亩三分地算是华夏文明中的一个重要属性。
隐忍，保守，求稳。
按理来说，红夜之后，全球各国惶恐不安。
华夏科研界通过火种计划做出如此大的牺牲，目的只是为了保住华夏这一亩三分地。
但荀风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因为“一亩三分地”是保守思想，五千年华夏文明在这样一个保守思想下，理应不断变的弱小，而不该如此庞然大物。
反思了好一会儿，
他突然想明白了。
想要应对红夜，
那么中科院的目光就不能局限于华夏。
甚至不止于地球，
而要放眼整个太阳系，
最起码也要在柯伊伯带之内。
就像下象棋，
只有一个帅，那总没有什么挣扎的空间。
但如果把整个太阳系看作一盘棋，那这棋局才有盘活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