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人类的时间
在比较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
荀风开始回忆起昨天晚上自己准备的问题，向父亲发出了提问。
“爸，六千年前深空有发生过什么重大事情吗？”
荀敬昌道：“我已经让研究所的人去调查了，目前还没有结果。”
父亲没有敷衍，他的确把荀风的问题当做一个任务下发给了中科院深空研究院。
但那是文字缺失的年代，所以一切只能通过天文观察来给出答案。
这需要一些时间。
“不过你为什么猜测六千年前？”父亲好奇问道。
“我之前在做视频的时候，有了解过人类演化的几个重要阶段，三万年前和六千年前是一个很重要的节点。”
“这两个时间节点，人类发生了非自然的认知跨越。”
荀敬昌在自己的领域是绝对的权威，但这个权威性也限制着他，让他不敢轻易的去天马行空。
荀风的描述，很快就吸引起了他的好奇。
“你为什么这么认为？”
荀风依旧是平静的说着：“生命在地球上已经诞生了很久，在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所有生物都是按照正常的速度去演化的———也就是以生存为目的主导的生物进化，我称他是求生期。”
“在求生期，所有的生物并没有明显的界限和区别，有的生物为了生存进化出了锋利的爪子，有的生物为了生存开始尝试借用工具，有的生物为了生存从海洋走上了陆地，有的从陆地进入了海洋，有的生物开始向全球各个角落迁徙……但无论如何，在求生期，是众生平等的时期。”
“但三万年前，这个演化进度被打破了，在那场大洪水之后，人类出现了人性，最明显的区别就是人类开始认为自己不同于其他动物。”
这些本该是波澜壮阔的猜想，但荀风的阐述异常平静。
荀敬昌对荀风的猜测很感兴趣，但也只是当做猎奇故事：“这个猜测似乎在逻辑上可以成立，但很多神话传说也是逻辑自洽的，很难称得上是一个课题。”
荀风看着父亲不紧不慢的说道：“那如果说三万年前遍布世界各地的现代智人以同样的速度开始演化出文明呢？”
“六千年前的那次文明跃迁也是，明明有着不可逾越的地域隔阂，但全球各地几乎也都是在同一时间跨入的青铜文明。”
“包括三千年前哲学的出现，我国的孔子老子庄子，西方的苏格拉底柏拉图，天竺的释迦牟尼，美洲的玛雅文化，几乎也是同时迸发。”
“那时候没有手机电脑，没有即时通讯，但人类族群就像是同时收到了暗示，同时开始了对文明的大书特书。”
荀敬昌沉思道：“哲学和文明的进步，和生产力是挂钩的，生产力的进步必然会带动文明的进步……”
他刚说出口，就意识到了什么。
但荀风几乎是第一时间检索到了答案，脱口而出：“那不是也侧面印证生产力的进步也是同步的。”
……
荀敬昌。
这位在华夏物理学界首屈一指的大人物，在儿子的脑洞面前，变成了虔诚的学徒。
他万分惊叹于儿子的猜想。
甚至隐约能感觉到这些猜想和红夜事件有着一定的相关性。
“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回头会调查一下。”
荀风皱起了眉头：“谢谢爸。”
他还是管理不好表情。
看到父亲如此的激动和感兴趣，他本该高兴的，却无法用自己的大脑控制自己嘴角上扬。
这让他很沮丧。
父亲摸了摸荀风的脑袋：“科学往往是由这些天马行空的联想促进的发展，我儿子有着超出常人的做科学家的天赋呢。”
荀风眉头皱的更深了：“爸，你是我目标，我时刻向你学习。”
荀敬昌揽着儿子的肩膀，哈哈笑着：“你会比我更厉害，小风，你会超越我。”
“真的吗？”荀风笑着看向父亲。
“真的，你比任何人都聪明，比任何人都有想象力。”
在父亲的鼓励中，荀风感觉无比的自信。
“对了，爸，这次的高考不是空穴来风对吗？国家早就意识到出现了什么问题，你也知道，你这次在纽约参加的会议，也是围绕这个问题展开的，对么？”
荀风问道。
“不是空穴来风。”父亲点头给了他肯定的回复。
“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所以这次高考的变化，也是早有预谋的。”
“高考题目是我出的。”
父亲说。
荀风一怔，看向父亲。
“考得怎么样？”父亲问道。
“还不错，我觉得还不错，但是我不知道最终结果怎么样。”
“你觉得不错，那就可以。”父亲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荀风还是追问道：“真的是您出的？”
“这次的高考，是按照中科院的需求定制的选拔性试题，没有准确答案，考验的是思维逻辑，”父亲道：“这是你擅长的。”
“数学有一道题，万有引力常量增加百分之五会怎么样，我算出来的答案……很可怕。”
父亲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意外，只是肯定地点点头：“那你这次考试成绩一定会很不错。”
“所以是……真的？”荀风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期待。
但心里却是无尽的恐惧。
“没有那么夸张，目前测算出来的结果，改变量是15到2。”
“那……那也很可怕了。”
“小风能有办法的，”父亲摸了摸荀风的头：“爸爸相信你。”
“我现在还不知道有什么办法，但我会努力去思考的，我很希望我能帮到你。”
“爸爸会帮你。”
父子俩相互依靠着，在蟒蛇馆待了一整个下午。
晚上，父亲再一次下厨。
味道已经有了很大进步。
“数学题预测的事情什么时候会发生？”
吃完饭的时候，荀风突然问起来。
“正在发生。”
父亲放下碗筷：“宇宙需要一段时间缓冲，先到来的是谐振波，到具体的现象发生，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荀风又问：“给人类留的时间大概多久？”
父亲摇摇头，陷入了沉思：“不知道，人类对于宇宙一无所知。”
“你除外，我觉得我爸是最厉害的天体物理学家，这个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