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黑不溜丢跟坨碳似的
柳絮在县城待了七天，不论是后厨，掌柜、账房还是跑堂的伙计，她都一一做了培训。
常逸飞除了偶尔有事，基本都在一旁旁听，由此也学到了不少不一样的经营理念。
第七天的时候，柳絮还给所有人都做了个简单的考核，大伙儿虽有些小瑕疵，但问题不大。叮嘱了刘叔，也就是常逸飞安排的珍馐阁的掌柜刘常德，继续督促大家，便跟常逸飞说打算下午回去了。
常逸飞知道她记挂家里，也就没多挽留，只让她有什么事记得给他来信。
午饭后，几人回珍馐阁将行李收拾好。看时间还早，柳絮又带着欢喜他们在县城逛了一圈，想着离家这么久了，给家里人都买些礼物。遂又考虑到自家娘亲的制衣作坊，带着人去了吉祥布庄。
柳絮去的时候，店里没啥人。毕竟这时候才刚过午时，街上人本来就少。再一个吉祥布庄做的主要是平民百姓和小富之家的生意，一般都是上午比较忙。
吉祥布庄的掌柜的姓凌，是个精瘦的青年男子，据说这布庄从他爷爷开始，已经开了二十来年了，算是清河县的老店了。凌掌柜为人还不错，和和气气的，遇到买的多也会主动让些利，所以生意还算不错。这些都是之前贺叔回来告诉她的，不然柳絮家也不会一直在他家买。
柳絮他们来的时候，这人正在柜台前埋头盘帐。
伙计见有客人进来，又瞧见柳絮虽然打扮朴素，可身后却跟着两个丫鬟，一个侍卫，便猜想家中应该小有资产，随即赶紧迎了上去，笑的那是一脸谄媚：“这位小姐，我们这儿的布料都是最新的款式，您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柳絮微微一笑，“我想看看你们这儿的棉布和粗布。”
“您稍等。”伙计转身去取布料。
凌掌柜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到柳絮，觉得有些面熟但没想起来是谁，心中琢磨应该是跟着大人来过店里的老顾客，便一脸温和招呼道：“姑娘随便看看，若是累了就坐下来歇歇，有什么需要直接跟伙计说。”
“凌掌柜好，我是榆阳镇柳家村的，之前家中管家来过几次，不知道掌柜的可有印象？”柳絮说完依言坐下，笑的一脸无害。
凌志杰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手上的账也不算了，从柜台走出来笑着赔礼道：“原来是柳姑娘，失敬失敬。恕我眼拙，适才只瞧着姑娘有些面善，竟一时没想起来。虎子，快去给柳姑娘送些茶水点心来。”
他对柳絮不熟，但对榆阳镇柳家可不陌生，要知道短短几个月时间，可从他这里买了上百匹布，几百斤棉花了（他把柳絮和柳长顺算做了一家）。虽说都不是什么贵重料子，但这加起来利润也不少。这样的大主顾，他自然要亲自接待了，哪怕只是一个孩子呢。
虎子，也就是刚才去拿布料的伙计闻言，应了一声，赶紧将手中的布匹放下，转身去了后面。
“凌掌柜客气了，今儿丫头前来其实是想跟掌柜的谈笔生意，不知道您现在可方便？”柳絮开门见山道。
凌志杰闻言有些惊讶的看着她，这丫头估摸着也就七八岁吧？不过到底是生意人，很快就回过神来，笑着道：“自是方便的，不知道姑娘想跟某谈什么生意？”
虎子送来茶水和点心，便退到了一旁去了。
“是这样的，我娘亲准备在家里弄了个小作坊，专门做一些普通的成衣和床单被套什么的寄卖。我这想着到时候这布匹肯定消耗的快，所以打算找一家布庄长期合作。这不家中的布料一直都是吉祥布庄送来的，所以丫头就想先来咱们布庄问问。”柳絮也不磨叽，开门见山的就说明了来意。
凌掌柜闻言先是惊喜，遂又有些疑惑：“某自是希望能和你们合作，只是这成衣我倒是理解，可这普通的成衣？”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们不打算做时新的成衣，专门做平民百姓穿的粗布棉麻衣，当然不排除也会做一些细棉的。”柳絮直言不讳，一是本身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另一点最重要的就是，她其实想看看能不能通过吉祥布庄售卖。因为这家布庄做的就是平民百姓的生意。
凌掌柜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遂又忍不住提醒道：“柳姑娘，恕某直言，平民百姓购买成衣的人并不多，毕竟即使是棉布，成衣价格也不便宜，大多数普通百姓都宁愿买布料回去自己缝制。所以某建议你们还是做些稍微好一些，时新一些的衣服。”
“谢谢凌叔叔，我会把您的建议告知到我娘的。”柳絮这顺杆爬的，转眼凌掌柜就变凌叔叔了。不过这称呼一变，凌志杰那脸更温和了。
“不过凌叔叔，你说的成衣贵，那是因为基本都是定做的，贵在人工也就是制衣的师傅身上。我可以跟你保证，我家做的成衣不仅针脚密实，而且价格绝对不贵，不信回头我娘他们做出来第一批，我先拿给你看看怎么样？”柳絮笑的像个小狐狸。
凌志杰愣了一下，随即立马反应过来了，笑骂道：“合着你这丫头还打着这个主意啊！成，左右叔叔这里也卖一些成衣，到时候你拿来给我看看。”
“嘻嘻！那凌叔叔，咱们现在就先来谈谈布匹的价格吧？我买的多，你可要给我算便宜些哦！”柳絮一脸得逞的笑道。
“那你大可放心，你们家可是我这的老主顾了，怎么也不会给你算贵的。不过你得先告诉我，你们每个月大致要的量！”在商言商，凌志杰可不会因为她一句叔叔就被她忽悠过去。
“明儿个先暂时送三十匹细棉，三十匹粗布，然后一百斤棉花吧！反正离的也不远，回头不够了我再让贺叔过来取。”
凌志杰点了点头，这丫头还不算冒失，“细棉在原来的基础上给你少一百文一匹，粗布少五十文，至于棉花给你算四十文一斤。颜色可有要求？”
柳絮在心中暗暗算了下，价格还算公道，便回道：“粗布就按你们店里平日百姓的喜好帮我搭配就好，至于细棉，颜色尽量丰富一些。因为这个可不仅仅是做衣服用的。再帮我加十匹白色细棉。另外…不知道凌叔叔能不能帮我买十匹绸缎，颜色鲜艳和淡雅的各一半？”
东盛国的普通平民是不能穿绸缎的，所以她并不是买来自用。她想让她娘做一些缎面的被套，到时候让常逸飞帮忙宣传到富贵人家去。
“好，不过丫头，你可知咱们百姓是不能穿绸缎的？”凌志杰提醒道。
“凌叔叔放心，不是我们自己穿的，家中有亲友是官眷，我打算做些东西送人的。”柳絮点头道。
“行，白色细棉给你算四百五十文一匹，缎面都给你算五两银子一匹。”凌志杰说道。
柳絮闻言点了点头，又让凌志杰帮忙配了针线这些。之后交了一半的定金，还软磨硬泡要了人两大袋碎布头，才笑眯眯的和人告辞离开了。
事情都办完了，柳絮打算回家了。因为马车和行李还在珍馐阁，几人还得走回去。
路过一处面摊的时候，柳絮不经意的听见两个壮汉的对话，让她停下了脚步。
“你今儿走的早是没瞧见，那人长得黑不溜丢的，跟坨碳似的，抱着两袋不知道啥玩意儿的东西，一直跟人说，‘吃’‘吃’，把周围人吓得够呛。”一人呼噜了一口面，对身旁的人说道。
“怕不是个傻子吧？码头上的衙役没管？”另一人问道。
“管了，不过没多久就放了，据说是什么番邦来的，有路引，带的他们的特产来卖。他长那么磕碜，谁敢买啊？还让吃，谁知道那玩意儿会不会吃死人？”先前那人吐槽道。
“可不是，之前听人说过，番邦的人都长的跟妖怪似的，什么黄头发绿眼睛的，搞不好就是吃了这些有毒的东西变异了。”
柳絮听到这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引来那两人的注视。
“两位伯伯，不好意思，我不是笑你们，是想到你们说的那个黄头发绿眼睛的一时没忍住。”柳絮一副惶恐的模样。
两壮汉见是个软软糯糯的小丫头，也没好意思说啥，加上看她身后还带着丫鬟护卫，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就憨憨的笑了笑，“没事，没事！”
“伯伯，你们说的那个奇怪的人在哪里呀？能告诉我吗？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番邦人呢？”柳絮装作一脸好奇的模样。
“就在码头那边。不过你个小丫头远远看看就好了，别回头被吓着了。”最先说话的壮汉说道，他家闺女和眼前这丫头差不多大小，便忍不住多叮嘱了一句。
“嗯嗯，谢谢伯伯，两位伯伯慢慢吃，丫头就先走了！”柳絮说完有礼的福了福，就带着欢喜他们快速离开了。码头离城里还有些距离，他们先回去带上行李，赶马车去。
柳絮心中猜测，方才那两人说的很有可能是前世的黑人，她有预感，她今日会有不小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