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看书小说 > 都市小说 > 大学春秋 > 第23章 2月13至2月17日

第23章 2月13至2月17日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1991年2月13日 周六 雨

    今天早早起来,洗漱完毕后直奔火车站,终于赶上了最早一班8点40分去x市的火车,我松了一口气,想着第一个赶到宿舍的应该是我吧。火车上,还是非常拥挤,好不容易找到个落脚之地,却又被周围的乘客挤得动弹不得。从火车站返校的 11 路车同样如此,人与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缝隙,我几乎是被左右两边的人“挟持”着上下车。随后满怀期待地朝着宿舍狂奔而去,想着这次肯定能拔得头筹。谁知一踏进校园就迎面碰上了苹果,他竟然已经先来一步。进入宿舍后,更是惊讶——姜西昌、黄粱和问好居然都在宿舍里。尽管我们仅仅分别了二十余天,但再次相见,彼此都感到格外亲切。大家纷纷拿出从家乡带来的各种美食,有熟鸡、柿饼、苹果等等,满满当当堆了一桌子,围坐在一起,共同分享并畅谈各自在家的感受。

    张雄来了之后,便径直走向水房,打算清洗一下自己心爱的宜兴茶壶,准备泡茶喝。谁知他一个不小心,竟然把茶壶给打碎了!尽管如此,他还是舍不得扔掉那仅剩下的壶盖,于是拎着它回到了自己的铺位上,自怨自艾地叹息道:“皮之不存毛将安附焉。”一旁的黄粱听了笑着摇摇头,反驳道:“你这说得可不对啊,咱们得活学活用才行。依我看,应该是‘壶之不存,盖将安附焉’。”这还不算完,问好插话说:“一开学,你就把茶壶打了,恐非吉兆。”气的张雄呵斥他道:“你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把嘴闭上。”苹果则补台道:“张雄,你也别往心里去,就是凶兆,咱们在学校里能有啥凶兆,顶多是考试不及格。”气的张雄要打人。真是不张口咱是兄弟,一张口咱是仇人。

    我正在床上睡觉,迷迷糊糊间看到苹果不停地将手从上铺伸出,似乎在往地上弹着什么东西。不禁皱起眉头,疑惑地问道:“苹果,你在干什么呢?你不会是在抠你身体的某个部位吧。”黄粱在一旁怪笑着说:“哈哈,是他脸上隆起的地方啦,他在挖矿呢!”我故意说:“哦,原来是在挖煤啊,听说陕北那边煤可多了。”黄粱连连点头:“是啊,多得很,根本挖不完呢。”听到我们两人一唱一和,苹果气得把脚丫子伸出来,威胁道:“你们再胡说八道,我可真要抠脚了!”吴晖这时突然插话道:“可以啊,不过次序错了,应该先抠脚再挖鼻孔。”他此言一出,顿时引发了全宿舍的一阵干呕声。

    下午听完台湾作家夫妇的报告后,大家都觉得这场报告很普通,并没有特别出彩的地方。不过,两人的语言倒是颇为风趣。当男作家说起自己当年如何追求现在的妻子时,他表示当时女方还只是个 17 岁的大一新生,他一眼就看中了她,生怕被别人抢走,于是立刻展开行动将她“骗”到了手。这番话引起了在场同学们的一阵哄堂大笑,但也有人对此提出异议,认为女方只有 17 岁,那么男方岂不是在拐卖未成年人?这场讲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只是迎合了大学生对于爱情的心理需求。回到宿舍后,姜西昌连连摇头说道:“罢了罢了,今天的报告没讲出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净谈论他们夫妻俩的私人生活了。他们把自己的爱情经历描述得倒是非常详尽,她丈夫吹完他妻子吹。”张雄听闻此言,疑惑地问道:“嗯?什么意思?她(他)究竟是指谁呢?难道是有四个人在做报告。”姜西昌被问得有些结巴,费了好大劲儿向张雄解释,不是四个人,第一个她是第二个他的妻子,第二个他是第一个她的丈夫。他的模样逗得整个宿舍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晚饭后,莫心来到宿舍与大家闲聊。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大家敞开心扉,畅所欲言。尤其是张雄,他提到自己的父母因为哥哥上了军校,军校包吃包住包服装,没让家里花一分钱。自己上的是普通高校,父母把钱都花在自己身上了,希望将来能得到他“加倍的回报”,这让他感到有些小小的压力。

    1991年2月14日 周日 小雨

    昨天,下起了开春后的第一场小雨。而今天,细雨依然绵绵不断。不撑伞,漫步在清新的雨幕中,感受着雨水的滋润,校园里的冬青和松柏枝叶愈发的翠绿欲滴。偶尔走过一对对撑着伞的情侣,给校园的小雨平添了几分浪漫的情调。

    白天,在教室看了一天的书,晚上,则到图书馆写写东西,记录自己的思考和感悟。

    1991年2月15日 周一 阴

    今天上的课程有英语课以及现代汉语课。我对现代汉语这门课的代课老师徐祖萌佩服至极。现代汉语这门课其他老师讲起来通常都枯燥无味,但他讲的口吐莲花、妙趣横生,仿佛变成了一门艺术课。例如,当他谈到&34;条&34;这个字,他说这个字往往会用它来描述一条道路、一条河流、一条绳索等等,给人们带来一种细长的视觉感受。这个字也经常被用来形容人,比如说某位女性朋友身材修长、线条优美,又或者说一条人命、一条好汉等等。就像《水浒传》中的梁山伯有着一百零八位好汉,当然李逵是个例外。尽管李逵也是一名好汉,但他无论如何都与&34;条&34;这个字不太搭边儿。逗得同学们哈哈大笑,在这样轻松愉悦的氛围中,不仅学到了新的知识,还享受到了学习的乐趣,真正实现了寓教于乐的教学目标。

    中午下课后,赵语和我一起在校园里走了走。“我感觉学校的课业实在是太轻松了,我想去找一份兼职工作做做,丰富一下大学的生活。”赵语感叹道。我微笑着回应:“是啊,我也有这样的想法,正准备去找一份兼职,没想到大家想到一起了。”当然,对于我来说,找兼职不仅仅是为了丰富大学生活那么简单,更多的是出于经济上的需求。自学考试报名、购买书籍等费用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我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赚到这些钱,不再依赖家人的支持。我们边走边聊,分享着彼此的想法和计划。

    姜西昌今天可是下了血本,竟然花了整整 260 块钱买了一件西服,据说原价得要 850 呢!他们一路死缠烂打才把价格砍下来,不仅如此,他还顺便买了条 20 多块钱的领带,说是他为谈恋爱准备的行头,看来高中女友的分手已经过去了,准备开始一场新的恋爱了。大家回到宿舍后,都兴奋地试穿着这件西服,然后又一起研究起领带的系法来。姜西昌可是我们宿舍第一个穿西装的人,大家都说他穿上之后,还真有点像香港四大天王里的黎明,很是洒脱。

    到了晚上,何东则邀请了黄粱、姜西昌和解晋一起去他家打麻将,看样子今晚他们是不打算回宿舍了。

    1991年2月16日 周二 阴

    早上的课是中国文学史,王正老师展现出了较高的教学水平,他学术功底扎实,举唐诗宋词信手拈来,备课充分,讲课流畅自然如行云流水一般。在课堂上,王正老师提到了他们几位老师在教研室里的一次闲聊,当谈到元代文人的地位时,大家一致认为那是历朝历代中最低的。元代社会的等级排名依次是:一官、二吏、三僧、四道、五医、六工、七匠、八娼、九儒、十丐。这意味着文人被排在了第九位,如果我们将自己置身于元代,比娼妓“稍过风骚”,比乞丐“略胜文采”。王正老师还指出,&34;臭老九&34;这个说法的起源正是来自元朝。王正老师以幽默风趣的方式讲述这段历史,使得原本可能枯燥乏味的话题变得生动有趣起来。通过他的讲解,我们不仅了解到了元代文人的低微地位,还体会到了历史的多样性和复杂性,以及清除几千年封建文化的糟粕,发起提倡民主科学的新文化运动之不易。

    中午在宿舍休息时,我们的“外交部长”庞伟刚又开始神吹起来。他神秘兮兮地说道:“据我所认识的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女士讲,9212 的每个人都在谈男朋友呢!”听到这个消息,作为联谊宿舍的我们顿时情绪低落,纷纷哀叹道:“咱们宿舍简直就是一所幼儿园!”也是,都是嘴上功夫,没见谁主动约过9212的女生。

    下午在上中外新闻作品分析这门课时,课间因为班费的收缴和开支问题,张琳和王蓉一起对苹果提出了质询。王蓉还大声疾呼要“民主”、要“透明”,这让苹果当场就下不来台。她们关注的焦点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是班费的收支情况需要定期向大家公布,让每个人都能清楚了解;二是班费的使用必须征求大家的意见,不能仅仅由班长或者班委独自决定。

    1991年2月17日 周三 阴

    上午和 88 级一同上《新闻采访学》这门课,课上,韩博文老师谈起了他南下游历的感受。他讲述着南方地区如何加大改革开放的力度,尤其强调了广东深圳的飞速发展。他绘声绘色地描述着那里的繁荣景象,并表示如果同学们感兴趣,可以在寒暑假去看看,他甚至可以亲自带大家一起去研学。听到这里,我们班的同学们都兴奋不已,恨不得立刻请求老师带领大家明天就购买车票前往充满希望和机遇的南方。可当我们转头看向 88 级的同学时,却发现他们完全没有在听老师讲课。相反,他们在底下聊天聊的火热,他们的样子仿佛在告诉我们,对听老师吹牛早已失去了兴趣,而且这种话题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再新鲜。或许是因为他们比我们更成熟,或者是因为他们已经经历过太多类似的事情。相比之下,我们班的同学们则显得更加天真和热情,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和向往。

    下课铃声一响,原本安静的教室瞬间变得嘈杂起来,与往常不同的是,今天的嘈杂声中夹杂着一丝紧张的气氛。我们班为班费的事情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论。这场斗争不再仅仅局限于张琳和王蓉两个人,而是演变成了全班女生们的集体行动。听他们争论,我才搞明白其中的缘由,班费的收支不透明只是引发矛盾的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所有的开支竟然从未认真征求过女生们的意见,虽然我们班一半人数都是女生。这种对半边天的忽视,无疑让女生们感到十分不满。事实上,她们并不知晓,我们男生也并非全都清楚班费的具体开支情况。毕竟是大学生了,对班长或班委不会再像中小学生那样言听计从了,班费本就是大家共同的资源,或许,我们需要一次坦诚的沟通,让每个人都能表达自己的看法,共同寻找解决问题的方法,让班级重新恢复和谐。

    下午,郑南在宿舍用某种散发着独特香气的香波洗了个头(而我们其他男生通常都是使用肥皂来清洁头发)。苹果一走进宿舍,立即说道:“有女生来过吗?怎么会有一股香味?”刚刚结束足球比赛的庞伟刚,得意洋洋地翘起他那刚脱下袜子的臭脚,回答道:“噢,我刚刚把鞋子脱掉了。”苹果气得无话可说,但其他室友却乐不可支。

    随后,大家开始热烈地讨论如何赚钱。有人提议“倒卖”汽油,每公升只需多加两毛钱,一吨就能赚 200 元,100 吨就是 2 万元,转眼间就能成为万元户;还有人谈到“倒卖”化肥和“倒卖”苹果等各种奇思妙想。大家越聊越兴奋,似乎每个人都拥有广泛的社会关系和神通广大的社会能力,仿佛已经成为了百万富翁一般。瞎扯了半天,众人突然感到肚子饥饿难耐。无奈之下,只能再次购买馒头和咸菜充饥。这段时间以来,学校频繁收取各种费用,导致大家经济拮据,又没有给大家换饭票,无法去食堂吃饭,只能买馒头和咸菜果腹,生怕在统一换取饭票时手中没有足够的现金可用。这种状况实在可怜。

    晚上郑南趁张雄不在,在我们宿舍编排张雄,说张雄拐了一良家女子,此女花容月貌、貌似天仙,张雄拐至家中,一夜无语,第二日如何如何。大伙打断他,转向评价说这个“一夜无语”不错,很有中国文化“含蓄美”的味道。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