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过年

    因这年腊月是二十九天，眼看着第二天便是除夕了。珠儿和乃德便陪着祖父母、父母以及家中其他亲眷一同前往祠堂，请祖先过年，并摆好各种贡品。

    珠儿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一踏进去就被眼前壮观的景象震撼到了。只见整个祠堂内部空间宽敞明亮，建筑风格古朴典雅，透露出一种庄严肃穆的氛围。她不禁感叹道：“好一座宏伟壮观的祠堂！”

    随后，祖父母领着大家先走到后面的祠堂里，小心翼翼地将供奉在那里的祧祖牌位请出来，然后再移步至前面的正堂摆放好。这个过程中每个人都神情庄重，不敢有丝毫怠慢。珠儿也默默跟随着队伍，心中充满了对祖先们的敬意。然后再焚香，献果，祭拜等等。祭拜完毕，乃德带珠儿去看侧厅中的祖先画像。

    珠儿缓缓地走着，当她走到一幅女像面前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乃德注意到了她的举动，走上前来轻声说道：“怎么？是不是觉得这幅画像上的女子有些眼熟呢？”珠儿默默地点了点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迷茫和困惑。

    乃德微笑着解释道：“其实，这位女子是祖父的太祖母，也是我们家族定居异国后的第二代祖母。她正是你曾经提到过的那个乱了你们家族的老祖母的女儿。”珠儿听了这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她凝视着画像上的女子，试图从她的面容中找到一些与自己家族相关的线索。

    乃德继续说道：“据说这位太祖母虽然生活在异国他乡，但她一直心系着家乡和亲人。据说，她经常在夜晚独自凝望着远方，思念着遥远的故土。或许，她的心中也有着无尽的遗憾和眷恋吧。”

    珠儿静静地聆听着乃德的讲述，仿佛能够感受到那位太祖母内心深处的孤独和无奈。她不禁想起了自己家族的变迁，以及那些被时间掩埋的往事。

    画像中的女子与珠儿十分相似，旁边还题有“郑氏先祖母”几个小字。珠儿看到这里，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她瞪大了眼睛，凝视着画像，仿佛想要透过时空的隔阂，看清这位先辈的面容。

    珠儿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转过头，直视着乃德的双眼，轻声问道：“这就是你向我求亲的理由吗？”

    乃德连忙摇头，他的目光真挚而坚定，声音中带着一丝恳切：“并非如此。那日我在你家门前，实属偶然。那时，父母频频催促我早日成家，恰巧遇到了你，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涌上心头，仿佛我们早已相识许久。回去后一经打听，方知竟是旧日姻亲之家，于是我才冒昧前去提亲。”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与你成亲，是因为我真心喜欢你，希望能与你共度余生，而不仅仅是因为长的和曾太祖母相像。”

    珠儿听了乃德的话，心中的疑虑稍稍减轻了一些。但她依然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仿佛命运在冥冥之中已安排好一切。

    珠儿在家时也曾听父亲说起过，他们家那位名扬天下的祖先虽然子嗣众多，但却仅有一位女儿，这位女儿正是由那位老祖母所亲生。待她长至适婚之龄时，父亲已经离世，当家作主之人变成了她的长兄。彼时，有一位来自海外的富商，由于其家中长子亦已到达婚娶之年，然在周遭地区苦寻无果，始终未能找到合适的姻亲，于是便托人捎来一封书信予她的兄长，请他代为寻觅一名年龄适宜的女子。

    那时她的兄长不仅与族人之间关系紧张，而且还时常与北方的朝廷爆发战争。因此，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最终还是狠下心来将她远嫁他乡。珠儿做梦都未曾料到，自己与乃德能够结为夫妻，竟然还有这般渊源。

    珠儿轻叹一声，又和乃德说起伊恩的事：“我虽不是什么贤德之人，但我想他又没做错什么，难道就因为我的缘故，要让他无家可归吗吗？你是他的父亲！如果连你都不肯接纳他，他的心里会怎么想？还是把他从三婶家接回来吧。”

    乃德却不以为然地说道：“除了拥有一个继承人的身份，他已经比这世间的大多数人都要强太多。”珠儿知道乃德不信任她，于是便不再说话。

    此时族里的男人们已在前厅中坐下，珠儿走到祖父跟前，将伊恩的事说了。众人都诧异的看着她。

    祖父沉默片刻，眼神复杂地望向珠儿，缓缓说道：“伊恩绝不会影响你和乃德的孩子的。我和你父亲之所以如此安排，只是不想你觉得委屈而己！”珠儿道：“我明白祖父和父亲的良苦用心。如果我不知道此事也就罢了。如今既然已经知道，又岂能无动于衷？虽然我没有办法像亲生母亲那样对待伊恩，但也绝对不会虐待不管他。”祖父听闻此言，脸上浮现出欣慰之色，沉默了一会对三叔道：“去将伊恩带回来吧。”三叔答应着去了。

    不一会伊恩来了。祖父却不让他坐到祠堂厅里，只让他去前边见珠儿，伊恩已知道是珠儿提议让他回来的，远远的看见珠儿便躬身行礼，此时珠儿正在厨房里看今晚的菜单，见他来了，便出来对他说:&34;在我面前，不需要这样拘束多礼。太祖母和祖母一定十分挂念你，先去给她们磕个头吧。”伊恩点头，并轻声答应道:&34;是。母亲。&34;珠儿一呆，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一头的男孩，好笑的说:“你不用这样叫我。&34;伊恩红了眼眶。

    珠儿猜他长到这么大，一定从未叫过人母亲。乃德的爱又必定是有限的。想到此心中便十分怜惜。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在守完岁后给了他一个极大的红包。伊恩十分高兴，给太祖母，祖母和挨个磕了头，就去睡了。

    过完年，便是亲友故旧相互拜年。因祖父母的原因，家中亲旧众多，珠儿身为长房长媳，每日都忙的不开交。晚上忍不住悄悄对乃德抱怨。乃德抚着她说:“让你受累了，暂且忍一忍，等过了十五，我们就离开这里。&34;

    到了初八，伊恩说要回去上学，珠儿本来还想让他住些日子，但听说学校里不放中国假，又说已经耽误了几天。便不再留他，忙着叫人帮着给他收拾行李。又问可缺少什么，又去找乃德问一应费用等，知道钱已经转到他在美国的银行帐户里，一一告诉了伊恩，又换了一沓厚厚的小额零钱，让他在路上用。又嘱咐路上小心等等。伊恩都一一答应了。

    此时乃德的三弟媳和四弟媳走了过来。老三媳妇道:“想不到我们的大嫂是个圣贤之人。只是大嫂，大哥在外面也不只有伊恩一个孩子，这要是哪天，他们都找上门来，你是不是也都像对待伊恩一样？&34;老四媳妇道:“当然了。我们的大嫂可是个大贤大德的人哪！&34;伊恩脸色发青，攥紧了拳头。珠儿拉了一下他的胳膊，让人去叫乃德一块送伊恩去车站。两人见珠儿不理她们，便悻悻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