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可以把他让给我吗
咔哒——
容珩从门外走了进来,走到沙发前停下,既不坐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站着。
“辛苦了,珩哥。”许忘夕虚弱的开口。
“嗯。”容珩淡淡应了声。
病房再次陷入哑然。
“你没有想问的,就去休息吧。”
许忘夕慢吞吞的躺下,动作缓慢还是不慎牵扯到伤口,小脸疼得皱起。
见状,容珩挪步想上前去搀,被许忘夕抬手止步。
“你和傅怀庭是什么关系?”
许忘夕回:“没有关系。”
口气冷淡,给人一种毫无避讳的真切感。
傅怀庭从一开始的不近人情到后来的紧张要人。
态度转变得太快,很难叫人相信他们之间没有关联。
容珩了解他的心性,也相信他所言非假,可傅怀庭表现得同样不像假的。
思虑之下,许忘夕一反常态的反向问了个问题。
“他有没有为难你?”
今天的容珩与往常很不一样,衬衫扣子散了两颗,双膝的位置有一圈泥渍,身上隐隐透着疲惫。
这期间一定发生过什么,才会导致他如此狼狈。
容珩面色一沉,许忘夕问的这个问题间接承认了他与傅怀庭相识,而且还清楚他的为人。
“没有。”容珩朝许忘夕投去一个探寻的目光,随口说了句:“是他把你送来的医院。”
得到肯定的答复许忘夕嗯了声,闭上眼,开始赶人:“那你赶紧去休息吧。”
容珩没动,注视着病床上的人良久,清楚身份不妥,他不该说,最后终是没忍住说出越界的话。
“他这种精于谋算的人,你最好不要离他太近。”
傅怀庭喜爱男色在京都并不是什么秘密,养情人更不是什么稀罕事。
只要他想要,无论什么款式、脾性的都争着往他面前送。
他不愁人,不差人,却很挑人。
而许忘夕无论各方面都是优异的,能见到他第一眼没有沦陷的,基本没有。
要么就是初看没有,经过接触展开疯狂追求的,这样的人他拦了不下小数,其余的都被宋清呈那小子以男朋友的身份明令禁止。
如若不是傅怀庭有意接近,他不相信他们之间会有结识的可能。
许忘夕左右不过二十岁,一个向往爱情的年纪。
根本无法抗衡拥有丰富阅历,在商场驰骋如狐狸狡黠的傅怀庭。
许忘夕眼皮动了动,清楚容珩的担忧,若无其事的说:“我知道,我道心坚定得很。”
容珩出门没多久,门口又一次迎来声响。
许长泽与叶霜二人,一听许忘夕住院的消息,火急火燎的从宴会上赶了过来。
“宝宝,你怎么样啦!心脏还疼不疼?”叶霜焦急的拉着他的手询问。
“你小心点,容珩说宝宝才刚做完手术不久。”
许长泽在一旁提醒。
“我……”许忘夕还未来得及说,一颗透明的液体砸到他手背上,温度灼人,烫得他的心无法言说的疼。
“我就知道——就不该让你去!”叶霜捂着他的手小声啜泣,余光瞥见他额头上贴的纱布,眼泪更甚,源源不断的往下掉。
许长泽长叹一声,走上前抱住自己的妻子,一时不知是该先抚慰妻子还是儿子,只能用宽慰的眼神看向许忘夕。
许忘夕凝着为自己担心难过的父母,眼里溢满悲伤,嘴唇微张,迟迟说不出来话。
别担心之类的话,他说得太多了,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安慰母亲不再哭泣。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去,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更低估了父母源于自己的爱。
父母把他保护得很好,他的心脏从未因为亲情出过差池,受过伤。
反倒是多余的爱情,不仅让他情绪失控,还险些丢命。
又或者,有错的并不是爱情,而是他这样的人不该拥有而已…
许忘夕住院的日子,叶霜寸步不离的守在医院,生怕他再有些什么闪失。
担心之余,又慌他难以恢复,天天拉着他出门行走,锻炼身体。
在花园闲逛时,意外的撞见一个眼熟的身影。
同样是陪伴病人,不过生病的却不是他,而是一个苍瘦的老人。
老人很瘦,经病痛摧残,瘦得只剩一层皮包骨,皮肤青紫,脸颊凹陷得不成样子。
看上去形如一具枯骨,坐着轮椅脸上却透着慈祥,在与少年攀谈时眼底疼爱流露。
不久,老人便被少年推回了病房。
再出来,直奔许忘夕而来。
“您好阿姨,可以让我跟他单独聊聊吗?”
少年模样乖巧,礼貌的询问着叶霜的意见。
叶霜瞅了一眼许忘夕,见他面色如常,脸上没有过多表现,于是放心的让了步,给予二人私人空间。
“想聊什么?”许忘夕沿着木椅顺势而坐。
少年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做了自我介绍。
“你好,我叫童乐,是二爷现在的情人。”
许忘夕眼底流露一抹诧异,童乐直白的表明身份,令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招架。
清楚接下来的重点,挑了挑眉,说:“如果你想从我身上了解傅怀庭的话,那可能不太合适,我跟他不熟。”
童乐摇头,将刚才的直白进行到底。
“你可不可以把他让给我?”
没有意味针锋,直白中包含请求。
许忘夕不由得抿唇一笑,嘴角夹带讥讽。
傅怀庭果然不是东西,竟然还需要情人亲自来要。
面对眼前打直球的人,又莫名觉得傻得可爱。
“你从哪里看出来,我想要你的傅怀庭了?”
童乐垂下头,表情逐渐伤感。
表情骗不了人,他从未在二爷身上看到过宠溺的表情,整个人如同卸下坚硬的铠甲,换上一层甜蜜的外衣。
令人产生很好接近的错觉,而这样的错觉仅限于他所视之人。
“你不喜欢,不代表二爷不喜欢……”童乐自顾自的呢喃。
童乐声音很小,许忘夕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听见最后三个字。
“你把他让给我吧,我很需要这个身份,也很需要这笔钱。”
童乐攥着手,说出这句话时,脸上透出一副豁出去的表情。
字里行间没透着一个求字,口吻卑微得字字都在乞求。
联想到刚才他与那位老人的场景,也确实印证了他需要这个身份的事实。
“我完全没有要与你争的意思,当然,如果你能让他不来打扰我最好不过。”
童乐由他这一句,猛然抬头,眼底顿时有了希冀的光,仍有些不确信的问:“真的吗?”
许忘夕没缘由的笑了,少年给他的感觉有点过于不谙世事了些。
“少了我,还会有无数人前赴后继,难道你要一个个去求?”
童乐把昂起来的头再次低下,陷入迷茫,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他之所以冒险来问,是因为许忘夕的出现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奶奶的病需要大量的钱来维持,他现在还不能离开二爷。
眼前的男人会成为他与二爷这段关系中的变数。
样貌顶尖,家境也远在他之上,他比不过,只能通过乞求的方式。
哪怕希望渺茫,他也要一试。
许忘夕轻叹了口气,从他惘然的眼神中,看到了担忧与害怕,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与其担忧自己被替换,倒不如在交接前完成利益最大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