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汪雨来的愤怒
汪雨来等四十多名解放军，打扫过战场后，向着柑塘市所在的西北面返回。这一路追来，他们虽然打死了不少的越军，可是葛连长的牺牲，始终是大家心中过不去的坎。
汪雨来一队人刚通过外波河吊桥，迎面撞见了跑步来找他们的通讯员文仲敏和周宇育带的一个班的解放军战士。
文仲敏喘着粗气上前，对汪雨来愤恨地说道：“汪排长，那群敌人你们追到了吗？”
“除了跑掉的两个，基本击毙了。葛连长怎么样了？”汪雨来还是抱有一线希望，但愿葛连长能够活下来。
“连长牺牲了，救护组的也没办法。”文仲敏悲痛地接着又说道：“周团长派人来告诉我们，只能打到外波河岸边，不准越过南岸。”
“周团长知道葛连长牺牲了？”
“嗯。”
“现在你们连还有哪个干部在？谁负责？”汪雨来问道。
“没有干部了，而且团预备干部也都下连了。周团长口头命令，让你先不要带领预备队返回团部，暂时代理我们连的副连长一职，守住这个外波河吊桥，明天会有具体安排的。另外要你派人把救护组的人送回。”
汪雨来随口问道：“嗯，那张组长她们人呢？”
“有两个跟着伤员返回了。张组长和那个林干事，不是跟着你们一起追击敌人去了吗？”周宇育说道。
“跟你上房顶狙击的林干事先前就返回了。哪有张组长，没见着啊？”面带着疑惑的汪雨来说过之后，扭头又对着身后的一些解放军问道：“你们谁见着张组长和林干事了？”
“没有。”
“没见着。”
其余的解放军，都在摇头表示没见到林雪和张君芳。
“我们返回的时候遇到了一批越军，大部分被我们解决了，有那么三四个溜了……不好！”汪雨来说着突然反应过来，慌忙地说道：“梁易民，带着你们班守在这警戒，绝不能让越军通过这座桥。周宇育你们班也留下来协助一下。文仲敏你快去告诉团长这里的情况。其他人跟我返回找人，快、快！”
“是。”梁易民和周宇育异口同声地应答道。
南面山腰的一块大岩石上，坐着三名头戴绿色通帽，身穿绿色军服身后背着ak-47的越军。他们在相互之间点着香烟，然后便坐在大岩石上，这三名越军吞云吐雾般地闲聊着。
这三名越军，距离林雪和张君芳所在的岩洞十二米远。岩洞口侧对着三名聊天的越军，而这三名越军在聊天时也看到了这个洞口，但是这三个人，谁也不会想到，这岩洞中会有人隐藏于此。
越南北部的山上，有些这样大小不一的岩洞，越军早已司空见惯了，而且下山不是为了找人，是为了到村民家中寻找吃食，所以他们根本没想来观察一下洞内有什么。当然他们认为，洞中绝对不会有什么，在外面看来，这洞口内是黑乎乎的啥也瞧不见。而且这座小山上，还没有发生过战斗。
西北风向把越军吸的香烟味，带到了林雪和张君芳所在的岩洞内。
张君芳蹲在洞中的干草地上，手里握着手榴弹，皱着眉很轻的声音说道：“敌人在抽烟。”
林雪紧靠在岩壁旁蹲着，右手拿着手枪点了点头，侧脸对着张君芳竖起了左手食指放嘴边：“嘘。”
张君芳能闻到越军抽的香烟味，林雪当然也能够闻到。
林雪知道，此时越军在抽烟，说明他们没有发现岩洞或者发现岩洞口了，根本就没当回事。林雪紧张的心放松少许，他坐在了干草地上，打手势让张君芳也坐下歇息一会儿，不要让精神绷得太紧。
此时的林雪，很清楚每个人都有着随意性，说不准哪名越军就会来到岩洞口一探究竟。身体放松的同时，林雪此刻的警惕性，却不敢放松。
汪雨来带着三十几名解放军，再次跑过了外波河吊桥，冲过了一片杂草地，向着不远处小山坡上的几间民房奔去。
汪雨来的心情相当焦急，周团长曾特别强调，救护组四人的安全由他负责，如果张君芳和林雪出了事，他简直无法想象周团长那发怒咆哮的神态。
汪雨来更希望张君芳和林雪是安全的，可越是这么想，他就越担心越焦急，奔跑的速度已经甩出身后的解放军二十多米远了。
跟在汪雨来身后这两个班的解放军，也是一样的焦急心情。
救护组是一起上战场的自己人，是兄弟姐妹，是生死战友。而且还有个漂亮的女组长，万一落入越军的手里，他们简直无法见人了。
一群男兵弄丢了一名女兵，这不是一般的战场丑闻，这简直就是天塌下来的感觉，回国后别的人不说，就是自己身边的亲朋好友也会骂他们是无能的怂包。其实不需要别人怎样，自己都无法过自己这一关。
向前奔跑中的这队解放军，依然是一群没有战术冲锋队形的样子。刚才向前冲，那是给葛连长报仇杀红眼的追击敌人。现在向前奔，却是弄丢了姐妹一样的女兵，是急红眼地去寻找人。
五名越军从山上下来后，来到有民房的地方，正分头在这些间民房中翻找着吃食。忽然间一帮急红眼的解放军，分别冲进了这些房屋中。
这五名越军其中有两名反应较快，准备拿枪射击的时候，就被冲进屋中满脸愤怒的解放军，用冲锋枪当场扫射而死。另外的一间房屋内，另有三名越军，正在翻找着东西，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已经被没头没脸的拳脚打得半死，拖放在屋外的一块空地上。
汪雨来这三十多人，没有一个人听得懂越语，但是看到张君芳遗落在民屋中潮湿的女式军装，又检查了那名被林雪的匕首刺死的越军，汪雨来的眼圈红红的，他愤怒地说道：“这明显是张组长先反抗刺死一个，然后抵挡不住，被这帮狗杂种侮辱了。”
在场的所有人的愤怒已经到了极点。解放军的咒骂，一声高过一声。
汪雨来上前几步拎起一名满脸是血污的越军，对着这只血头吼叫着：“人呢！我们的人呢！”
“排长，这东西还他妈嘴硬不说！”一班长黄生力，面带愤怒的样子用手指着并且暴跳如雷地叫喊着。
“他妈的，老子让这畜生开口！”二班长张俊均，冲到汪雨来身边，一把将他推开，使得劲太大，汪雨来一个趔趄，退后了好几步，幸好被胡龙翔挡住了，不然准会摔一跤。
就见张俊均充满怒火的一拳，正打在越军的胸口上。此时大家就听到了“嘣”的一声，眼瞧着这名越军的前胸，明显地塌陷了下去。
“妈的，死了！”黄生力喊道。
“死就死了吧，下一个！”汪雨来气疯了叫喊着。
剩下的两名越军虽然被打得半死，可都看到了解放军的疯狂，于是哇里哇啦地向着围着他们的解放军求饶着。
这两名越军恐惧到了极点，全部屎尿失禁奇臭四周。
这时，三十多人里还有一个明白，突然孙德闻大声喊道：“他们说得越语，咱们听不懂。都死了没线索啦。”
“留着狗命，让团长找翻译。”李致清说道。
“问到线索了再弄死。”周题连嚷嚷着。
“到时谁看押谁负责宰了他们。”华儒军才说完。就听到二班长张俊均喊道：“别忘了是我们班先逮到的，必须交给我们班处理啊！”
解放军们在七嘴八舌的同时，汪雨来才反应过来，这两名半死的越军哇里哇啦地说的是他们听不懂的越语，根本不是嘴硬不说的问题。
这时汪雨来也清醒了许多，忙着叫人拆了两块门板，轮流抬着无法走路还有口气的两名俘虏，快速返回找团长去了。
警惕中的林雪和张君芳，分别靠在洞内左右的岩壁边准备见机行事。
坐在大岩石上聊天的三名越军，觉得时间差不多要返回山顶交差了。
他们先后脚离开了大岩石，其中两名身背ak-47 的越军下来后，站在岩石边小便解决个人之事，另一名嘴里叼着烟，左手拎着一把冲锋枪无聊地随处观望着，他忽然对十几米近的岩洞起了兴趣，向着岩洞走来。他不认为洞中有什么，就是一种无聊地走走看看。
岩洞开口的方向，侧对着三名越军，林雪侧身贴着洞口内的岩壁边，这三人的动向，在岩洞内的林雪，能够看得很清楚。
此时林雪握着手枪，紧张得有些颤抖。他不想跟张君芳死在这个地方。
张君芳看见林雪由坐姿快速换成了单腿膝盖跪地的战术蹲姿，此刻林雪皱着眉头，紧张的表情让她知道越军有了新动向。
张君芳把手榴弹握得更紧，慢慢地把坐姿换成了林雪一样的单兵战术蹲姿。
单兵战术蹲姿，也称单兵战术跪姿，牢固的三点触地，有利于举枪射击，执弹，身体能够前后左右翻滚避让，在危险的时候，可以快速变换各种战斗姿态。
林雪通过观察认为，朝向洞口走来的越军是随意性的。
林雪用手托举着五四式手枪，按照一二三的预备射点，平移枪口预先假射一次。岩洞口可观看的侧缝隙虽然不宽，但不影响开枪射击的准确性。
三名越军距离岩洞口也就十来米。这样的短距离，对于林雪来说，犹如放在厨师面前砧板上的一块肉，随意造型。
完美的点射机会已经到来，林雪不会放过。
就在林雪聚精会神右手食指准备扣动手枪扳机的刹那之间，突然有讲话的声音，从洞外传来。
此刻的林雪，被这岩洞外传入他耳内的讲话声音惊吓得一身冷汗。他和张君芳同时将身体紧贴在岩壁边。
很快，有几名越军前后脚地从林雪两人躲避的大岩石的后面走来。他们在跟那名靠近洞口的越军打着招呼。
林雪和张君芳听到洞口外杂七杂八走路的声响，和相互间打招呼的声音。两人如临大敌，就像野猫遇到危险一样紧张地乍毛变色。
叽里呱啦聊天的几名越军，绝对想不到他们身后的岩洞内有两个人，而且还是他们的敌人。
越是紧张的时候，林雪的头脑越加开始冷静。他迅速调整战术，快速拿出两颗手榴弹，小心地将手榴弹的保险底盖扭开，拉出两个拉环，等待扔出洞口的时机。
张君芳身体贴着岩壁一动不动，看着林雪的所作所为，紧张得心跳加速。
张君芳此刻在想，自己和林雪会不会被越军发现？会不会死在这个地方？她的内心在祈求，她真想此刻就是一场噩梦，梦醒之后啥事都没有。
林雪实在无法算出洞外到底有几名越军，是否还会再有其他越军在来的路上。两颗手榴弹扔出洞，究竟能炸死几名越军？但是爆炸声还会引来更多越军。
林雪知道，目前只能等待时机。
这个时机就是等待越军进洞探望时，林雪用手枪击毙一名后，向洞外再扔出两颗手榴弹，待手榴弹爆炸后，立即冲出洞，用手枪见一个毙一个，结果如何，就要看林雪和张君芳的运气了。
想好了战术方案，林雪感到压力稍有减轻，呼吸顺畅了一些。
林雪把五四式手枪交给左手，右手握着两颗手榴弹，做着实施战术前的准备工作。
几名越军，站在林雪两人躲藏的岩洞外四米近的距离闲聊着。
十多米外小便的两名越军没有过来加入聊天群。
刚才在大岩石后侧走过来的四名越军，是柑塘市队的武装力量，他们是当地人，熟悉周边地理环境。他们也没有跑到远处去寻找吃食，他们非常清楚这一带的百姓生活，哪里还有什么余粮呢？所以在山脚转一圈走走停停地就返回了。
距离林雪两人躲藏的岩洞附近，共有七名越军。
林雪不敢对洞外窥视，生怕被越军发现。危险强压下的等待，让林雪想了很多，如果先发制人地扔出两颗手榴弹，再冲出洞口寻找没被炸死的越军再用手枪来击毙，极有可能在寻找越军的刹那间，先被越军打死。
林雪犹豫了，犹豫的原因是他根本搞不清洞外究竟有几名越军，这些洞外的越军站立的地点位置一无所知。
等待，是林雪和张君芳目前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