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色胆包天

    张君芳完全明白林雪的手势，她动作紧张地向着屋内另一角的竹床跑去。

    快速度动作的惯性，让张君芳的大腿撞到了竹床边缘，痛得她嘴里发出“呦——”和竹床的撞击声。当初，黄小蕾用小刀削好的那根小树枝，如果张君芳将它咬在嘴里的话，这一声就不会发出了。

    张君芳右手揉着被撞的右侧大腿面，左手忙捂着嘴，转过身坐在了床沿，她紧咬着牙关。此时她用手揉着大腿面，拧着眉瞪着双大眼看着极度无奈表情的林雪。刚才夹在张君芳左臂上那团扎紧的湿军装，也因为她左手抬起捂嘴时的动作，而掉落在地。

    走近的越军，听到了屋内传出“呦”的应答声，这声音听上去虽然有些异样，但这名越军并没有来得及多想，转身开始小跑步地离开。

    如果没人应答，他就会进屋拿点什么顺带。越南人民军的纪律严格，不然越南北部山区不会成为越共的根据地。但是战争期间谁又能说得清呢，有损坏和偷拿抢夺的，一定是解放军干的，跟越南人民军没任何关系。

    林雪听着脚步声在远离，他紧张的心放了下来，看着一脸酸痛表情的张君芳想说句安抚的话。突然，他俩又听到跑步的脚步声在靠近，两人再次紧张了起来。

    这名越军刚跑不远，忽然在他的脸上冒出了猥琐的狞笑。听声音屋内是个女的，凭经验他断定是个年轻的女人。这名越军动了心思，雄性荷尔蒙快速分泌促使他必须一探究竟。他看了一眼跑远的其他越军，马上转身又向着发声的方向跑来。

    脚步声越来越靠近房门，林雪保持着刚才的状态，屏住呼吸随时准备战斗。

    张君芳也听到了脚步的靠近声，她看着林雪镇定的样子紧张的心情有一丝缓解。

    张君芳刚想躺到床上装睡，看见林雪用左手打给她的手势，林雪先用食指垂直指向地面，然后对她竖起大拇指。张君芳明白这是让她保持原样不要动。

    这名长得黑瘦身高一米七左右的越军，站在门前，把双手持着的ak-47突击步枪，改用左手拎着，他快速地左右瞟了一眼，没有发现其他异动。不远处有鸟鸣声，较远处还传来一些稀疏的枪声与爆炸声。此时房屋前的安静，让他更加大胆。

    这名越军，用右手掌推动房门，声响发出不大的木门被他推开了。

    此时，躲在门后的林雪，踮起脚身体更加贴近墙壁。

    屋内比屋外略暗些，稍加适应后，他把屋内瞧了个大概，一名模样秀雅脸色苍白的短发女子坐在床边，在这名越军的眼中，这土灰色宽大的男装，根本掩饰不住女子应有的娇美体态。

    这名越军色心大起，他左手提着枪，右手掌在身体的右侧的衣服上擦着手汗，猴头猴脑地向着坐在竹床边的张君芳缓步而来。

    越是紧张时刻，林雪头脑越发冷静。紧贴土墙壁的林雪，面部紧绷，锁紧双眉，咬紧牙关，他侧身平移脚步，让开房门，左手翻开右侧腰身挂着的黄牛皮手枪套的上盖，右手顺势把手枪轻轻插入。

    然后林雪猫下腰，左手把左裤筒轻轻提起，用右手拔出临行前在河口时，王副政委送他的这把藏刀。这锋利的藏刀，一直绑在他的左小腿内侧。

    林雪悄悄缓步跟了上去。

    坐在床边的张君芳，浑身紧张得有些发抖，她在担心着林雪，希望林雪不要出什么意外。此刻的张君芳，非常害怕林雪背刺越军失手。

    这名越军，看见眼前略微颤抖着身体的张君芳，开始色胆包天胆大妄为。他调戏的语调轻声地说道：“弄嗖歪麦。”（不要怕美女）说完后这名越军嘴里吸了一下口水，发出让张君芳恶心的声音。

    此刻的林雪，与越军一米五之距，这是一步之遥。他右脚用力一蹬，左腿跨前一步，猫着腰的身体向前一个饿虎扑食的动作向着越军扑去。

    林雪左手臂环勾住越军的脖子，右手中的利刃，猛地刺进越军的右肋，瞬间右手逆时针扭动一下。

    林雪的刺杀动作极快，猛狠准地扎进越军的肝脏，他扭动刀把儿的同时，这名越军的腰间部位，发出了“咔。”的肋骨断裂的声音。

    这名越军被林雪的匕首，从右肋骨中刺进直达肝脏又一拧，越军浑身瘫软，悄无声息地失去了生命。

    张君芳不愧是外科护士，她见林雪左臂勾住越军的脖子，右手中的匕首刺进越军的右肋，她知道这是人体的肝脏部位，必死无疑。她快速地躲闪一旁的同时，嘴里急忙冒出一句话，说道：“小心血！”

    林雪突然明白了张君芳的意思，这是担心他拔刀时，越军的血溅到两人的身上。林雪冷静地点头说道：“明白。”

    这是你死我活的战场，面对的敌人，林雪没有丝毫杀人的愧疚，只有原始般的强者生存法则。但是，战争中对于不拿武器平民百姓的屠杀，却是反人类。

    两人快速离开民房，周边暂无情况。林雪带着张君芳跑下了小山坡，突然两人听到远处传来阵阵的枪声，又看到极远处有大片的人影晃动。

    林雪拉着张君芳的手，向着右边狂奔而去。原来的民居一带，危险太大不能再返回了。

    林雪头脑飞快地思索着，枪声说明自己人正在与敌人交战，那些人影一定是敌人在撤退。眼下这里是敌人逃跑的必经之路，必须快速转移。

    林雪和张君芳，向着红河西岸的方向奔跑了六分钟，翻过一座土坡后，他们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山。

    这山不算高大，但杂草丛生，两人向着山头爬去。

    十来分钟后，两人都已经无力了，爬到半山腰的张君芳，大口呼吸喘着粗气说道：“跑……跑不动……我歇……”没说完直接瘫坐在一小块岩上。

    林雪的体力比张君芳好很多，但是小腿伤和发低烧的情况下，让林雪的身体状况直线下降。

    林雪一屁股坐在山坡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习惯性地观察着四周的地形，眼睛警惕地望着他们跑过来的路上，暂无动静。

    汪雨来一队四十六人，坐在地上休息后，已经恢复了正常。他们顺着来路向着柑塘市方向返回。突然他们发现有二十来个越军向着他们跑来。

    汪雨来这一队解放军，再次来了精神，大家在汪雨来的招呼下一字排开卧姿射击状，准备袭击跑来的越军。

    这二十来个越军，就是林雪用匕首刺死的那名越军的一伙人。

    撤退的越军，没注意也没想到，解放军居然还人埋伏在此地。

    等越军靠近后，汪雨来等人一阵猛打。跑在前面的越军，全部被击毙，后面的几个，玩了命地掉头狂奔逃窜着。

    汪雨来一队解放军并没有去追击，刚才体力过度的透支，让他们也无力去追，只是快速打扫战场，带着缴获的武器弹药，向着柑塘市方向返回。他们认为，那几个跑掉的惊弓之鸟，还是会被其他兄弟部队歼灭掉的。

    四名死里逃生的越军，没被汪雨来等解放军追杀，可他们逃命的速度却不会放慢，很快这四名越军，便与外波河吊桥撤退的一批越军汇合。

    这一批撤退的越军，是柑塘市撤退的最后一批，由一名孙大武副营长带队的六十二名越军组成。他们隶属于越军345师指挥部留下坚守柑塘市的预备队以及柑塘市队、公安16团和沿路收入的其他散兵游勇。

    那四名失魂落魄的越军，与这批撤退的越军会合后，被告知前面至少有一个整连的伏兵，而且还有60炮助攻。所谓60炮，其实是汪雨来等人投掷的手榴弹。

    领头的孙大武与几名军官一合计，一个整连的解放军至少一百多人，而且还有60炮，后面还有追兵，再向前跑那就是神经病，立刻转向左路撤退。

    孙大武等人熟悉周边环境，知道左边有座不高的小山，山上蒿草丛生，人进去了就不好找了。况且翻过小山之后，距离红河西岸就不远了。

    林雪和张君芳在蒿草丛生的半山坡上休息了一会儿，恢复了许多体力，林雪对着张君芳说道：“等会儿咱们从河面游过去就能找到部队了。”

    “我不会游泳啊。”张君芳说道。

    “没关系，要不就等部队完全拿下了柑塘，再从那吊桥返回吧。”林雪安慰着说道。

    此时远处已经没有什么枪炮声传来，林雪抬腕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二十五日中午十一点四十八分。此时的柑塘市内，已无任何抵抗的越军，解放军13军37师已经完全掌控外波河北岸的柑塘市区。

    忽然，林雪发现远处有一群人向着这座小山跑来，他心里一紧，此刻敌我难辨。林雪警惕地说道：“有人来了，快走！”

    张君芳也注意到远处的人影，她快速起身，跟着林雪沿着半山腰向着山坡的南面而去。

    林雪带着张君芳向南山坡跑，是因为那里有较多的高大岩石。他担心张君芳的体力不够，实在跑不动可以隐蔽在较大岩石的后面躲藏，等待入夜后伺机悄然离去。

    林雪预感得没错，这群人不是解放军，是最后一支守卫柑塘市的越军残余部队。

    越军孙大武副营长，边跑边对着身背884电台的步话员，大声吆喝着。这名步话员，将越南人民军第二军区前线指挥部的命令，传告给孙大武副营长，让他带领着手下军队，撤退到这座山上，隐蔽起来监视解放军的动向。而且告诉他们红河东岸也有解放军，遇紧急情况不能贸然渡过红河，只能顺着红河西岸撤退。

    越南人民军总部，按照坚守柑塘市最后一批撤退的守军孙大武副营长来自前线的紧急报告，了解到解放军已经渡过外波河南岸了。

    因为报告中说，发现解放军至少有一个整连的军队，并且配合60炮在外波河以南的纵深地带围攻他们。

    此报告飞快传到越共中央，黎笋当局认为，解放军已经开始全线进攻越南内地了，立刻号召越南全国进入战争状态。

    按照事态的变化，黎笋当局已经做好撤离河内的准备。并将战争情况，通报给某个北方大国。此时的某北方大国，亦有蠢蠢欲动的迹象。

    林雪拉着张君芳的手，在崎岖险阻的山坡上开始了边走边爬。有几次张君芳差点摔倒，幸好林雪用坚强的手臂，给了她有力的支撑。

    越军一队人，从山脚开始爬山。由于他们已经疲惫乏力，而且山坡上蒿草有着一人多高，加上爬几步就遇到凹凸不平大小不一的岩石，他们爬山的速度很慢，骂骂咧咧的声音远远地飘到林雪和张君芳的耳朵里。

    林雪重气呼吸着，扭头低声对张君芳说道：“翻过前面的岩石，咱们歇会儿，来吧坚持一下。”

    张君芳无力抬头只能小心着脚下，连说话都觉得费力，她拽着林雪的手，咬着牙闷声不响地努力跟着林雪爬山的节奏。

    越军爬山的方向是山顶，因为孙大武知道，在山顶能用望远镜，可以更远地观察解放军的动向。

    林雪和张君芳是顺着山腰走，向红河西岸边的方向。所以他们与越军爬山顶的方向并不一致。

    林雪两人来到一块大岩石的旁边，张君芳累得猫着腰，上气不接下气地才想要坐到地上休息，此时林雪拉着张君芳的手说道：“你看，前面那块岩石，是不是有个山洞？”

    张君芳虽然很累，但她顺着林雪手指的方向看去，的确有个不大的岩洞。此刻两人都很兴奋，翻过两块岩石又过了一个凹坡，这个半人高的洞口才出现在眼前。

    林雪左手掏出五四式手枪，右手从左小腿内侧抽出匕首，慢慢地靠近洞口。

    正是中午时分，天空阴郁。林雪拨开洞口的杂草，缓慢地向着岩洞里走去。

    张君芳站在洞外两米的距离，看着林雪进入洞内，她不认为洞中会有什么人，只是怕里面有什么野兽蟒蛇之类的，让林雪措手不及被咬伤抓伤。

    林雪虽然手中有枪，可他很清楚，不到性命攸关的时候，绝对不能开枪。因为枪声，会把远处正在爬山的越军招来。右手握着的匕首，才是抵挡危险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