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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恶人操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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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那个有意思多了。”云桐笑道,“你等着看就是。”

    “有你这句话,我就勉为其难地再陪你吹吹风吧。”

    正好今天也没有政务要处理,南宫蕙就权当给自己放个假。

    她喝着厨娘端上来的甜汤,美滋滋地夸赞道:“柳厨的手艺真好,我记得你是沛南人,要不要来沛南给我做饭,云桐出多少,我给你两倍的工钱。”

    柳厨娘被夸得喜笑颜开:“承蒙郡守喜欢,只是我给大姑娘签得长契,以后大姑娘去哪儿我去哪儿。”

    南宫蕙看了眼云桐:“那你搬到沛南住着吧。”

    云桐哑然失笑:“哪有你这么霸道的,要不你让柳厨娘给你举荐个厨子?”

    柳厨娘连忙道:“郡守若是喜欢这口味,我斗胆给您举荐我徒儿,我的本事她已学会八九成,改日您心情好,捧捧场?”

    “那我可要点菜吃。”南宫蕙与柳厨娘讨论起了菜单。

    这时守在外头的桃珠带着一只鸽子进来,把爪上系着的签纸拆下来递给云桐。

    云桐看了一眼签纸的内容,就把它丢进了香炉中。

    “快了。”云桐对南宫蕙道,“你要的好戏快上场了。”

    “神神秘秘的。”南宫蕙笑道:“你就直接跟我说了吧,这宦官今天要在这里见谁?”

    “在这之前……”云桐从桌子上拿起一份书信递给南宫蕙,“你先看看这个。”

    “我还以为,你一上船就会看到呢。”

    “还以为是你的东西呢。”南宫蕙接过来拆开,“你今天准备的东西不少啊。”

    信纸摊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红色的官印。

    “这是……”南宫蕙抬眼看看云桐,又低头速读了一遍信的内容。

    “你把李望的骑传给劫了?你够胆大包天了。”

    “他喝完酒,丢了不少东西。”云桐解释道,“我不过是派人跟着他,他一路走,我一路捡就是了。”

    南宫蕙瞪了一眼李望所在的方向,“连这种要紧事都能耽搁,可见李望治下不严。”

    “上梁不正下梁歪。”云桐叹了一句。

    “也不知道你是骂这里这个,还是京城那个。”南宫蕙笑道。

    “看完信不说说感想?”云桐问道。

    “一派胡言,有什么好想的。”南宫蕙评价道:“说我接风宴开席的时候,没有遥祝皇上万寿,是对皇上大不敬,你说说这叫什么话。”

    “欲加之罪罢了。”

    “他哪怕告我个德行失范呢,”南宫蕙哭笑不得地看向云桐,“写这么件破事,恐怕你让他呈给皇上看,他都不会把我怎么样。”

    “你是皇上要用的官员,他可没打算拿鸡蛋碰石头。”云桐指了指信上的言辞:“只是,先让赵光霖心里膈应,等哪天朝廷用不上你了,再发作也不迟。”

    “他倒真是会揣摩圣意,难怪一句话让赵光霖为他杀了十几口人。”南宫蕙皱起眉头,“李横是不是还在逃。”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大伯来信说,皇上派人往齐州追呢。说是,李横的老家在这边。”南宫蕙不由自主地压低声音,“相比起这个李望,我倒觉得李横才是个麻烦,他跟了赵光霖这么多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

    “不只是赵光霖的。”云桐看着来往水面的燕鸥出神,“皇后的、太后的、还有萧家……前朝后宫哪里少得了他。”

    “那岂不是整个京城的人都希望他死。”南宫蕙得出结论,又烦躁地敲敲桌子,“他可千万别往齐州跑。”

    “你不想知道?”云桐问。

    “什么都不想知道。”南宫蕙摇摇头,“坦白说,我好奇,但我知道自知之明四个字怎么写,若是皇后与太后掺和进去,这事恐怕没那么好收场。就说太后,她在北寺吃斋念经那么多年,等到王皇后失势了,突然回来控住局面,苏家升官得升官、进京得进京,谁敢说自己知道,这里头是怎么回事。”

    南宫蕙看向外头飞舞的燕鸥。

    停泊的船吸引了游鱼前来吞噬船身上寄生的藻类,燕鸥瞅准机会俯冲下去,将只顾着觅食的鱼吞入腹中。

    南宫蕙喃喃道:“谁敢说李横不是谁故意扔出来的饵呢。”

    说着,她看向云桐。

    “看我做什么。”云桐喝了一口茶,“京城那帮人心里的打算都快写到脸上了,还有什么抓李横来问的必要。”

    “我看也是。”南宫蕙想了想,没再说话。

    湖边李望的厢房里,传出乐伎们甜美的歌声,正是时兴的曲调。

    南宫蕙跟着听了一会儿,忽然问云桐:“那个宦官都能这么编排我,他是怎么说的云家?”

    云桐举起千里镜,南宫蕙不由得抱怨道:“别卖关子了,你都知道我被他骂成什么样,总要交换一下啊。”

    “先别说这个。”

    云桐冲南宫蕙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好戏开场了。”

    南宫蕙只得看向湖边。

    透过千里镜,她看清了与李望见面的人。

    “这不是你那个鼻孔朝天的大哥吗,他他他……他叫什么来着?”

    “云权。”

    -

    通过千里镜看过去,云桐只觉得云权脸上那股恃才傲物的神情幼稚到可笑。

    再看李望,却被云权这一套吃得死死地。

    主动过去与云权见礼,即使他背对着湖水,云桐也依然能想象出他伏低做小的神情。

    至于心里怎么想,可能是完全相反的另一种态度。

    在云桐看来,云权主动来赴宴,不管他表现地如何高人一等,实则已经落了下乘。

    李望给他递了什么话,值得他跑到沛南来?

    云桐虽然没拿到这份密信,但多少也能猜测出内容。

    只怕是打着在京中与云晏的点头之交,到儿子这里来碰碰运气。

    至于云权,他肯定已经从云机的疏远里,意识到海洲他很难发展处自己的势力,便想着从外部寻觅帮手。

    那边,云权已经就坐,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乐伎,李望就连忙让他们都出去了。

    李望又与他说了些什么,云权只略微点了点头。

    目光就投向了湖面,正好通过千里镜与云桐的视线相撞。

    云桐勾了勾嘴角,说不上是觉得他愚蠢还是荒谬。

    云权并没有意识到湖面上的游船有什么问题,很快就挪开了目光,专注听李望说着些什么。

    云桐把千里镜放在桌上,一旁的南宫蕙还看得意犹未尽。

    “你既然知道云权要来找李望,为何不拦住他?”

    “他要是个能拦得住的,也不会来。”云桐给桃珠打了个手势,桃珠立刻出去放飞了一只鸽子。

    “要是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就好了。”南宫蕙看起来没完,“你手下那位读得懂唇语的……叫伏照的,怎么没把他带来?”

    “他去忙别的事了。”云桐把自己的千里镜收起来,“你想知道内容,回头问问云权就是了。”

    南宫蕙看看云桐,认真地道:“要是云权知道他被你捏在手心里耍,保证气炸肚子。”

    云桐没有说话,而是指着湖岸守着李望马车的侍卫道:“你仔细看看李望今日带来的人。”

    南宫蕙听言连忙将千里镜重新举到眼前:“都是些生面孔,你要我看什么?”

    “也就是说,平日里与你们府衙来往多的人都不在这里。”

    南宫蕙想了想道:“有几个校尉被他留在的州府,那些随他来的今日也没带在身边,他不想让人知道他与云家私底下有接触?”

    她说着又看向已经开始推杯换盏的厢房:“这次来的不都是皇上的人吗,难道他又想故技重施?”

    “皇上知道京畿军里那些是他的人吗?”云桐拿起茶杯,又若有所思地放下,“就算是他的人,王皇后借娘家的手,在京畿军中施恩多年,砸不倒墙还撬不出砖来?”

    “这倒是个机会。”南宫蕙略作思考,“我先回去了,正好趁着这宦官不在军营,与其他几位说上几句话。”

    “顺路吧。”云桐最后看了一眼湖边,“我正好也要下船。”

    “你……”南宫蕙顺着云桐的目光瞄了一眼,“你一个人能行?”

    云桐笑了:“足够的。我又不是去打仗,不用和他比带的人多。”

    南宫蕙点点头,不再言语,船一靠岸,便带上人手快马离去。

    云桐上了马车,赶车的伍陆打马沿着湖转了一圈。

    天色阴沉,灰败的残荷与湖水几乎融为一体。

    燕鸥早已躲进了湖边的芦苇丛中,秋风抚过马车上悬挂的铃铛,清脆的声音成了这肃杀的天地里唯一一抹亮色,被风推向整片湖面。

    似有似无的铃声,让云权有些心烦。

    看到李望的一瞬间,他就开始后悔,到底还是轻举妄动了。

    “你在信上写的,可是真的?”

    不等李望敬酒,云权便问道。

    “不敢糊弄云大公子。”李望放下酒杯,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陛下的确对云家动了心思。”

    “这么说我倒是谢谢李常侍,特来相告咯?”

    “不敢劳云大公子谢。”李望笑道,“只是令尊为陛下殚精竭虑,小人实在不愿看到云大人被家族拖累。”

    云权看着杯底的残酒,在李望举着酒器凑上来时,将酒杯放在了另一边。

    “李常侍的意思,我不明白。”云权直截了当道:“不妨有话直说,陛下想收拾的究竟是云家,还是云家的某个人。”

    “云公子这话可就说的不对了。”李望手执酒壶,要来一个新酒盅。

    “若是某个人带着云家一条道走到黑,那陛下想收拾一个人还是一家人又有什么区别。”

    “李常侍想要什么?”

    云权看着他手里的酒盅。

    “云公子这话仿佛是在说我在要挟您……”李望将斟满的酒端给云权,“我不过是陛下排到齐州的眼睛,只想看一些真事。”

    李望把酒壶随手放在桌上。

    “与其道听途说,让陛下误会,冤枉了忠臣,谁都落不了好。我不如直接向云公子打听打听。”

    “那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云权的语气淡淡,“你若要打听,云家在海洲扫榻恭候。”

    看李望面色阴沉,云权反而轻松地端起酒盅,向他示意后,一饮而尽。

    一个被天上掉的馅饼砸中的小宦官,不过是仗着皇上的几句话,就敢来齐州作威作福。

    以为旁人都不知道他的底细一样。

    “云公子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咯?”李望皮笑肉不笑,咬着牙威胁道。

    “李常侍误会了。”云权将酒杯放下,“说起来,陛下特地让李常侍与家严以及在下先通个气,已是陛下对在下一家的关爱。在下理应进京谢恩,在这之前也要好好谢谢李常侍才是。”

    “云公子想如何?”

    “那要看李常侍要如何了。在下只是突然想起,曾经在贵妃娘娘的宫中见过你。”

    李望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云公子说这个做什么?”

    云权笑着指了指李望手边的酒壶:“不是李常侍请我来的吗,我自然要与李常侍说点交底的话。”

    李望的手指微微蜷缩,眼皮子跳了跳,随即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正是正是,就是要把话说清楚,才能避免误会。”

    他的手叠在一起,用力握了握。

    “不知云公子什么时候在玉连宫见过我?”

    云权抬头望了李望一眼,笑着道:“你觉得呢。”

    李望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想必是陛下命我跑腿的时候冲撞了云公子,还请云公子莫怪。”

    云权淡淡地“嗯”了一声。

    心中原本打算的事,已有了九分把握。

    “李常侍请入座,”他抬手请道,“你是皇上派下来的监军,在下理应将海洲的一切事无巨细地说与你听,不知李常侍想知道什么?”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李望凑过来小声道:“只是陛下听闻云翰林回海洲之后,多忙于事务,无力专心为老太傅守制。陛下怕有什么误会,特命我来问一问。”

    李望一双充满的眼睛盯着云权,观察他的全部反应。

    却见云权既没有纠结也没有愤怒。

    “你说这个啊,”他平静地看着李望,“这要叫我好好想一想了。”

    云权的态度叫李望一喜,没有一口回绝,那就是有的商量。

    他在伺候李横的时候,曾经听到这个皇帝最信任的宦官取笑过云家两兄弟不和。

    明明都恨不得对方死了,表面上却还要装着一团和气,兄友弟恭,生怕被谁看出端倪,趁机要了云家的命。

    干爹啊干爹,李望在心里念叨着李横,这次真是多亏了你啊。回头做儿子的一定多给您烧些纸钱,报您的恩。

    李横永远没有机会利用这条秘闻,飞黄腾达,但他不是。

    李望想,这就是老天给他的机会,他要做要了云家命的那个人,然后踩着云家再进一步。

    他还年轻,就算皇上能再活十年、十五年,他也等得起。等新帝登基,他还能继续做天子近臣,到时候他一定比李横还要威风。

    “云公子还要想吗?”李望忍不住出言诱导,“陛下的心思公子还不知道吗。云大人做了多少年天子近臣,陛下对令尊可是信任有加,知道云大人把公子送回海洲,也觉得是件好事,正好云翰林要守制,公子可以担起家中的重担。谁想到……”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观察云权的面色。

    云权一副若有所思地样子。

    李望继续道:“谁承想,竟有谣言说,云翰林出手干预海洲的政务……”

    “叔父一直在祖父坟前结庐而居,并无任何不妥的地方。”云权淡淡地道。

    李望并没有因云权的态度退却,他知道很多时候解释就是掩饰。

    “若如此,陛下倒也能放心。只是我到了齐州,不少人都说,这些年云家当家主事的是云翰林的大女儿,公子的妹妹……”李望说到这里,笑了一声:“虽说云家世代出英才,公子毕竟是她的兄长,云姑娘怎么能把你晾在一边呢。”

    云权看着李望眼中毫不掩饰的怨毒,忽然怀疑面前这个宦官是不是与他的叔父一家有什么私人恩怨。

    又一想,此人曾出入玉连宫,恐怕与萧家脱不了干系。

    如此倒也说得通,他为何要来试探自己。

    云权陷入沉思,李望一见他开始考虑,也没在多说。过了一会儿,门口的侍卫进来附在李望耳边,低声两句话。

    李望皱了皱眉头,与云权道了声“少陪”,就急匆匆地出了去。

    云权没有在意,他的书童就守在门外,并没有给他发出警示,那就说明让李望出去的只是件小事。

    他在认真考虑李望的提议。

    这是个小人,云权虽然不知道李望上位的具体细节,单就他出卖李横的事,就足以看出此人不宜交往。

    但他的提议又足够诱人。

    云晦靠名声立足,任何道德上的污点都足以断送他的官路。到时候不用要了他的命,就能让在云家彻底边缘化。

    云权想,没有叔父给云桐撑腰,那他也就有把握把他这个妹妹,从现在的位置上撵下去。

    虽说胜之不武,但能利用京城的关系,那也是他的本事。

    也不算什么。

    “你在想什么?”

    云权听到声音,猛地抬头,只见云桐正把挡风的帷帽摘下来,递给她身边的侍女。

    “你……”云权差点站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蕙姐姐约我吃茶,走到附近正好看到兄长。”云桐走到圆桌的另一头,与云权面对面坐下,“倒是兄长,怎么突然到沛南来了?”

    云权捏紧拳头,犹豫着是该说谎,还是找别的事糊弄过去。

    云桐却开口了:“刚刚李常侍出门的时候,面上带笑,可是与兄长说了什么有趣的事?”

    云权看着云桐的眼睛,好像盯着一头随时会扑过来的豹子。

    此刻,这头豹子却打了个哈欠,悠哉地假寐。

    “是什么好笑的事情。”云桐笑得温温柔柔,“兄长可否与我说说?”

    “呵。”云权笑出了声音,“你不是正在看着最大一场笑话吗?”

    他倚着椅背卸了一口气:“你放任我跑到沛南来,就是为了人赃俱获?”

    厢房里侍候的仆役乐伎全都出去了,换进来的人,云权有不认识的,也有眼熟的,都是云桐的人。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云桐打量了一番桌上的酒具茶盘,一个都没看上。看了眼樱珠,让她去拿自家的茶具来。

    “我只是看个人影很熟悉,就追过来看看,没想到真是大哥。”

    桌子很快就被收拾干净,店小二战战兢兢进来,又哆哆嗦嗦出去。

    根本不敢看里头的人一眼。

    “你把这酒楼都包下了?”云权轻声问。

    “只是麻烦掌柜把这厢房附近空一空,楼上楼下还是有客人的,毕竟店家还要做生意呢。”云桐盯着樱珠烹茶,时不时还指点一下,她抬起头笑着对云权道:“周围都有人听着,你可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云权死死握着拳头:“妹妹如此大张旗鼓,就是为了来看我的笑话?”

    “你都敢做,还怕别人笑话?”云桐抬眼盯着云权道:“这种人你也要与他打交道,是觉得皇上身边的人都是香的不成?”

    “这人是皇上的喉舌耳目,当然要好好利用一番。”云权顿了顿又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心里有数。”

    “你若是不考虑该不该说的事,说不定你跟他早就把事情谈成了?”云桐接过樱珠奉上的茶,示意她也给云权端一杯过去。

    看云权喝了一口。

    云桐突然随口道:“你今日与那个宦官说的事,够我毒死你的了。”

    云权猛地咳嗽了几下,杯子里的茶晃出来,沾了他一身。

    “云桐!”

    云桐做不出下毒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事,但云权也着实心虚了一下。

    克制的家教让他没有摔杯子,而是重重地把杯子放在桌上。

    “那个宦官根本就是在针对叔父,就算我不说,他就不会写吗?我不过是试探他一番罢了。”

    “对,试探他一番,再看看你有没有机会踩着我们一家扶摇直上。”云桐抿了一口茶,“对了,那个宦官不也是卖了一群人,才入了赵光霖的眼。”

    “云权,你跟他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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