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掩饰失控的情绪
早坂爱接过平安符，眼中闪烁着灵机的光芒，好奇地问道：“不是因缘际会陷入逆境吗？这心劫又是什么玄妙的试炼？”
“逆境不过是一场磨砺。”荻原明淡然一笑，言语中透着超凡的智慧，“你身负逆转乾坤的命运，又有舍身换来的助力，摆脱困境自是水到渠成。唯独面对心魔的挑战，你选择逃避还是直面，这才是真正的试炼。”
早坂爱审视平安符的目光瞬间凝固。几息之后，她抬起挂着疑惑微笑的脸庞：“逃避还是面对……先生此言何意，莫非预示我未来将遭遇的困境？”
荻原明看着她那毫无做作的困惑表情，不禁微微一笑。这表情如此真实，完全展现了那种因预知危机而忧虑，却又不明其详的迷茫心境。
甚至，上一刻的表情残影仍隐约可见，随着时间逐渐消逝。
太真实了，太真实了。笑罢，荻原明轻叹：“还要伪装吗？你究竟有多少副面具，哪一面才是真实的你，还是说全都是虚假？”
早坂爱的美眸微颤，心中莫名涌起一阵刺痛。并非因被揭穿的尴尬或被看穿的不安，早在很久以前，她就问过荻原明喜欢何种形象，并承诺戴上相应的面具以迎合他的喜好。
所以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被质疑为“虚假”的痛楚。早坂爱垂下头，掩饰失控的情绪，轻声低语：“我……没有……”
她不知该如何解释，也无法继续说下去。荻原明并未强求答案，听到这低语，他淡然一笑，手指轻敲桌面，将话题拉回原点。
“好吧，那就明言，你是打算向那位小姐坦白你的叛逆身份，接受裁决，还是在逃离四宫家后一走了之，从此消失无踪？”
随着问题的提出，早坂爱的瞳孔渐缩，原本就疼痛的心中又充满了罪恶与恐惧，让她愈发难以承受。
“不……不要……”
她低垂的头颅伴随着低沉的嗓音，颤抖着，仿佛在恳求。
“不要……唯有此事，我不想让小姐知晓……”
尽管无法看到表情，但荻原明对情感变化颇为敏感，他轻点额头，后悔自己未曾料到早坂爱对此的恐惧竟如此深重。然而，若非珍视至极，她也不会有背负罪咎以求解脱的决心，两人的关系也不会至此。
“很害怕吗？”荻原明的声音柔和了几分。
仅是这关切的声音，早坂爱的情绪便稍有平复，深深地喘了口气，仿佛刚结束一场剧烈的运动。
“是……这是我唯一害怕的，我唯独害怕……被她厌恶……”
因为她觉得她可爱极了。
很高兴她能依赖自己。
见她受伤的模样，心生怜悯；见她加入学生会后的喜悦，自己也感到欣慰。
因为她深爱着，所以这十年的背叛，一想到会被厌恶，自然会害怕，会痛苦。
所以……
“所以，我想在小姐对我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离开，就这样平静地告别。”
闻言，荻原明露出一丝疑虑，接着问道：“以你对那位小姐的感情和良知，这样的告别怎能算作‘结束’？之后呢？你找个她看不见的地方，带着无法摆脱的罪恶感，像只肮脏的老鼠一样默默生活？”
“无所谓，那些都无关紧要。”
早坂爱的回答毫不犹豫，无需咬牙切齿，因为内心的天平已倾斜太多，即使成为肮脏的老鼠，她也能接受。
荻原明提出另一种可能：“这样真的好吗？或许她会原谅你呢？”
早坂爱轻轻摇头：“四宫家不会宽恕背叛者，小姐要相信一个人……很难。”
荻原明摩挲下巴，表示理解。
“嗯，对于心墙高筑的人来说，好不容易信任的人背叛，造成的伤害会很大，更何况是从小一同长大的贴身女仆，情同姐妹。”
“这样的背叛会践踏最真挚的情感，令她愤怒无比，造成前所未有的巨大伤痛，也许从此不再相信任何人。”
荻原明的分析转移了早坂爱的注意力。她未曾想过这些，因为仅是害怕被四宫辉夜厌恶已让她难以承受，哪还顾及其他的后果。
只顾自己的痛苦，却忽略了小姐会受到的伤害……真是自私。
“你说得对。”早坂爱深深吸气，缓解窒息般的压抑，“如此看来，更不能告诉小姐……”
“但原谅的可能性依然存在。”
尽管描绘了严重的后果，荻原明的语气却轻松：“归根结底，你的背叛是为生存所迫，未对她造成直接伤害，即便有，也尚未发生。多年来的真心付出，你们感情深厚，综上所述，我认为她原谅你的可能性不仅存在，而且很大。”
真的会被原谅吗？早坂爱不确定，也无法像荻原明那样乐观。置身其中与局外，不只是看清楚，还有承受的能力。
她再次摇头，沉默不语，只有恐惧。
“如果，我是说如果。”荻原明依旧轻描淡写，“你坦诚相告，她也原谅了，日后还能以朋友的身份相处，这算不算最好的结局？”
“那不可能……”
“我说的是如果，假设而已，别太当真。”
坐在桌对面的荻原明侧身，视线降低，问道：“哭了？”
“……没有。”
早坂爱揉了揉双眼，低头沉思片刻，轻声道：“嗯……仅是想象，已是如此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