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熟悉的呼唤

    在与七海交谈之际，得知她近日常离家外出，昨夜未曾归巢。如此充裕的时光，结合那女子疲倦的神态，早坂爱不难推测昨日之事的热烈程度，进而揣摩出荻原明“需静养”的情景。

    于是，即便是提出那般不知羞耻、放纵无度的“主动上门服务”之言，也必定会招致厌烦。至于其他诸如“游玩”、“做客”之类的借口，更不必提，即便是寻常朋友，无缘无故的拜访也会显得唐突。更何况，他们之间那特殊的关联，任何理由都似暗含“主动上门服务”的暗示，同样可能引起反感。

    在接到大小姐的来电之前，似乎唯有如此消磨光阴。她审视着自己的指尖，确认美甲尚无重做的必要，便思索起女子的常规消遣，如购衣、买鞋，或是逛逛电子产品店……

    组装电脑是她的个人爱好，但目前她的电脑硬件并无升级需求。若是与大小姐一同出游，她或许会有心情挑选心仪的服饰，然而此刻，她并无此兴致。

    在街头闲逛，对早坂爱来说颇为陌生，何况心情并不舒畅。她就这样沿着熙熙攘攘的街道，听着不时驶过的车流声，漫无目的地漫步。

    她看见一家书店，步入其中，找到那套《灵修韵律》，随手翻阅，却无法投入，只好购书离去。行人与车辆的喧嚣令她心烦，她尽量避开人群，最终来到一条行人稀疏的河边。

    霓虹国这样的河流众多，河岸除了可能绿树成荫外，通常还伴有向上倾斜的堤坝，是诸多奇遇的滋生地。比如，文学少女在草坡上吹拂傍晚的微风，静心阅读；情侣在堤坝上背对夕阳，或深情告白，或黯然分手；又或者，住在河畔的修士，一手握经，一手持剑……

    早坂爱并未期待在此遇见什么，只是像往常一样，木讷地走向横跨河堤的桥梁。然而，就在她即将踏上桥头之际，从桥下河边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这位姑娘请留步，我看你印堂黯淡，近来恐有灾厄啊~”

    早坂爱停下脚步，一个多小时的麻木表情在那一刻生动起来。她缓缓转过头，透过时尚的墨镜，与桥下佩戴圆形墨镜的男子对视。

    正如男子轻易认出她一般，即便男子戴着罕见的墨镜，身着与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白色道袍，她也能轻易辨识对方。

    男子轻点面前摆放着占卜工具的桌子，嘴角含笑：“所以，要不要让我为你算一卦，不准分文不取哦。”

    早坂爱的唇动了动，险些脱口而出的“荻原先生”被她咽下，原本空洞混乱的思绪随着内心的雀跃活跃起来。

    这里并非荻原先生所在之地，而是一个摆摊算命的先生，那么她不再是四宫家的女仆，而是秀知学园中常被风纪委员追着整理仪容的辣妹学生。

    “哎呀——好像挺有意思的嘛~”

    带着并不当回事、仅觉有趣的笑容和语气，早坂爱走下堤岸，坐在摊位前的小凳上，嬉笑着托腮：“请问这位先生，我究竟有何灾厄呢？”

    “这个嘛，得算一卦才知晓。”

    荻原明将纸笔推至早坂爱面前：“请姑娘写下你的生辰八字，如果能精确到时辰，那就更好了。”

    早坂爱写下姓名和日期，依旧嬉笑着递回纸条：“然后呢？”

    “然后就开始算了，但在那之前，我有一条忠告。”

    荻原明将铜钱掷入龟甲，不疾不徐地摇晃，低声道：“不要轻易将姓名和生辰告诉我这类人，被知晓姓名，就等于被对方掌握了灵魂的一部分，被知晓生辰，就等于被对方掌握了过去和未来。”

    说实话，尽管听上去匪夷所思，但早坂爱竟有些信以为真。然而，即便如此，她仍嬉笑着回应：“所以这张纸条交出后，我的灵魂、过去和未来，就已经在您手中了？”

    荻原明微微一笑：“是的，已经在我的掌控之中了。”

    “啊——听起来好可怕呢，您不会做出伤害我的事吧。”

    “当然不会，我们这行要有职业道德，这是基本，也是底线。若连这点职业道德都没有，又怎能担当得起‘先生’二字。”

    说话间，荻原明轻轻逐一倾倒铜钱，看过后又收起，如此反复六次，看着最后的卦象，终于放下龟甲。

    “坤上离下，明夷卦，凶卦。得此卦者运势不佳，事事辛劳，宜坚守正道，忍耐自重，等待时机。”

    早坂爱不懂这些铜钱的含义，也不知这是否是对应的占卜结果，还是荻原明根据对她了解，说了些符合现状、让她安心等待的话语。在这段话中，她对“忍耐自重”四字颇感在意。

    她觉得自己并未表现出异常，这几个字也没有特殊含义，但仍担心荻原明别有所指。以至于她不敢抬头，只能假装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龟甲铜钱和桌上被镇纸压住的符咒。

    “总之是要等待，我明白了。”早坂爱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不过既然是凶卦，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转凶为吉呢？”

    “办法啊……罢了，相遇便是有缘，今日我就破例一次。”

    荻原明说着江湖骗子的惯用台词，也照着套路行事，只见他拿出一枚形状类似扁平小甜甜圈的玉石制品，笑容可掬地说：“卖你一枚我亲自开光的平安符吧，度过这道心劫，往后自会平安顺利，富贵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