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何谓尊荣
七海露出些许为难的神情：“快速入定的法门啊……试试修炼一番如何？听说睡前修炼颇有成效。”
或许吧，效果如何，一会儿便知。霞之丘诗羽舔了舔手指，忍不住又拿起一个面包，同时问道：“只是听说而已？”
七海不好意思地笑了：“呵呵，是啊，我好像不属于失眠之人，一碰枕头便能入睡。”
“那是因为青山姑娘太过劳累吧，最近仍是如此吗？”
“最近确实好转了些，但仍是片刻便能入梦。”
嗯，这样就好。霞之丘诗羽又咬了一口面包，继续享受那温热的香气，调侃道：“就像酣睡的小猪吗？真是可爱呢。”
七海哭笑不得：“虽说被夸可爱我很开心，小猪确实可爱，但请别拿我比作小猪，我并非只会吃和睡，也……也没那么胖吧！？”
很好，没否认睡得沉这一点。霞之丘诗羽打开水，清洗指尖，用毛巾擦干，忽然向七海伸出手，环抱住她的腰。
“哎哎哎？霞之丘姑娘！？”
“嗯，确实不胖，青山姑娘很勤劳，拿小猪比喻是我的失言，那该是什么呢~”
捏着七海腰间的柔软，霞之丘诗羽依旧嬉皮笑脸地说：“想到了，就像小婴儿般快速沉睡，即使旁人说话也不会醒来，啊，真让像我这样的失眠者羡慕呢。”
七海似要反击，恶狠狠地张开双手：“霞之丘姑娘！你再这样，我也要采取行动了！”
依旧没否认睡得沉。
在七海羞红着脸欲动手前，霞之丘诗羽已达到目的，收回手，顺手拿起一块面包，含笑离去。
“感谢这美味的夜宵，那么晚安了，青山姑娘，愿你今夜有个美梦。”
七海追出几步，在厨房门口说：“霞之丘姑娘，其实还有助眠的灵茶……”
“不必了，本来还未到我入睡的时辰，吃了这么香的面包，已经不困了。”
说着，霞之丘诗羽踏上楼梯，转过拐角上到二楼时，立刻停下脚步。
她坐在楼梯顶端，仔细倾听，一小口一小口品尝手中的面包，直至听见七海回屋，才轻手轻脚地下楼。
沐浴早已完成，回去后若不修炼，想必很快就会入睡。嗯，已近深夜，配音的修炼似乎也已完成。
她站在紧邻七海房间的楼梯下，静候数分钟，见猫洞的光芒消失，这才悄无声息地上楼。
回到自己房间漱口，清除可能残留在唇齿间的面包屑，霞之丘诗羽又照了照镜子，确保无误。
接着，她终于来到荻原明的房门前，抬起手。
其实自那晚坦诚承认目前无法做到后，她对这件事释怀许多。很多事就是这样，即便双方心知肚明，但明面上的竞争与心底的暗斗，完全是两码事。
更何况这并非争执，而是将暗地里那份尴尬又麻烦，连她自己都觉得讨厌的抵触，转化为明面上的等待。这一步，使心态截然不同。
在放弃梦想，确定以原本的筹码“身体”作为回馈后，她彻底断绝了令道德感无法接受的肉身交易，转为感恩图报。虽然结果都是献身，但意义迥异。
在两次转变下，她与荻原明原本暗中对立的关系得以缓和。剩下的是让她倍感沉重的偿债执着，以及由先前对立遗留下来的不适感。
简单来说，难以言表的暗中关系得到缓解，但因之前紧张太久，彼此都有些拉不下脸，不知如何相处。这份不适，在商场购物那天，经由荻原明对双方身份相处的疑惑，以及一系列奇异复杂的思考，尝试以情人身份挽住荻原明的手臂，接受他赠予的礼物后，得以打破。
接着上周与本周，债务终于可以清偿，只剩少许算是额外的利息，放下最后一桩心事 在过去的那一周，若荻原明稍晚些前来，待到安艺伦也的剧本尘埃落定，霞之丘诗羽心中的忧虑消散，她或许会以更为柔顺的姿态接纳，甚至在荻原明引导她“适应灵力交融”之时，会主动流露出接纳的回应，以示准备就绪。
然而，荻原明的出现太过突然，离开亦是匆匆。尽管她自诩为无畏的修士，却也无法在那一刻厚着脸皮将他留下，让他施以修为的滋润。
短暂的冥思后，霞之丘诗羽轻轻叩响了房门。
屋内的荻原明并未如常唤她进入，而是发出疑问：
“……霞之丘姑娘？”
不知何故，霞之丘诗羽察觉到荻原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微妙的疏离，仿佛在暗示着……嫌弃。
这微妙的语气令她敏感的心弦紧绷，她开始揣测自己在他心中的价值是否下滑，而这也将意味着她所能回馈的修炼资源减少。
不安的情绪瞬间涌上心头，相较于肉身的痛苦，更令她难以承受的是无法满足他的修炼需求，这让她感到恐惧。
她也不清楚何时心态竟变得如此，毕竟这不是一时的转变，而是长久以来理念的碰撞与磨砺，以及种种琐事累积的结果，可谓潜移默化。
但她并未觉有何不妥，更未感到后悔，反而觉得自己比以往更为成熟。
若真已无法满足，她还能做些什么？她还有其他……可用的价值吗？
“荻原公子。”
她以同样的称呼回应，没有多言，只是觉得眼眶微热，不禁眨了眨眼。
荻原明打开门，原本就有些奇异的神情在看见霞之丘诗羽略带委屈的目光后变得更加复杂。
而霞之丘诗羽见到荻原明，心中原有的情绪也被突如其来的惊讶打乱。
荻原明的头发半湿，显然是刚沐浴过，但他并未换上寝衣，而是穿着外出的休闲装。
并非出门工作的修真服饰，而是寻常出门的休闲装。
“你要出门？”霞之丘诗羽问。
荻原明叹了口气，回到椅上坐下，抬手示意她关门。
霞之丘诗羽关上门后，他侧脸倚着椅背，开口道：“没错，出门。”
霞之丘诗羽心中一动：“这么晚，又不是修炼……”
“没错，不是修炼，每周六夜晚是我固定的休闲时光，上周被霞之丘姑娘耽误了，这周若无事，就别再打扰我了。”
相较于七海的急躁，霞之丘诗羽更快地理解了他的意思，随即想起上周此时，她正忙着剧本的收尾，不解地问：“上周被我耽误了？”
荻原明摊手，无奈地说：“我怕你在家中出事。”
“太过夸张了吧……”
“谁知道呢，你当时那样子，确实有可能，哪怕只是在摔倒时头部不慎撞到床角或地板。”
霞之丘诗羽的目光柔和下来，复杂的情绪也有所缓和。
这无疑是过分且多余的担忧，但确是关心。
“那么……”
霞之丘诗羽伸出手指，指向自己。
“你选择出门修炼，还是在家修炼？”
荻原明眉心微跳。
他没向霞之丘诗羽确认她是否明白“修炼”的含义，毕竟她已指向自己，不可能误解。
不过本以为还需再引导，却突然提前领悟，这让他有些意外。
“难关已过？不必有心理负担，我不急。”荻原明确认道。
“……嗯。”霞之丘诗羽轻声应答。
荻原明起身走向她。
尽管已做好心理准备，不再是完全的被动接受，但当明确意识到即将发生之事，霞之丘诗羽还是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恐惧是必然的。
如同当初在英梨梨家门口，她被轻盈抱起，又被粗鲁地放在床上，一只手按住，就像她试图叫醒沉睡的荻原明时遭遇的对待。
上次除了惊吓，她满脑子都是如何脱身，这次却紧紧闭着眼睛，一声不吭地等待，脑海一片空白。
只有强烈的心跳声，和因紧张而紊乱的呼吸。
然而，上了床后，荻原明并未继续动作，只是撑在她上方，以即将侵犯的姿态问道：“我很想知道为何提前，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又做了傻事？”
霞之丘诗羽微微睁开眼睛，面对比上次更强烈的压迫感和更明确的危机，很难在这种状态下回应。
但她仍尽力以平静的声音说：“荻原公子，女士已明确表示，再三追问并非君子之举。即便喜欢让女士说出羞耻的话语，此刻也不合适吧。”
话至此，荻原明抛开了最后的疑虑。
管它呢，原因过后再说，现在不上还算人吗？
在霞之丘诗羽惊讶的目光中，荻原明忽然下床。
他拿起手机迅速发送一条信息，然后从衣柜取出一件厚衣物，堵住门上最透音的猫眼。
这让霞之丘诗羽明白了，她以嘲讽的口吻说：“我觉得荻原公子该考虑一下房屋的隔音改造了。”
即使此刻，骄傲的霞之丘姑娘也要保持镇定，显得游刃有余。
“好建议，明日就处理。”
塞好衣物，荻原明的手放在电灯开关上：“你喜欢亮着还是熄灭。”
霞之丘诗羽微笑回应：“作为伴侣，对这种事情也有选择权吗？ 不应该是看荻原公子的喜好？”
很好，很挑衅。
荻原明的手指一滑：“我喜欢在阳台。”
霞之丘诗羽那从容的表情终于凝固。
“关于地点……荻原公子，您是否要考虑一下我是初次这个问题……”
“正是因为考虑到你是初次，我才会处处顾及你的感受，没想到你是如此‘尽责’的伴侣，竟完全以我的喜好为先，我很感动，嗯，很感动。”
荻原明戏谑地笑着，问道：“所以霞之丘姑娘，你选择床上还是阳台，熄灯还是亮灯。”
霞之丘诗羽咬咬牙，将自己裹进被子，趴在被窝里闷声闷气地说：“你随意！”
荻原明愉快地笑着，最终还是关上了灯。
…………
另一边，早坂爱坐在电脑前，戴着耳机，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但神情依旧冷漠无趣。
周日，天象呈祥，灵机盎然。心境之好坏，方能决定天色之优劣。心若不畅，晴空便是烈日炙烤，阴霾则显压抑，雨雪更添行路之苦。反之，心旷神怡时，晴空如洗，阴天亦觉凉爽，雨雪则成了滋润大地的甘霖。
今日落雨，荻原明却感心旷神怡——这是个宜于聆听雨声，宅家安眠的良辰。而他，并非独自一人入眠。
荻原明如厕归来，瞥见被窝中仍沉睡的“小猫”，便悄然钻入，慵懒地合上眼眸。料想她还需片刻才能醒来，昨晚她那娇艳欲滴的模样，令荻原明情迷意乱，直至第二次之后，理智才逐渐回归。
霞之丘诗羽身为文学院的才女，体质远不如专职侍女早坂爱，今日怕是要承受一番疲倦了。
在半梦半醒的恬静中，待到察觉霞之丘诗羽略有动静，已至午后时分。荻原明睁开眼，见她缓缓睁开那深邃的葡萄酒色眼眸，略显迷茫地凝视着他，片刻后，突然瞪大眼睛，身体本能地向后缩去。
荻原明不禁莞尔，笑道：“这次可不算‘女子醒来发现陌生男子在床’，毕竟，这是我的床榻。”
霞之丘诗羽从迷糊中渐渐清醒，震惊之色也随之消退。她怔怔地凝视着荻原明的脸庞，片刻后，伸出白皙的手臂遮住眼睛，轻声低喃：“已经……发生了啊……”
“是啊，后悔了吗？”他问。
“……不。”她回答。
霞之丘诗羽移开手臂，稍作迟疑，手指轻轻抚过他的胸膛。“这就是男子的身躯吗……”她发出疑惑的感叹。
起初，荻原明颇感享受，然而，随着霞之丘诗羽像是初次认识新事物般，摸索着他的胸膛和面颊，他的表情渐显微妙。
“霞之丘姑娘，若你再如此抚摸下去……”他提醒道。
霞之丘诗羽闻言，迅速收回手，眼神闪烁，避开他的视线。稍作平复后，她转而关注起更为紧迫的问题，犹豫地瞥了荻原明一眼，寻找不知丢在哪里的睡裙。
环顾四周未果，她试图起身，然而刚要按照常理坐起，便感受到全身前所未有的酸软，以及下腹传来的隐痛，最终又躺了回去。她皱起眉头，满含怨怼地注视着荻原明。
“想去洗手间？”他笑问。
霞之丘诗羽侧过脸，未直接回应，只说：“帮我找找睡裙。”
“嗯？找睡裙做什么，屋里应该不冷吧。”他戏谑道。
霞之丘诗羽冷哼一声，略作心理准备后，毅然掀开被子，打算下床。然而，她显然低估了自己的状况，咬牙坐起，但走到床沿时，理智让她停下了脚步。
“所以，是要去洗手间？”他笑着追问。
霞之丘诗羽回头，继续以那充满怨念的眼神盯着他，吐出一个字：“疼。”
“好好好，是我的疏忽。”荻原明笑着起身，坐在她身旁，“做一天你的贴身男仆，如何？”
这个提议源于他对她所受困扰的歉疚，但实际上，这更多是一种愉悦，至少今天，他乐于为她效劳。当然，是否听命又是另一回事。
霞之丘诗羽撇过脸，抬起手臂示意扶持，虽然昨夜之事已成事实，但因当时黑暗，她仍难以直视他的身体。结果，她等来的并非握住她的手，而是穿过腋下与腿弯的臂膀。
好吧，这样确实轻松些。
霞之丘小姐露出一副“随你便”的神情，手臂抱胸，任由他将她抱进洗手间，安置在马桶上。她转过脸，不乱看，可等了半天，却不见他离去，终于忍不住道：“请出去！”
荻原明遗憾地摇头，退出并关上了门。
霞之丘诗羽扶额闭目，长叹一口气，让自己慢慢放松。随后，她感受到随之而来的异样疼痛，不禁微微蹙眉，吸了几口凉气。
并非疼痛难忍，而是这种感觉太过奇异。她原本能强自镇定，此刻却因这份羞涩，脸颊微热。
完成清洁后，她倚着马桶水箱站起，颤抖的双腿因酸软而微微摇晃，体内残留的疼痛让她对未来日子忧心忡忡。虽然按修行者的常识，疼痛主要在初次之时，但那感觉……无论多少次，或许都会痛吧……
第一次未能目睹，而在第二次之前看到时，她愣住了，对先前的“成功”感到惊讶。那也是她第一次觉得，对自己的身体有些陌生。 在修炼的世界里，霞之丘诗羽倚着石壁，步履蹒跚地来到泉眼边，以灵泉水洗涤面庞，试图平息身心的动荡，再缓缓离开。打开洞府之门，她赫然看见荻原明仍守候在外。
荻原明捏了捏鼻尖，隐去了些许玩味的笑意。
尽管霞之丘诗羽此刻狼狈不堪，但坦诚来说，这样的柔弱竟令他心生欢喜。
他再次抱起她，回到榻边，轻解她额前缭乱的发丝，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早知如此，你若乖乖听话，我又怎会控制不住要这般惩戒于你，你看，最终受苦的还不是你自己。”
这狡黠的反客为主让霞之丘诗羽心中微怒，但她更在意其中的一个词：“控制不住？”
荻原明跨上榻，将她诱人的身躯拥入怀中，答道：“没错，控制不住，原本只想温柔相待，只计划一次，没想到一触即发，选择了更为刺激的方式。可惜，霞之丘姑娘你太过淘气，也太过诱人。”
经历过一场灵力激荡的夜晚，霞之丘诗羽并未因他的拥抱而失态，虽有微热，但她仍以调侃的口吻回应：“我真有那么诱人？连荻原公子都无法抵挡？”
“的确诱人，从一开始我就说，霞之丘姑娘应更加自信于你的内外之美。”
“但我以为经过这么久，荻原公子对我已失去了兴趣。”
尽管语气仍是调侃，但荻原明从中听出了别样的意味，也从她脸上捕捉到了一丝微妙的……
喜悦？或是安心？
榻上正是柔情蜜语的佳处，荻原明并非无情之人，此刻情感正逐渐升温。
而他要说的，并非虚伪的甜言蜜语，而是实话实说，只不过更悦耳些。
“不，我从未失去兴趣，反而更加浓厚。只是对你多了份敬重，无法如从前对玩物一般直白表达。”
他在霞之丘诗羽头顶轻点，戏谑道：“你这般挑动我的兴致，展示你的独特魅力，使我眼中你的价值不断提升，愈发迷人，又提前主动投怀送抱，给我带来惊喜。事实证明，你并非愚笨，反而是个深思熟虑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