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地球上的水
“你们来得这样早，可吃过早饭了？”沈书言语气温婉，尽显关怀。
这些孩子反倒有些不自在，昨日便听说金陵有家免束脩的书院，尽管有些孩子在乘县书院求学，村长也执意派人去告知，说什么也要请假回来旁听。
本以为云林书院的山长会如乘县书院的山长一般威严，不成想竟是个明媚温柔的女子。
见山长这般客气，两三个脸熟的大娘笑得皱纹堆叠，“我们能进来旁听已经是天大的福气，怎好吃你们家饭菜，山长放心吧，我们这些孩子都读过不少书，定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这些大娘与陈婆子倒是两个极端，沈书言心想。
待临近上课，学堂后面、学堂左右两侧早已摆满了椅子。
沈书言这才无比庆幸当初执意要做落地窗的举动，金陵入冬早，李婶早早便把火墙烧热，为了不让屋内的暖气外泄，门窗必须紧闭。若是以前那种小窗棂，窗一关，基本挡了大半的日光，这就不得不在屋内点上蜡烛，就像电视里的牢房那般。学生们在这种环境里看书，长此以往，很难不近视吧。
有了落地窗，不仅可以让日光充分透进来，还能阻隔冷暖两地，实在妙极。
青衿少年们一如既往地坐在既定的位子上，只是好奇地看着四周这些不认识的人。
旁听的村民们受宠若惊，他们没想到自己只是来旁听的，还能进来与学生们一起坐着，还是坐在这种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椅子上。感受着身后火墙源源不断的暖意，惶惶不安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
沈书言微笑着：“从今日起，我希望不管是已经入学的学生，还是来旁听的学生，只要进了云林书院，就必须遵守云林书院的规章制度，不生是非，团结友爱，好好学习，能做到吗？”
“能！”
如今都有人来旁听，可见云林书院已经出名了，凌长钰不自觉地翘起嘴角，与有荣焉一般。
见大家这么配合，沈书言欣慰了不少。
因着今日日光充足，落地窗外徘徊的身影瞧得一清二楚，沈书言把门打开，徘徊之人身形一顿。
“任修龄？你怎么不进来？”
任修龄鼻头微红，支吾道：“我怕打扰你们上课。”
“不打扰，快进来吧。”
任修龄这才裹着寒气踏入学堂，暖气瞬间从四周将他包围，他不禁哆嗦了一下。
举目皆是求知若渴的学生，任修龄这会儿被他们看着，倒显得从容了不少。
沈书言指了指那边的空位，“你随意坐吧。”
任修龄拱了拱手，表示谢意。当他看到看似普通却内藏玄机的椅子时，心中冉冉升起探究的欲望，碍于场合，他按捺住自己的求知欲，学着别人稳稳地取出小桌板，架在身前，看向前方，下课定要找山长讨教一二。
旁听的村民们安静如鸡，想必是人在屋檐下不敢造次，这倒是为沈书言省去了强调纪律的环节。
她笑着说：“今天，我们就来讲讲，地球上的水。”
“水？”
旁听少年们的反应比青衿少年们大些，困惑也多些，他们是半路进来旁听的，自然不知道地球是什么，但水还是知道的。
“按常理来说，水只有一种模样。那就是流动的，好比海水，河水，雨水，对吗？”
学生们点点头，“没错，都是这样的。”
“其实水不止一种模样，只是我们平常观察得少罢了。”
“啊？”
“水还有其他模样吗？”
“思来想去，水就是那样的啊。”
沈书言在黑板上写下三个词：气态、固态、液态。
坐在学堂左侧的任修龄梗着脖子，又是一个没见过的神奇物件。
“平常我们所认识的海水、河水，可以归为液态水。而气态水和固态水却不知从何了解，其实，它们就在我们身边。”
学生们一脸疑惑，就在身边？难道真是他们观察得不够仔细？
沈书言问道：“你们可曾烧过水？”
在座皆是家境一般甚至穷困的学生，烧个水简直易如反掌，他们异口同声地回答：“烧过。”
就连郑旭友这种土豪家的儿子，没烧过水，也见过下人烧水。
只有凌长钰和张轩两人一脸尴尬，他们不止没烧过水，连御膳房都没进去过，更遑论见过别人烧水。
“水烧开时，水面上会升腾起一些烟雾，那些便是气态水，如果此时用锅盖盖上，不消片刻，气态水就会转为液态水，附着在锅盖上。”
学堂内的氛围顿时像烧开了的水一般，沸腾不已。
“哎，你们说，这气态水是怎么来的？”
“肯定不是凭空出现的。”
“烧水的时候烧热了，不就出现了。”
“那肯定跟火有关。”
“确切地说，应该是跟热有关。”
“有一次我不小心碰到这些雾气，可把我给烫坏了。”
“这些气态水看着虚无缥缈，可厉害着呢。”
“山长，那固态水呢？”
沈书言看了看窗外，“既入了冬，那离下雪也就不远了，你们觉得，雪是什么形态呢？”
青衿少年们跟着山长学了一段日子地理，早已学会举一反三，个个举着手，争先恐后地说道：“是固态，是固态。”
宋霏霏说：“开春后雪化了，地上就会湿漉漉的，所以雪也和那些烟雾一样，只要有了一定的条件，都会转化成液态水，不同的是，雪是固态水，而烟雾是气态水。”
“总结得很好。”沈书言笑看着宋霏霏。
如此说来，冰也属于固态水，张轩能想到这一层，凌长钰自然也能想到。只是冰块归皇家管制，普通老百姓根本没有机会见识，他们也就心照不宣地没说什么。
“山长，一冷一热，水的模样却完全不同，它的变化可是与冷热有关？”岑若柒眼巴巴地看着山长。
沈书言惊叹于岑若柒在这方面的敏感度，“的确有关系。水遇热便化作蒸气消散，好比往大街上泼出去一盆水，太阳照上片刻，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水遇冷则凝聚成固态，越冷它越坚硬，只是”这已经到了物理的范畴，她有愧于物理老师的教导，只学得些皮毛，“想要了解更多这方面的知识，你们可以下点功夫钻研，地理课上不会讲太多。”
“哦。”岑若柒有些失望，但很快就提起动力，不就是下功夫吗？没什么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