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为了瓦砾，丢了美玉
沈梦想起陈之砚先前的样子来，也忍不住好笑。她重重地点点头：“我觉得很有可能。如果他真的喜好诗书，只怕真会当宝贝一代一代传下去呢！”
“他一定后悔死了。挂在书房里每天的看，看一遍后悔一次。”听到这里，玉兰也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
沈维安也深以为然的点头，又笑着对沈梦道：“妹妹这法子不错。要是我们大吵大闹的，两家脸上都不好看，那陈家只会庆幸没有与我们结亲。现在这样，却让他们后悔一辈子去。就算以后那陈之砚娶了妻，若不能胜过你五分，在陈家人眼里，她就不如你。以后还得想起你来，还得后悔。”
沈梦扭头，下巴微微一扬，不无得意地说：“那是当然！本姑娘今天精心打扮了也不是让他们白看的。”
沈维安看着她那得意样儿，不由揽着她的肩膀大笑不已。他的妹妹向来聪明得很，岂能白白吃这么大一个亏？自然应该找些场子回来才对。
“对了，你跟那陈之谦说那些话也不是白说的吧？我以为你很喜欢那葫芦丝，不会还他了。”
沈梦挽着哥哥的胳膊靠在他肩上，眯着眼睛惬意地吐了一口在浊气道：“我是喜欢，可我不能自己去买吗？何必用那臭男人用过的东西？”
沈维安听得好笑，不由欢喜地揉揉她的头。
沈梦生气地拍开他的手道：“人家今天为了弄这个发髻容易吗？又给我弄乱了。就不能让我臭美一天？”
沈维安抱着她只是笑，只觉得自己的妹妹是天底下最最可爱的女孩子。现在她可以不用嫁到陈家了，连他自己都想不到会这样高兴，比他中举、比他成亲时还要高兴百倍千倍……
“对了，那陈之谦在船上都答应过你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说起这个，沈梦不禁神秘一笑，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而后就捂着嘴笑起来。
沈维安不禁满头黑线，怒视着她道：“你，你，这样的话也你敢说？他居然还应了你？你说他今天那样子，是想信守承诺呢还是真的当是误会就这样过去？”
沈梦歪着脑袋想了想，摊摊手道：“我想不出来。哥哥你是男人，不如你从男人的角度分析看看。”
沈维安细细地想了想，也跟着摇头道：“当初他明明知道你们没有未来，却还是陷进去了，今天又那样一副不舍的样子……我看他即便不能信守承诺一辈子，但短时间内只怕是丢不开你的。我说妹妹，你不会是有意提醒他那些约定的吧？你这样会不会过了一点？我怎么觉得他那样子很可怜？”
沈梦眨了眨眼睛，无辜地说道：“我跟他说了不要放在心上的呀，我还祝他们夫妻恩爱白头到老呢！你看看，你妹妹心多好？”
沈维安扶额叹道：“你不这样还好，你这么一说，又装出那样一副欲语还休的样子来，他不记你一辈子才怪！其实要我说，公瑾人还不错，至少昨晚他赶来跟我们说明真相了不是吗？要不然等你今天入了洞房才知道嫁错了人，我看你怎么办！妹妹，你说我们这样会不会有点过了？”
她做过了吗？沈梦蹙眉想着，谁让他骗她来着？他明知道不是她的未婚夫，却与她那样亲近，丢了心也是活该！要是她心智不坚，真对他动了心，伤心一辈子的可不就是自己？
却说陈家拜堂这天临时取消了婚礼，之后又传出退婚的消息，自然是江阳百姓最好的谈资，很快就传得人尽皆知了。
陈之砚的“知己好友”们纷纷上门道陈他抗争成功，与姜姑娘好事将近。谁知道进了陈之砚的书房，却看到一个眼睛发红，胡子拉碴，头发凌乱，异常憔悴的陈之砚。这哪里还是他们认识那个风流倜傥才思敏捷的贵公子？
“二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对呀，不是说退婚成功了吗？”
“难道你装病被老夫人知道，被罚了？”
陈之砚摇摇头，指着墙上的一幅小字道：“你们看！”
“咦，这是什么？怎么这样小……嗯？退婚书？”
“啊，这是二公子你跟那沈家村姑的退婚书！”
“咦，不对啊，这上面说立书人沈氏沈梦，好像就是你那村姑未婚妻？她会写字？还写得一手好字？”
“你们别说，这手字还真不错……”
几位狐朋狗友虽然实际上没多大才气，但到底是读书人，字的好坏他们还是看得出来的。这越看，他们就越觉得这字好看，左看右看竟然挑不出半点毛病来，反而使自己越发沉溺下去，不由纷纷赞道：“好字！好字啊！居然自成一家！”
“这真是那村姑写的？”
“这哪里还是村姑？那姜姑娘号称江阳第一才女，那字当初我们也还觉得好，可与这位沈姑娘比起来，可就差远了。”
大家说到这里，总算明白过来风流倜傥的陈二公子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二公子可是后悔了？”
“唉，为了瓦砾，丢了美玉。要是我，我也得后悔。”
“对了，那沈姑娘长得如何？不是说粗鄙得很么？”
说起女子的容貌来，男人都是一副德行，所有人都满脸期待地看着陈之砚。
陈之砚苦涩道：“我自十六岁开始混迹花丛，自忖阅人无数，却无人能及她半分风华。”
“啊！竟然还是个美人？”
“哎呀，二公子，这回你可失算了！”
“是啊，你不是派人见过那沈姑娘的吗？他们怎么骗你啊？早知道是个美人，就算不识字也可以教她嘛！”
“若能得这样的美人为妻，红袖添香，该是何等风流迤逦啊！”
…… ……
陈之砚瞪着这群狐朋狗友，恼恨不已。当初不就是他们怂恿他与家里抗争，还给他出了装病散谣言的主意吗？要是不是他们，他说不定早就妥协了，哪里会走到这一步？
为了那个连脸都没看清的姜姑娘，退了父亲早年订下的婚事，不但错失一位绝代佳人，还让陈府声誉蒙羞，叫陈之砚如何不悔？他想起沈家妹妹的话，诗词音乐只是怡情之物，不肯为名声所累，不觉茅塞顿开。
以前父亲也说过他整日弄那些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的是不务正业，他心里总是不屑，以为父亲自己在这些方面不擅长，这才看不得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那天听了梦姐儿的话他才明白过来，自己汲汲营营如此在乎名声，哪里还能成就大道？父亲说得不错，枉他自以为聪明，确实不及沈家妹妹五分啊！
却说独孤氏看出丈夫与那沈梦神情不对，心中暗恨不已，平日里不由得对陈之谦更加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