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小乐的幼稚园生活

    小乐四岁时，开始上幼稚园，那是一所很正规的园子。妈妈还雇了一个十几岁的小保姆每天送她去，怕她被拍花子的拍了去。她的哥哥姐姐们可没有这种待遇。在父母的心里 ，她永远都是一个最重要的孩子。

    每天早上小乐自己起来洗完脸，就到床前，让还没起床的妈妈给梳小辫。然后吃几根香蕉条作为早餐，那是用面粉做成香蕉模样的饼干。然后就跟着小保姆去幼稚园了。

    到了幼稚园，一上午小朋友们都在大院子里玩。有沙坑，有滑梯，而大家最喜欢的是爬架子，那是有很多格子的一副木架子，一人多高，纵横交错，在上面可以上下左右地攀爬，一会儿就饿了。木架子旁边院墙上爬满了苦瓜藤子，等苦瓜长到金黄色的时候，老师会摘下来，把里面红红的籽儿用勺子挖出来，送到孩子们的嘴里，吃上面又黏又甜的一点肉，再把籽儿吐出来，那软烂的苦瓜皮就被扔掉了。

    到中午12点时会准时开饭，在一间大教室里，桌子围成椭圆形，外面是椅子，每人一把坐好后，那个又高又瘦的安老师会把饭菜分给孩子，一碗米饭一份菜。这是玩了一上午早就饿了的孩子们最喜欢吃饭的时候。谁都吃得光光的，不会剩饭碗子。

    吃完饭，会排着队走到一个很大的屋子，里面靠墙摆了一圈高低床。小乐睡上铺，爬上去是不许说话的，即使睡不着也要闭眼睛。但很少有睡不着的孩子。如果遇到下雨，两个老师会用手撑着毯子，让孩子躲在下面，走到睡觉的大屋子里。

    午睡后又排队回到刚才吃饭的大屋子，先要去对面的洗手间洗脸，上厕所。然后坐到自己的位子。每人一个鸡蛋一碗米汤。那米汤是上午吃的米饭先煮一下，再捞出来蒸熟，留下的汤就是下午餐，不放糖，但很浓很有营养。

    小乐的动作总是慢腾腾的，一次她洗完脸上完厕所，回到自己的位子时，大家都吃完走人了，一看桌上只有一碗米汤孤零零地摆在那里，鸡蛋却没了。她默默地喝完汤，却没告诉老师自己的鸡蛋没有了。这是她的性格，吃哑巴亏。

    吃完那顿简单的下午餐，会到一个摆着一排排小椅子的教室里上课，不是写字算算数，而是听老师讲故事。有时也会在吃饭的那个地方，每人给一张大白纸，一盒蜡笔画画，老师并不教你，自己想画什么就画什么。小乐那时还没有绘画天才，只是画房子和树。她真不喜欢这种课。

    幼稚园还有技能课。小乐喜欢拿着那种一摇就哗哗响的乐器。一片片铁片镶嵌在有一层鼓皮的园鼓上，一只手拿着，举在头上摇晃，一只手还可以敲击鼓面。她随着身体的摆动跳新疆舞。没人教她动作，是她自己想当然地跳出来的。那时的老师真轻松啊！

    幼稚园规定，如果想去小便就朝老师喊“报告！”然后举一个手指，如果大便就举两个手指。小乐天生比较腼腆，那天在院子里玩的时候，忽然想大便，又觉得举两个手指太难看。憋了半天实在憋不住了，才向安老师举了两个手指，急忙跑到厕所还没蹲下已经拉裤子里了。安老师把她抱到浴缸里，一边洗一边说她怎么不早点举手，又通知家长拿来换洗裤子。这种事在几十年后的一天，也发生在她弟弟女儿身上了，那孩子当时在上高中啊！腼腆也有遗传吗？

    小乐在无线电里学了一段评剧《刘巧儿》，她那天鼓起勇气找到小于老师，说唱给老师听。没想到唱完后，老师竟没说一句鼓励赞赏的话。她想，难道我唱的不好听吗？那可是跟着无线电学了很久的。

    小乐在幼儿园有一个男朋友，他是介绍爸爸工作的昆甫老师的儿子，叫东风。俩人一般大，都是属狗的。在上到大班时，已经不让小保姆接送了。有时就跟东风一起上学。因为都住在大学那两栋楼里，只不过东风家住第二栋楼。

    东风喜欢小乐，但小乐有时不知怎么耍小脾气不理东风了。在回家的路上，两人一前一后地，东风回头对小乐说:“你别生气了，我给你爆米花。” 那意思是别不理我。小乐就又跟他一起走了。

    有时小乐就自己回家，一天走在回家路上，对面一对大姐姐正说着话，看见小乐一本正经的样子，就说:“瞧这小大人！” 小乐那时才知道“小大人”的意思。

    小大人终于幼稚园毕业了，她还在毕业典礼上跳了新疆舞。那天挺热闹，家长们也去了。最后发了所谓的文凭，只是一张写着分数和文字的纸罢了。上面有这样的评语:爱好打击乐器，性格安静，不合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