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永恒盟誓

    当阿卡斯之火停止诉说那段传奇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死死地盯着那尊铁王冠，他们意识到自己正见证着一段悲惨未来的开始。

    “那四件诅咒神器不是被诸神带走了吗？为什么这尊支配王冠又会重回凡世？而且还落入一个魔物的手中？”冷静如霍格也忍不住发问。

    附身于艾翁的阿卡斯之火摇了摇头，说道：“我对这段历史并不清楚，最后是哪位神祇带走了四件神器也无从知晓。但诸神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凡世引发的矛盾甚至使诸神之间的战争更加频繁了，我只能推测一些神祇对凡世的觊觎从未消失，祂们或许使用了某种手段使四件神器重回凡世，因为一旦亡魂之地的封印被打破，世界法则将再次面临崩溃。”

    威彻尔立刻联想到神秘女士的陨落，他不相信这件事背后没有其他神祇的影子，而且在祂陨落后，凡世的施法者力量一落千丈，寒境还出现了四件诅咒神器之一的支配者王冠，要知道，当初修复破碎的世界法则之人就是凡世最伟大的精灵法师，但是如今魔网已逝，他还能再次施展那道九环法术吗？甚至他是否还活着都无法得知，种种迹象都让威彻尔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此前，威彻尔还怀疑过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操控了这次魔潮，毕竟如果没有艾翁这个仍保留了自己施法能力的法师尊者存在，不朽壁垒确实要付出很大代价。

    可在了解到这段历史后，这个推测很快就被否决了。因为如果真的有幕后黑手，那么他们的目的绝不止攻陷不朽壁垒这么简单，他们真正的目标只有可能是打开血腥者的封印，这样的话，他们就不可能冒着风险来使用这件被诅咒的神器，因为一旦落入守卫者手中，他们的计划就得功亏一篑。

    但是，威彻尔突然想到一种荒诞的可能性：也许幕后之人就是想要守卫者拿到支配王冠呢？

    因此，真正致使众人感到无力的不仅是来自凡世的诡计，还有永生的神祇在背后操作的影子。既然支配王冠已经出现，那么其余三件诅咒神器也必然回到了凡世，无论是正神还是邪神，一旦让祂们集齐神器，凡世极有可能遭到不可逆转的支配。

    而如今，凡世可再没有黑王和白王了。

    在沉重的氛围中，一位焰心守卫提出了建议：“不幸中的万幸，我们先得到了这尊王冠，不管这背后有什么阴谋，主动权都在我们手中，我们大可以以不变应万变，只要它还在不朽壁垒中，我们就能守护住封印。”

    但阿卡斯之火却否定了将支配王冠存放在守卫者手中的建议：“不，如果这件事背后有神祇的干预，那么祂们不可能不知道支配王冠在我们手中。光凭守卫者的力量，谁也不能肯定能否阻挡祂们夺回神器，也许神祇就是打着让我们暂时保管的主意也不一定，而且，我们太依赖不朽壁垒了，以至于我们都忘了这堵城墙是神祇们的手笔。总之，支配王冠应该离不朽壁垒、离亡魂之地越远越好。”

    阿卡斯之火的话语充满了令人细思极恐的信息。不朽壁垒确实是由秩序诸神打造，但这并不能洗清祂们的嫌疑，如果正神之中有着幕后黑手，如果秩序诸神真的参与了重返凡世的谋划，那么祂们掌控自己的造物也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事。

    事到如今，众人才真正意识到这件事背后的恐怖之处。守护凡世至今的不朽壁垒也可能不再是凡世的护盾，反而可能成为神祇手中的一把隐秘的利刃。

    威彻尔突然回想起城墙上那道新添的伤痕，不祥的细节更是让他的思绪仿若一片乱麻。

    “时间不在我们这一边，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当初在拒神之战后，汇聚在不朽壁垒之下的凡人大军没有立刻解散，那时，在众位愿意帮助我们的神祇的见证下，各种族、各王国的英雄与使者曾立下了永恒盟誓，他们约定：不朽壁垒的危机就是整个凡世的危机，如果这里将面临灾难，联军会再次汇聚于此。现在，就是重现永恒盟誓的最好时机。”

    永恒盟誓的传说连艾米莉亚都听说过，但没有人想过这居然是真实的。

    毕竟五百年已经过去，有些曾起誓的种族都可能已经濒临灭绝了，更何况当初的人类国王早已经死去，如今的领导者们又怎么可能天真的因为这一段虚无缥缈的传说而帮助守卫者呢？

    随着岁月的流逝，即使是由神见证的誓言也变得脆弱不堪了。

    阿卡斯之火当然不可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永恒盟誓上，它解释道：“靠重提永恒盟誓来组织五百年前那样的力量当然不可能，它只是一个幌子、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我们需要派人南下警示诸国各族，甚至不需要太多，只要见到坎恩帝国的皇帝和精灵环岛上的大法师就够了，如果永恒盟誓和守卫者信物无法让他们相信，就拿出支配王冠做证明。能够得到支援是最好的结果，即使不能也能使凡世做好应对灾难的准备，这样还能使诸神难以把握支配王冠在凡世的行踪。”

    话音未落，它扭头对威彻尔说道：“所以，威彻尔阁下，我们能请求你的帮助吗？”

    在场所有人，包括威彻尔本人俱是一惊，他们没想到阿卡斯之火会把这个任务交给守卫者以外的人。

    “这样重要的任务为什么不交给守卫者处理呢？”威彻尔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守卫者从未走出过寒境，而你常年在黄金大陆游历，从对于外界的认识来说，你比守卫者要更合适这个任务。而且”阿卡斯之火意味深长地看着威彻尔“你拥有与众不同的力量。”

    一股火焰的炽热从头皮一直涌入灵魂，就好像被暖冬明媚的阳光所笼罩一样，威彻尔产生一种被捉摸透了的感觉。但他还是难以想象阿卡斯之火就这么信任他一个外人。

    “从你踏入寒境的那一刻起，我就一直关注着你。也许你不知道，但我比你想象中还要了解你。”阿卡斯之火轻笑道，它奇异而空灵的嗓音有着使人信服的魔力。

    它突如其来的要求过于离奇，即使是威彻尔也不得不慎重考虑。

    像所有人一样，威彻尔也觉得这个任务的职责太沉重了，而且所要承担的风险远超于能够想象的收益。威彻尔自认为是一个更看重利益的人，他还没有幼稚到妄想扮演拯救世界的英雄。

    “你难道不想复仇吗？你应该有些眉目了，那些红发嬷嬷源自某个混沌邪神。如果你答应，我可以透露些情报给你。”阿卡斯之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次只有威彻尔能听到。

    一道闪电划过，就像劈在干燥的柴垛上一样，短短一句话，威彻尔心头就充满了惊讶和怒火，儿时那场惨绝人寰的悲剧仍历历在目，阿卡斯之火居然对威彻尔了解到这个地步。

    他还在心中权衡利弊，但往事的痛苦与仇恨像荆棘一样死死缠绕着他的灵魂，他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拒绝复仇的可能性，只要是能查明当初的真相，只要能够复仇，只要是能挫败邪神，尤其是混沌邪神，近乎偏执的怒火就使他决不可能不去做。

    这无关乎善良或无私那种美好品德，当经历过那样悲惨的过往，威彻尔的内心充斥着疯狂的冲动。

    在场的众人虽然心有疑惑，但他们并没有反对，因为他们了解过威彻尔的能力和品性，更重要的是，他们知道守护着寒境的阿卡斯之火不可能在这种紧要关头随便对付，一定是它的智慧和远见看到了某些凡人难以预见的东西。

    “当然，这是我的荣幸。如果我能胜任的话。”威彻尔平复了所有的情绪，他坚定的回应给了所有人莫名的信心。

    “你不用担心，我们会为你挑选一位合格的搭档。在你出发前，守卫者也会为你提供最大的支持。”阿卡斯之火仿佛早就料到了他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