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柳庄躲雨小轶事
河南道，东都洛阳，郊区。
春去秋来，这一日，狄仁杰一行人来到了洛阳地界。
临近傍晚时分，天空逐渐阴沉下来，星星点点的雨滴开始滴落。
道路两旁绿色的垂柳叶随风飞舞，团团黑云飘过远山，向前方聚集，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天色昏黄，阴暗无光。
柳家庄的莲池水波湍急，时不时吹起浪花。
莲池的小月台旁，长袍男子来回踱着步子，脸色被黑夜遮挡，看不清颜色。
“东家，为何还不下手？”一旁的短衣男子上前一步，询问道。
长袍男子皱一皱眉，回道：“上次本打算下手，奈何出现了变故？如若再动手，必然令人起疑。”
“东家心软了？难道就这么算了吗？”短衣男子提高了声音。
长袍男子回道：“急什么？要做就做到万无一失。我在等一个时机而已。”
短衣男子哑然无话，一片沉寂后，拱手道：“既如此，有机会再出手，在下先告退了。”
长袍男子回道：“也好，请了。”
短衣男子离开后，长袍男子捡起地上的石子，狠狠的向莲池中砸去，池中惊起一片水花。
洛阳郊外，雨滴一点一点滴落，路面也有点湿了。
狄浦道：“少爷，黑云越来越多，这是有大雨的节奏。”
郑武接话道：“偏偏是这时下雨，要是到了客栈再下也好啊。”
郑武策马在前，狄浦驾车在后，狄仁杰在马车上无心看书。
吩咐道：“郑武，快马加鞭，前去探一下前面有没有客栈，或者躲雨的地方。”
“是”，郑武夹凳挥鞭，一溜烟儿，消失在官道上。
郑武心急如火，顺着官道一路向南，转眼间已经行了八里地。
左顾右看，突然间，官道西侧隐约有个大院子，大约距离官道四里路。
郑武记下位置，策马返回，禀报狄仁杰。
一炷香的时间，三人车马来到此处，下官道，向西走上乡间小道。
雨开始大了起来，小道更加泥泞，两旁的树林郁郁葱葱，时而稠密，时而稀疏。
狄仁杰三人，赶到大院子门口时，天已经黑了。
大院子坐南朝北，门檐前凸，可以遮雨。
狄仁杰三人来到北大门前，狄浦敲了一下门，停一下，加重力度又连敲了两下。
“狄管家，怎么不连续敲门？”郑武问道。
狄仁杰解释道：“连续敲门是抱丧。若要礼貌，第一声让人知道，再连续敲两声。这是规矩。”
郑武听了，点点头。
不一会儿，出来一个中年男子。
狄仁杰忙拱手道：“主人家好，在下三人进京赶考，遇到大雨。”
“想在贵庄避雨借宿，还请行个方便。敢问主人家贵姓。”
中年男子先是打量了门前的三人，然后看了一眼门口道路上的车马。
还礼道：“在下不敢做主，还要禀明我家老爷，请稍等。”
说着关上门，转身离开。
狄仁杰三人等了一盏茶的工夫，男子再次打开门，拱手道：“久等了，在下是这柳家庄的管家柳大，柳老爷有请三位。”
狄仁杰忙回道：“狄某有礼了，请柳管家带路。”
狄仁杰三人跟着柳大，过了门房，穿过北院走廊，一路向南，来到南院堂屋。
柳宏坐在古木椅子上，一边观察三人，一边说：“老夫年迈，不能相迎，失礼了。请坐。”
狄仁杰三人拱手，接着狄仁杰回道：“柳老爷，客气了。在下三人避雨借宿，是我等叨扰庄主了。”
说罢三人落座。管家柳大上了三盏茶，退在一旁。
柳宏接着说：“听说各位是进京赶考，不知是哪里人士？为何路经此处？”
狄仁杰恭敬回道：“我等三人皆是太原府人士，准备途经东都洛阳，到京城长安赶考。”
“只因突然下雨，周围没有客栈，行路时看见贵庄一处宅院，只能冒昧前来避雨借宿。”
柳宏犹豫一下，疑问道：“既如此，诸位为何不直接从北都西进关中？岂不更近？何必绕道走远路。”
狄仁杰猜出柳庄主必有疑虑，忙解释道：“如若从三晋入秦，则山道险阻，豺狼虎豹时有出现，困难重重。”
“而经洛阳进京城，则道路平坦，利于马车行驶，虽然绕路，实则更快更安全。”
柳宏笑了，释疑道：“我曾经去往各地经商，确实秦晋多山，道路艰难。”
“各位如不嫌弃，就多住几日，雨停路干，再走不迟。”
接着对柳管家道：“柳大，安排好客人。”
柳管家拱手道：“是，老爷。我这就去办。”
狄仁杰感激道：“如此，多谢柳老爷。我们先告退了。”
柳宏点下头，算是回应了。
柳管家带领三人来到北院西侧偏屋，安排了三间房。
安排人手将车停滞院内，行李搬到房间，再将马牵到马厩。
布置好一切。对狄仁杰三人道：“晚饭一会儿送来，以后三餐，也会有人送到房间。请留步。”
狄仁杰拱手道：“有劳柳管家，您慢走。”
柳管家走后，狄仁杰三人疲惫不堪，饭毕洗漱，早早入睡。
第二天，阳光明媚，用过早膳，狄仁杰在窗前赏景。
连廊上，一个短衣婢女，拉着个长裙少女，走走停停，少女目光呆滞，似乎是个傻姑娘。
婢女哄道：“小姐，去东院赏花啦！”
长裙少女咯咯傻笑，并未搭话。
转眼看向狄仁杰，四目相对，少女再次傻笑。
狄仁杰观察了一会儿，心想，少女正是大好年华，容貌耐看，只是不知为何痴傻？
婢女再次哄道：“心月姐姐，要不去南院荡秋千，很好玩，我们一起玩吧。”
然后手拉着柳心月向南院走去。
快出北院时，柳心月又痴痴的回头，看了眼窗前的狄仁杰，狄仁杰也注意到了。
“狄年兄，这位小姐怕是看上你了吧！”郑武不知何时来到窗前，说道。
狄浦也跟来，严肃的说道：“少爷，婚姻大事必须先禀明老爷。万不可儿戏啊。”
“你两个说啥呢？万不可开这种玩笑，我们寄人篱下，岂能胡思乱想。”狄仁杰斥责道。
然后接着说道：“好了，我要看会书，你们别打扰了。”
二人相互一笑，忙别的去了。
午后，狄仁杰看了会书，有点困乏，躺在床上眯眼解乏。
突然被吵闹声惊醒。来到窗前观瞧。
“狗奴才，办事如此搪塞。”柳管家边喊，边用鞭子不停的抽打一个短装青年。
“柳老爷请你们不是吃闲饭的，让你请人给小姐看病，怎么只请庸医？”
”难道想讹诈老爷银子不成？”
短衣青年双手不停的作揖，求饶辩解道：“管家别打了。我也是尽心尽力，找的都是洛阳城有名的大夫。”
“谁知道小姐的病如此难治？”
“狗奴才，你倒是会找理由啊!”说着，柳管家又狠抽了几鞭子。
“别打了，打也无济于事。”一个长袍男子从北门进入走廊，阻拦道。
“吆，是侄少爷，您来看老爷来了？”柳管家见是柳成世，忙笑脸相迎道。
柳成世没有接话，而是看着西屋窗下的狄仁杰，问柳管家道：“柳大，这人是谁？”
柳管家回话道：“这是狄公子，他们三个人进京赶考，路过这儿，暂时避雨借宿。等路面干了就走。”
柳成世皱一皱眉，又很快恢复，对柳管家说道：“我去看看伯父。”
走到走廊转角处，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回头望向西屋，脸上露出不经意的笑意。
柳管家指着短衣青年道：“今天算你走运，跟我走，好好当差去！”
说完，二人也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