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母女情深
挂完点滴后,王云梅母亲觉得身体舒服些。王云梅见状,决定陪伴母亲到医院的花园中散步,以舒缓母亲的心情,同时也让母亲能够呼吸到户外的新鲜空气。
两人手挽着手,缓缓步入医院的花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条蜿蜒曲折的长廊,长廊的上方是茂密的葡萄架,郁郁葱葱的葡萄藤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天然的绿色遮阳伞。阳光透过葡萄叶子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长廊的两旁,种植着大片的三角梅。这些花儿一簇簇、一丛丛地生长在一起,仿佛是大自然的调色盘,将花园装点得五彩斑斓。在温暖的阳光下,三角梅的花瓣尽情地舒展着,它们微微颤动,仿佛在向世人展示着它们独特的美丽。
微风轻轻吹过,花园中的花瓣开始嬉戏着跳舞。红的、淡紫的、粉白的花儿们纷纷扬扬地飘落,宛如一群优雅的舞者在空中翩翩起舞。它们互相喧闹着,争相斗艳,散发出淡淡的幽香,弥漫在整个花园中。
王云梅轻轻地牵着母亲的手,两人漫步在宁静的公园小道上。王云梅的步伐虽然缓慢,但每一步都充满了对母亲的深深依赖和关爱。她知道,母亲就像是那棵坚韧的大树,无论岁月如何流转,无论外界的风雨如何猛烈,都始终为她提供着最温暖的庇护。
王云梅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她知道,世界上的名誉、地位、幸福和尊荣,在母亲的面前都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尽管母亲一个字都不认识,但她的每一滴心血、每一份付出,都深深地烙印在王云梅的心中,成为她人生道路上最宝贵的财富。
走着走着,王云梅的眼眶渐渐湿润了。她想起了母亲的病,那个日益加重、让她日渐消瘦的疾病。她清楚地知道,母亲的身体已经远不如前,但每当她试图提起这个话题时,母亲总是用那惯有的坚强和乐观来安慰她,告诉她不要担心。然而,王云梅怎么能不担心呢?她看着母亲日渐憔悴的面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忧虑和痛苦。
同时,王云梅的思绪也飘回了过去。她想起了早逝的父亲,那个曾经为家庭默默付出、给她无限温暖和关爱的男人。她也想起了母亲平日里的操劳和辛劳,为了家庭的生计和她的成长,母亲总是默默地承受着一切。她想起了自己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那时候的她总是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享受着母亲给予的无尽关爱和呵护。
两人走到一条长凳前,王云梅扶着母亲坐下。她依偎在母亲瘦弱的肩膀上,仿佛想要用自己的力量为母亲分担一些痛苦。母亲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眼中满是慈爱和不舍。
“阿梅,我的病……不那么简单。”母亲的声音低沉而沉重,“我自己知道。现在一天比一天难受,饭也吃不多了。你和医生他们……都不愿意告诉我。”
王云梅听着母亲的话,心中如同被刀割一般疼痛。她知道母亲说的是实话,但她却无能为力。她只能紧紧地握着母亲的手,给予她最坚定的支持和陪伴。她告诉母亲:“妈,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我们一起面对。”
母亲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光芒。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靠在女儿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王云梅则紧紧地抱着母亲的身体,仿佛想要将所有的温暖和力量都传递给她。
母亲忧心忡忡地说:“阿梅啊,你弟弟是我最放心不下的。这孩子从小读书就不太擅长,后来便去了石材厂打工。每当我想到他在那灰尘弥漫的环境中工作,我就心疼得不得了。石材厂的粉尘那么大,听说长期吸入容易得职业病,我真的好担心他的健康。我时常想,如果能有机会,一定要劝他换个工作,哪怕收入低一些,只要身体好,我就安心了。”
王云梅安慰母亲:“妈,你就别操那么多心了。弟弟他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他那么懂事,一定会注意身体的。而且,我们也会经常提醒他注意防护,尽量减少对身体的伤害。”
母亲一声叹息:“唉,我这身体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最希望的就是能看到你们都过上好日子。阿梅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得赶紧找个好人嫁了。找个真心对你好的,踏实肯干的,一起好好过日子。你成了家,有了依靠,你弟弟也会有个后盾。这样,我就算走了,也能安心了。”
此时,王云梅的眼眶微红,“妈,你说什么呢,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照顾你。至于我的婚事,我会留意的,但更重要的是你的健康。家里的房子虽然旧了,但我们会努力赚钱,将来一定会帮弟弟盖个新房子,让你住得舒舒服服的。”
母亲感慨地说:“你的父亲……他走了那么多年,我知道你也很难过。但生活总得继续,我们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里。还有邻居狗七,他虽然和你父亲有过矛盾,平时话不多,但也是个热心肠的人。你们平时相处,也要多体谅他,毕竟远亲不如近邻。”
王云梅坚定地点头:“妈,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也会照顾好弟弟。至于邻居狗七,我都会记在心里的。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健康,你一定要坚强。”
王云梅轻轻地用纸巾擦拭着母亲眼角滑落的泪珠,她的心像被尖锐的针一次次地刺入,疼痛无比。
她模糊的双眼凝视着那一朵盛开的三角梅。那花瓣娇艳欲滴,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在她的眼中,那朵三角梅的花瓣逐渐变大,变得越来越大,仿佛要占据她整个视线。然后,那花瓣就像一只真正的蝴蝶一样,轻盈地飘起,向着远方的天边飞去。
王云梅轻轻推开了病房的门,今晚她需要值夜班。尽管距离接班时间还有一段时间,但她已经换上了整洁的护士工作服,准备开始她的夜班工作。
刚走进护士站,她就被一位已经到岗的护士看到了。“王云梅,你这么早就来啦。”那位护士笑着打了个招呼。
“嗯,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就早点过来,还能陪陪我住院的妈妈。”王云梅微笑着回应。
两人闲聊了几句后,那位护士提到了下午在科室里发生的一个小插曲。
“你知道吗,下午护士长张新莺提着一个精致的圆筒形包来科室了。”那位护士神秘兮兮地说。
“哦?她拿那个包来做什么?”王云梅好奇地问。
“一开始我们也都以为她要出差或者去办什么事,因为她平时很少带包来科室。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离开,而是像往常一样开始工作。”护士继续描述。
“那后来呢?”王云梅追问。
“后来有个护士好奇,就问她拿包来做什么。护士长笑了笑,说别提了,中午的时候她的宠物狗青青不小心哽了一块骨头在喉咙里,她看青青很不舒服,就想带它去宠物医院看看。”护士详细地说。
“啊?护士长还养宠物狗啊?”王云梅有些惊讶。
护士长说,她的狗狗平时很乖的,有带她出来玩不闹不叫,所以才那么放心把它提到科室。可是今天的青青可没有那么听话,这是护士长万万没有料到的。也许闻到了什么味道,拉链一打开,它就跳了出来。
自从上次病房出了野生动物事件,病房管理已经更严了,是护士长亲自把关的。她认为顺便带青青来等会送走,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人算不如天算。青青跑到走廊去了。还好是自己养的,护士长叫它两声它就回来了。殊不知病房有个病人也叫青青,听到有人叫她,她就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谁叫我?”
有个护士回答,“她在叫狗!”
“什么,我是狗?”
护士们忙作解释,结果被护理部主任撞个正着。后来护士长被那主任找去谈话,后面的事情就不知道了。
王云梅听后摇了摇头。
王镪医师今天不是值班,他晚上来是为了一份没有完成的病历,更确切地说是陪王云梅护士。恋爱中的人只要有时间在一起就是幸福。
病房里的情况并不乐观。前两天,这里空出了许多床位,因为出院的病人比入院的多。然而,今天的情况却截然相反。周小燕医生刚接班不久,就接连收了三个新病人。晚上急诊室又送来了一位特殊的病人——一个上吊自杀的女性。
“怎么上吊的也送到我们科里来了?”周小燕医生看着门诊病历上写着“颈部无骨折发现”,不禁皱起了眉头。通常情况下,这类病人应该由外科接手处理。但外科似乎并不愿意接收这个病人。
这时王镪侧身从推车上看到,被几个医护人员送来的病人竟然是上次那个农药中毒女病人。
周小燕看病人病情很重,电话通知了二线医师周东阳主任,先和王镪一起马上进行抢救,还急请麻醉科插管,使用呼吸机。
这事真和周主任有关。局外人不会知道原委。
自从周主任上次被罚款,冷静了几天,忍不住又打电话给了女病人。周主任约她,一方面告诉她罚款的事情,另外原因确实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了。医院不是说要随访病人吗?这就去随访。
周主任和女病人的见面约在大风采舞厅的豪华包厢。晚上八点,大风采舞厅的灯箱广告如夜空中闪烁的繁星,格外醒目。大舞池里,灯光昏暗,群魔乱舞,疯狂的爵士音乐如雷贯耳。他们在专职小姐的引领下,穿过舞池,来到一个标有“666”的小包厢。“666”,这个数字仿佛在告诉人们,这里的最低消费是 666 元。两个人选定了这个包厢,女病人不禁疑惑,周主任为何会喜欢这样的地方。
三十多岁的女人,喜欢幽静,她更希望他能带她去野外,去有星星、月亮和虫鸣的地方,感受田园的宁静,远离城市的喧嚣。公共场所,她是最不愿意去的。而且,她的歌声也只能自己欣赏,一旦唱出来,别人还以为她遭受了虐待。让人意想不到的是,他们进入包厢时,有一双眼睛如鹰隼般盯着他们。
服务生端进一箱易拉罐啤酒,随后跟进一位小姐,推着装满小菜的小车。服务生打开音响,调好麦克风,说了声“先生请尽情享受”,便出去了。此时,包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人类的世界仿佛已经缩小到了最小的单元。在这封闭的空间里,任何烦恼都可以暂时抛诸脑后。闷闷的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酒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让人的情绪变得复杂起来,兴奋、冲动、恐惧、担心,或许都在这一刻存在。彩灯在他们的脸上闪烁,忽明忽暗,如变幻莫测的梦境。屏幕上,一个身着洁白婚纱裙的少女,在海边的沙滩上缓慢地奔跑,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浪漫的故事。
他们坐在同一条沙发上,开始靠得很近,他把右手放在她的左腿上,她的左手也下意识按住他的右手,随即两只手交会紧紧握在一起。周主任这时顺势将她一拉,她整个身子便倒在周主任胸前。一阵发香袭过,他的鼻子猛一吸,一股冲动涌上心头。他左右手环抱搂着她的纤腰,开始俯下头轻轻吻着她的前额,眼睛,脸。他的唇和她的唇瓣贴合,徐徐将舌滑入她的口中,贪婪地采集属于她的味道,用力地探索着每一个角落。脸脸相触的灼热,这一瞬间彼此呼吸都变得急促。他看到她的眼睛紧紧地闭着,那惹人怜爱的妩媚样子让他情不自禁地把手伸进了她的内衣……。
突然门被猛地打开,他们都惊得像触电般坐了起来。一个男子走近那女病人,“啪啪啪”就赏了她三个耳光,顺势一推,她便如一片落叶般倒在了地上。周主任嚯地站起,定睛一看,原来是女病人的丈夫。他不知道该如何收拾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就像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冰水,浑身发凉。这时他被男子恶狠狠地盯了一眼,顿觉毛骨悚然,想说话竟然张不开嘴。女病人像一只待宰的羔羊被带走,门砰得一声被关上。周主任双手抱头,一屁股跌坐回沙发上,晕乎乎的,如坠云雾,久久回不过神来。
女病人的家里,客厅的家具被摔得七零八落,凳子倒在地上,花瓶的碎片散落一地,杯子也四分五裂。这些平日里看似平凡无奇的物品,此刻却成了这场冲突的见证者。
平时好赌的丈夫,此刻露出凶神恶煞的眼神,他的脸庞扭曲着,双眼充血,仿佛要喷出火来。他气呼呼地在厨房门口走来走去,每一步都显得异常沉重,仿佛要踏碎脚下的地板。他不断挥舞着拳头,发出阵阵咆哮声,让周围的空气都为之震颤。
“你这个贱人,竟敢背着我做出这种事情!”丈夫的咆哮声如同惊雷一般在房间内回荡,“如果你喜欢那个主任,你可以告诉我,不要偷偷摸摸做出下三滥的事情。我可以成全你们。你说说,我变成什么了?他比我厉害吗?还不是你这个贱货,不知羞耻的东西!”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尖锐,仿佛要将整个房间都撕裂开来。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和委屈都发泄出来。
女人蹲在角落里缩成一团,她的头发散乱地垂在脸颊上,遮住了她那双惊恐而无助的眼睛。她的身体颤抖着,仿佛随时都会崩溃。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无助地忍受着丈夫的责骂和羞辱。
当丈夫轻轻关上门,迈出家门的那刻,周夫人的内心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她缓缓地找出一条结实的绳子,又细心地选择了一条足够承重的圆凳,然后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卫生间……。
周主任的电话铃声急促地响起。他接到通知后立刻驱车赶到了医院。当他走进重症病房的那一刻,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病床上的女病人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她的全身上下连接了各种各样的管子。呼吸机在嘟嘟嘟地响着,发出有节奏却令人揪心的声音。
周小燕正在忙碌地调整着呼吸机的参数,试图让女病人的呼吸更加顺畅。王镪站在一旁,专注地观察着刚描出来的心电图,每一条波动的曲线都牵动着他的神经。王云梅则忙着为病人吸痰,她的动作既熟练又温柔。
周主任站在床边,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个女病人。他的心像被一块巨石压着,沉重得喘不过气来。他清楚地知道,这个女病人的病情已经严重到了极点,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而此刻,他却无法从她的脸上看到任何对生命的渴望和留恋,只有一片死寂般的平静。
病房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丈夫站在窗前,目光空洞地望着远方,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其他医护人员则各自忙碌着。周主任的内疚,病人丈夫的气愤,只有女病人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陷入了永恒的沉睡。
周主任眉头紧锁,他的心情难以用言语来形容。他感到一阵强烈的无力感,仿佛自己也无法逃脱这种命运的安排。他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病房。他知道,自己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也需要时间来寻找一个解决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