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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可怕的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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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得去堂弟家玩一趟,他们的家已经搬上来了,现住在原先我母亲还在的时候那个土墙屋里。但是幺地地还住在下面,也就是原先母亲家的挨着下面。

    我们原先住的土墙屋归堂弟家了,听说是原先县里伯伯家的。后来我们搬上来了,县里伯伯以500块钱卖给了赖子伯伯。

    我要上厕所,堂弟就在前面土墙残垣拉一泡,然后告诉我:“哥,你就拉在这里。”于是我就蹲在弟儿原地方拉,结果没拉出来。

    我感到恶心,结果站起来撸好裤子,竟然感觉不舒服,很快,竟然肿了,都肿歪了!我脱给幺地地他们看,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下面不舒服,害怕极了,回到家,脱给小幺看,小幺吓了一跳!问道:“哪么搞嘀,咧到哪里秽起嘀耶!”

    终于,爷爷回来了,他带我去“撇咔”(人的外号)诊所里,那里看诊比医院便宜。医生给我开了一小盒那种绿色的膏药,叮嘱每天用鸡毛粘一点儿涂在上面。那个尴尬真难受,欲哭无泪。

    记得奶奶准备晚上吃饭,对我骂道:“来,坐都,给你赐药!”

    我坐在椅子上……把伸出来,这个老妪一边骂一边不耐烦的用鸡毛沾药膏涂在上面。过了一段日子,肿消退了,好了。以后很久没有去堂弟家里了。

    我似乎看不惯小幺长期在我们家里,我讨厌慧儿和她母亲挨挨擦擦。她们母女有时候好不亲热的样子,看了叫我火大。

    有一回,我站在灶房屋门口,背靠门框十分不自在。因为面前的小幺和慧儿搂搂抱抱,慧儿十分享受的在她母亲怀里扭捏。挪过来又蹭过去,又嬉笑着看我,我见了越发生气!

    小幺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对我叮嘱:“你不欺负慧儿啊?完个儿待在嘎嘎屋里嘀,我是嗲嗲的丫头,这里有我的一间屋!我又没吃您老家伙的饭,完个儿吃的俺妈妈的饭……”

    我十分不悦的看着她们母女俩个,难不成她们要从爷爷那里再分关怀么?爷爷最疼的可是我!

    有一回,她们母女两个躲在爷爷房里,我问:“这是我爷爷的房里,你们怎么在这儿?”

    小幺听了生气了,又说了些不高兴的话。慧儿扔过来一个纸条,揉成团子扔出来。

    我弯腰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的是“小”,我越发生气了!便骂道:“怎么那么不要脸?天天住在我爷爷家里,爷爷喜欢的是我!”

    小幺叮嘱慧儿些什么,又聊了些什么,又像是母女两个在互相安慰。声音很小,我听不清。

    “叫他地屁眼!”小幺说道。

    慧儿从房里出来,对着我撅着嘴,说道:“我妈说你是个地屁眼!”争斗了一会儿,她们把门关了。

    几天以后,小幺带着慧儿不知道去哪儿了?又过了些时日,我放学回家,看见慧儿在塌子里玩儿,但没看见小幺了。

    慧儿有根橡皮筋,这是她唯一的玩具(写着写着,又擦拭了眼泪)。晚上开饭,父亲照样没回家,他很晚才会回来的。这个家里的气氛照样阴森,仿佛大人们有着无限愤怒,而且在积压着。奶奶对我们说话,不说则已,说则必骂。对慧儿也是如此,骂的凶了,还不是:“您娘……”

    对我们兄妹也是这么骂的,这个老妪怎么骂够狠、够伤人她就怎么骂。所以慧儿来我们家里也没什么抱怨的了。况且,可以肯定的是,奶奶对我们骂娘骂老子就如同瀑布倾泻。看似哗啦啦要倾泻完,却源源不断的涌泄而来!相比之下,她骂慧儿要轻微的多。

    不过我喜欢慧儿,她好动,还很开朗。不过有时候我高兴或者不高兴了,也去欺负欺负她,提醒提醒她——这是我的家。

    看见妹妹一天到晚被奶奶像个仆役似的呼来喝去,她简直像个机器人一样的面无表情了。慧儿喜欢在塌子里自顾自的玩皮筋,我每天心情也很郁闷,甚至很烦恼。她何以寄宿在我们家里心安理得,还很快乐?

    欺负她下,看看她的表情?

    我们兄妹都没快乐,你快乐个什么!我推了她一下,她说道:“不推我!”

    我又推了她一下,她气鼓鼓了。我发笑了,说道:“咧是我的屋,你怎么天天在我家里?”

    她反应到快,顶嘴说道:“我个儿吃的是嘎嘎(奶奶)的饭,又没吃你的饭!我住的是嘎嘎的屋,又没住你的屋!”

    我一听,回答的好溜荡,像是背熟了一般,我越发生气了!我打她,奶奶看见了,对着我劈头盖脸的骂!

    那时候放学回家,有时候会看到这样一幕:

    “家里静悄悄的,但是从外面看里面房里还点着灯;我走进灶房屋里,看见幺叔房里的灯开着的,人原来都在幺叔房里。里面还是几个人,有坐着的、站着的。我看见奶奶躺在床上,她侧身朝外,嘴里塞满了香烟,把嘴都撑成了一个字母o。”

    看见这一幕,我惊奇不已!惊奇的是他们严肃的表情和认真的那种态度。我又想笑,可我又不敢笑,大人们正在认认真真的搞迷信活动。

    爷爷看见我走进来,生怕打扰了“师父”,忙叮嘱我:“不作声!”

    我看着奶奶,这时候她当然不会破口大骂,不然满嘴的烟就会掉落。奶奶的业务不仅编鞭炮,还有搞迷信活动。她自己装神弄鬼,相信我奶奶那一套的人,也多半是自愿相信的人。其实人处于某种环境下,出于对生活的困惑和无奈,需要一种精神寄托。

    老人家真的会法力,有她师父做靠山,怎么拿这两个不肖的儿子没有办法?我从未见过她所说的所谓“师父”。

    但见来访者坐在椅子上,两手肘支在大腿上,身体前倾,胳膊撑住上身,面朝前方,聚精会神的看着奶奶的活动。她非常渴望从奶奶那里能得到什么?

    其实奶奶又能给予什么呢?但是完事儿之后,请求这种帮助的人会很客气的塞给奶奶一包烟或者几块钱,作为酬谢。一个要装神弄鬼,为实际利益也为知名度;一个别无他法,为获精神安慰和对神秘的追求。这样双方都好。

    狗哥哥读初中了,柏枝中学就在我们家上面,他时常来我们家洗澡。可憎的是,他时常找奶奶要钱,不多,想必也就一两块钱,最多几块钱的。我清清楚楚记得,狗哥哥缠着奶奶要钱,当时我记得我背靠幺叔房门门框。我看着奶奶和狗哥哥——尽管奶奶不乐意,但还是笑着打开叔叔房里的两门柜,她拿了两块钱(不是一张,具体多少我不记得了),递给了表哥。表哥嬉笑着,拿着钱欢喜而去。

    人们无视我的感受。我当时就努力想,我得快点儿长大,等自己长那么大,我想也能得到奶奶这样的关怀和待遇。可笑,我终其九年义务教育结束,都没有得到家人那样的疼爱,甚至连起码尊重都没有得到。而是变本加厉的凌辱。

    不知道具体哪天?下午放学时候,到塌子里,奶奶和伯伯姑爷他们争执起来了。她们站在塌子下坡的地方,没在坡上,而是站在旁边花儿树的平台上。

    奶奶一五一十的算账,伯伯和姑爷一脸不高兴,伯伯说道:“给哒,还不是您外甥?”

    姑爷说道:“搞事嘀!”

    我听了,这肯定与表哥拿钱有关。争执中他们似乎各有各的理,就因为“搞事嘀”,所以亲戚在我们家吃喝总是师出有名。

    狗哥哥骑自行车上来了,被伯伯一顿训斥。我看着狗哥哥骑的自行车,嚷着要去伯伯家里。

    “狗哥哥回家喂了猪,还要来嘀!”伯伯喊道。

    狗哥哥这时候没有嘻笑了。

    我到底是跟着狗哥哥的自行车去了伯伯家里……后来不记得了。自那以后,奶奶的外甥没有找奶奶要钱了。

    学校里,我仍然是颗芋头。全班的情况也没变,就除了老师讲台底下的这两朵花儿之外,其他仿佛都是艾草。这名一年级老师的脾气没有随着天气那样发生好转,她一样的暴躁,声音歇斯底里的吼着!

    我在精神上努力了,可竟硬是听不懂老师说什么?我们越是听不懂,老师就越暴躁。她越暴躁,我就越害怕,也就越听不懂了。

    我真自卑!天气转暖了,应该是到了暑天了。中午,我们作业没完成,我和xx、xx、xx有几个人,我们蹲在位子底下,把作业放在位子坐的部位上写字。作业永远写不完,给人不知道哪天是尽头的感觉。

    这位成绩好的她,先是把腿不知道往谁头顶撩过去了?这叫做“打尿咔”。我们那几个男生中午还在做作业,争先恐后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不记得具体了),结果引的她挨个走到我们头顶,这个成绩优秀的女生得意的把大胯从我们头顶挨个撩过去。

    我们几个男生竟乐不可支,争先恐后渴求她的侮辱!今天回想起来好奇葩,真是一遍又一遍,我欢喜的被“尿咔”了好几次,两眼禁不住朝上一看,看见了最美丽的风景。

    但是她有一回却吃了小苦头。

    中午,那时候还没睡午觉,我想必和黑姐姐都去玩了。她带着我去后面油菜地里玩,油菜开满了花,真漂亮!

    等玩的身上都是汗了,回来学校,我走到教室屋檐下,看见厕所那边在“拔河!”所谓拔河是如此:女厕所那边是一队女生,她们拉着手、拽住衣服;男厕所这边是一队男生,都抱住腰、也拽住衣服、使劲儿拉;中间由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又使劲儿拉住手不放。

    那目的很明确,就是把中间那男孩儿或者女孩儿拉到本不该属于自己去的厕所那边。而后面都是装作拯救他(她)们的人。

    我看见了,原来还有这样刺激的游戏!

    我想了想,想凑过去,但自己向来不爱打堆。全校1年级除了黑姐姐主动找我没有其他人的。我还是过去了。

    我上去了之后,拔河的结果出来了,这个成绩好的她被拔到了男厕所里。几个男生围着她不让她出去,主要还是班上那几个人,也就是被“打尿咔”的那几个人。

    我也是,起初没有享受到拔河的刺激,却跟风围她?怪不得她后来要告状。

    xxx脖子上挂着一个小铅笔刀,结果不见了,她喊着:“我的铅笔刀不见了!谁拿了我的铅笔刀?”她哭了,我们仿佛也羞辱的够了,才放她出去,她径直朝一年级教室里跑去了。

    但男生们余兴未尽,还在那里。

    我有些害怕,高年级的同学早被他们老师呵斥回到教室。反倒是我们这些一年级的学生还不肯走。

    那鱼老师不知道去了哪里?最好永远不要来了,她最好被调走。我回到教室,看见教室里还是没人,xx和xx他们呢?我远远看见女厕所那边有本班同学的身影,我赶忙跑过去。

    到了女厕所位置,我羞涩的不敢进去,我确定他们在里面。于是走到菜园陇子里朝里面一望,我清楚的看见他们了。

    他们真的无所顾忌,女厕所的水泥护栏上走着、下面走着的,都被我们一年级的这群男生占满了。有的在女厕所靠里面转悠着,像是观光;有的爬到了厕所水泥护栏上去了,像猴子。有的在厕所靠外面转悠,还嬉笑着脸。

    菜园垄子里站着两位老人,是群乐小学厨房里工作的老人。他们当时就在厕所门口浇菜,他们是xx的爷爷和奶奶。两位老人看傻眼了,像是从根本上挑战老人的认知限度,他们惊讶道:“啧啧……这些娃儿呦,天呢!”老人嘀咕着,感觉不可思议。

    我抿嘴笑着,鼓起勇气忍住羞耻,蹭到女厕门口,但还是没有进去,却什么都看到了。

    如实写下,弗洛伊德去分析好了。

    下午上课了,可怕的鱼老师终于出现了。我真希望来个新的老师能替换她!xxx她哭着,她果然要告状的,她走上讲台哭诉道:“我的铅笔刀掉了!”

    老师客气的问:“掉哪里嘚?”

    “男厕所里。”她犹豫了下回答。

    老师奇怪的问:“你的铅笔刀怎么会掉进男厕所里?”

    “他们推的……”她回答道。

    老师似乎对中午的事情有所了解了,她挥舞着竹刷条,厉声喝道:“中午哪些男孩儿去女厕所了!”

    她把竹刷条往面前的位子上用力一抽,发出“啪”的一声!方才那几个男生害怕,自觉陆续上去了。最后,我被吓得也上去了。我只是没进去而已,但对老师害怕极了。

    “谁推你进去的!”老师问她的语气有些严肃了。

    她的手指就像指南针,说道:“他、他、他……还有他。”

    指向我了。还能怎么着?老师吼道:“把手伸出来!”

    这一顿好抽!我真是,这就是瞎跟风的结果。

    这件事过去之后。

    有一天,我在男厕所里看见中间和女侧的那堵隔墙竟破了个洞?位置靠下面,起初还只是掉了两块砖。这种玩的没名堂的“战争”又在课余开始了,砖头一下被扔过去,又被那边扔过来。男生忍不住低着头看对面,不久后,两块砖破开的小洞就变成人为破坏的大洞了,好几块砖都被掰了。

    学校什么时候补的洞不记得了,谁那么调皮就更不清楚。回想起来,又只好交给弗洛伊德去分析了。

    后来每天睡午觉,我很少午觉睡着的,不知道为什么?就连晚上睡觉都有一种恐惧感和不安。一旦中午睡下去了,竟爬不起来,即便是下午第一节课,仿佛还有无限的困倦!可是,中午我又希望黑姐姐来小声叫我。果然,到了中午,她从二年级教室来到我们教室门口,都睡下了,她声音从教室门口小心翼翼的传过来:“姚焕霓,出来,玩。”

    她的声音太清楚了,尽管很轻。

    我不敢答应,生怕老师骂。

    有一回,她被校长看到了,校长吼道:“喊些么嘚呀!”

    但我有时候小声答应了,于是弓着身子从座位上爬起来,来到教室门口。她说道“来,走,出去玩。”

    我的胆量全是她给的,于是我跟着她出了校门。

    来到外面,啊……外面可真舒坦!我感觉跟着她好快乐,全校的孩子中午都躺了,我们俩儿却淘气的跑出来玩,真高兴!

    中午的外面很安静,庄稼汉和插秧的妇人中午都回去休息了。不见耕牛的身影,鸟儿也唱累了,想必都去午睡了。

    “走,去中学那儿玩儿。”她黑黑的脸,两丫辫子随着她头的摆动而显得十分精神!我时常担心和害怕,但也禁不住放松了,身心在她身边体会到了童年的无忌和追求快乐。

    我们俩进了中学,中学楼房看上去很威武,里面的老师感觉比小学里的老师更加可怕。我紧随着她,我们来到了中学操场前面的垃圾堆里。这里的垃圾堆倒满垃圾和纸张,其中也有图画书本。图画书本是我最喜欢的,虽然当时我认不过上面的字,可我第一感觉就是书本里面的内容是我十分想知道的。

    我们两个孩子开始仔细在垃圾堆里寻找什么?

    找寻什么呢?这种逛垃圾堆的兴趣,是童年好奇心的体现,是童年对物资匮乏的一种补偿。后来我一个人也会去逛垃圾堆。我发现了书本,拿起那本有狮身人面像的图画本看了看,但记得没有带走。她仔细寻找着,我的眼睛则饶有兴趣的看着纸张和残落的书本,想知道上面的内容。两人目标不一致,但都一无所获。我们仍然得到了满足,高高兴兴的准备返校。

    我们又走出中学,到了木马山组公路上,我们到了霓嘎老妈的店儿前面。再往前走,她看见地上有一分钱(我记得好像又是我先发现的),捡了起来。我觉得一分钱能买什么?我爷爷给我钱起码都是两毛三毛的。她认为可以拿着这一分钱买东西了,我不敢去店儿里,于是她拿着这一分钱去店门口。她站在店儿窗口喊道:“买东西!”

    霓嘎老妈过来了,一看,说道:“哎咦,一分钱买什么?”但老人的声音语气显得慈祥、和蔼。

    我感觉她胆子真大,“买东西。”黑姐姐又说道。

    “给你一个圆珠笔芯。”霓嘎老妈收了那一分钱,我远远的站在公路上看着。她果然拿了圆珠笔芯出来了,她很是欢喜!她在墙上画了两下,写的现,对我说道:“归我了。”

    回到学校里,午休快结束了,很快就上下午课了。

    下午,老师在黑板上讲课。我使劲儿撑住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

    其实在平时,就算黑姐姐不来中午叫我,我万一中午睡着了,下午一样也是撑住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敬爱的老师不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不争气,不是不愿意努力。殊不知,他能以坐的姿势把自己摆在座位上,已经是倾尽全力了!

    我的心脏和其他挤在胸腔里的内脏,仿佛要翻滚的跑出来了!我忍不住摸了摸跳动的心脏,感觉心脏马上会支撑不住,跳的要么跑出来,要么就会突然停止。我的五脏六腑需要休息,我没有一天晚上睡觉不是被吵醒的。在父亲的床上,我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噩梦纷纷,睡前的恐惧感,惊醒后出现的幻觉,折磨的痛楚,我要怎么描述呢?

    如果我和爷爷睡在一起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可是,近在眼前,悬在头顶的苹果,却享受不到啊!

    鱼老师手舞足蹈的在讲台上大声讲课,她脸上和她的声音,无不充斥着愤懑。对我们她觉得不可思议。她问我们,我们几乎是被强迫着回答的,其实心里也还是不懂。

    她强迫我们看着她,我只得看她。

    “不是看我!”她又吼道。那黑板上先是写着a,后来又写h了,我害怕这些字母。

    h挨她的脸真的很近,几乎是挨着的。你要看见h,就会看见她的脸,有什么办法呢?你将受尽强迫。

    “举起手来!”

    “我专门提问不举手的……”

    这是她之前的节奏。我猜应该是很多学生上课都低着头,所以老师才会呐喊:“看着我!”

    我强打起精神,努力学习,努力奋进,我鼓励着自己。我看着这些该死的字母,我真希望她能离字母远一些。可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字母就像玄奥的我不可能认识它们一样的!我不知道那些字母施虐了多久?我整个一年级都在虐心。

    回顾后来,上2年级、3年级、4年级,到了完小,甚至到了初中,我在语文方面有一个特点:就是能记住那些汉字应该读什么,就别去拼音了(2年级终于会拼拼音了),少看那些该死的字母!

    我直到3年级才松了一口气,语文书上的课文,汉字顶上终于不会老压着一排字母了。4年级我忍不住把生字旁边的字母用钢笔划掉(好像没有这么做),或者下意识的不看拼音字母。清一色的汉字课文每篇总会有生字,旁边注明拼音的读法,我阅读课文的时候有意把视线避开“注拼音”。

    到了五六年级,那些生字都集中在课文后面的结尾那里去了。

    大概是这一心理上的缺憾,在初一英文课上集中爆发。当我拿着英语课本,那种满篇的字母,我眼睛都傻了。我像到了崩溃的边缘,这为日后整整丢了一门课程而埋下隐患。我在读中国历史书的时候,这样想过,如果那时候强大的不是英国,而是中国,那么世界通用的语言就不是英语,而是汉语了。这种阿q似的精神反抗,越发使自己在心理上排斥了英语。

    这些话本说不出口,毕竟努力的决定权在自己手上。

    从某个角度来讲,一年级也不是一无是处。我记得《春天来了》这篇课文就是在一年级的课本上流畅读过的。我是能够阅读的,而且拒绝看字母。而《蒲公英》的课文也记得。abcd……等等字母应该是最早幼儿园的时候就学起,那时候老师张着嘴巴“a”,我们也就跟着“啊!”虽然讨厌字母,但我不害怕识字儿,也就是说我意识到了日后要看书是一定要认识字儿的。

    所以某个字读什么,就念拼音记住。这样因为记住读音了,所以不会去求字母拼音了。如果说哪篇课文最有印象,就不是《春天来了》,而是《丑小鸭的故事》。《丑小鸭的故事》很长,但读的最有感触。仿佛那只丑小鸭就是我。父亲折磨我,奶奶成天破口大骂,幺叔也欺负我。学校里除了黑姐姐爱理我,我和别的学生基本不合群。

    我是“丑小鸭”吗?我鼓起勇气照镜子,我的长相自己都不敢看,都不好意思去看。但不是吓的不敢看,真不敢相信那是我。

    可越是如此,我就越想不通父亲为什么会那样残酷的对待我?

    星期天在家,从镜子前经过,我不小心看见自己就跳过去。我的眼睛眉毛整个面相,跟父亲完全不同,跟爷爷也不同,跟家里任何一个人都不相同。我这样怀疑过:自己跟父亲长的不像,所以父亲才仇视我,那么我到底是不是父亲生的?如果不是,又是谁?如果是,虎毒不食子,父亲何以如此残暴!

    我心道:再者,是不是母亲当初也是受不了父亲的折磨所以才……这仇恨在心底里日积月累。

    我内心里呼唤:“上天,我究竟什么时候也能变成天鹅?这样飞起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到了夜晚,也可以离星星更近一些。”

    到如今,折断的翅膀,备受摧残的身心,我已经陨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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