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疼痛
俞乐除了上课，几乎不往学校里去。只要一下课，她就往租的房子里跑。
她为了让自己忙碌起来，去麦当劳找了一份兼职。周一到周五，晚上会去店里忙一会。周末基本上都会在店里。
合美嘉经常会买些东西，去俞乐的房子里吃火锅，在一块聊聊天。吃完饭，她们坐在楼顶，合美嘉听俞乐弹吉他。
晚上，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
睡不着的时候就说说话。
合美嘉劝她说:别在去做你那什么鸟兼职了，你缺那点钱啊。搬回学校陪我吧，你一个人岂不是得无聊死。
俞乐淡淡的说:我不想回学校，我不想看见有些人。
合美嘉懂了:你别太在意了。有什么事过不去呢。你这个人为啥老是受伤呢，就是你把很多事情看的太重了。
俞乐不说话，既不赞同，也不排斥。
道理谁都懂，可是又有几个人能从道理中脱离出来。
合美嘉:我帮你看看吧，有合适的男生，我帮你介绍一下。放心，一定帮你找个靠谱的。
俞乐翻了个身:我不想谈恋爱。
合美嘉凑过去，贴在她耳边:啊？那你就打算这样过完大学啊。
俞乐沉默。
学校超市。
合美嘉跟俞乐买完东西，站在收银台那有说有笑。
“我跟你说啊，前两天有别的系的男生向我打听你，那男的可帅了，将近一米九呢。能不能受的了？”合美嘉朝俞乐坏笑。
俞乐轻轻给了她一拳，脸上难得浮现出笑容:“去你的，能不能正经点。”
张成挑选完东西，也走到了收银台。
张成不打招呼，只静静的看着俞乐。
两个女生发现了他，俞乐的脸上笑容迅速消失。
合美嘉拉着俞乐转身就走。
“今天真是晦气，踩了狗屎了。”合美嘉小声嘀咕着。
俞乐没有回头。
张成吸了一口冷气，没有追上去。
南方冬天的湿冷让人难以忍受。在这个冬天，合美嘉几乎已经住在了俞乐那里。
俞乐下了夜班，会给她带一些打烊剩下的汉堡可乐。
合美嘉吃的狼吞虎咽。
“也真是奇怪哈。自己去店里买的就没有这么好吃。”合美嘉啃着汉堡说。
俞乐笑笑:“人嘛，都是有占小便宜的心理。”
合美嘉:“我还是觉得你烧的不轻。你简直就是富二代去体验生活。”
俞乐:我不觉得，我觉得只要忙碌起来，让自己累一点，就没空想烦心事，就觉得很痛快。
合美嘉挖苦的说:“你这么一个慢性子，干活肯定慢，在餐厅里不挨经理的骂吗。”
俞乐:“不会啊。你只是觉得我慢，可是我的手可快了，在店里，我包汉堡的速度是最快的。经理经常表扬我。”
合美嘉哈哈大笑:“你就吹吧，反正吹牛也不上税。”
俞乐:是真的，我都想好了。如果毕业后找不到好工作。我就回老家开个汉堡店。
合美嘉:你说开就开啊。那汉堡店不得要很多钱。
俞乐:得几十万吧。
合美嘉哈哈大笑。
俞乐透露了自己的家庭情况。
合美嘉一惊:啊？你家里这么有钱，还这么折腾。我要是你，我玩的可花了。谈什么狗屁恋爱。
在大学发生的所有事情，俞乐一件都没告诉李雨秋。
每次李雨秋问她现在的情况，俞乐总是在编造。说自己和张成的关系很好，马上就要在一起了。
李雨秋和章勇找了个时间，准备一起去南京看望他们两个。
张成慌了，编了各种理由说最近很忙。
李雨秋强硬的说:如果你觉得我们没有你手里的事情重要，那么我就不去了。
让李雨秋没想到的是，俞乐也在找借口说自己最近很忙。
李雨秋敏锐的觉察出这其中有猫腻。
她无论如何都要去一次南京。
俞乐找了一家餐厅，给张成发了消息。
外面下着冷雨，张成赶到餐厅，人几乎已经淋成了落汤鸡。
张成坐了下来，脱下外套，用纸巾拼命的擦拭头发。
俞乐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了头。
没有人说话，气氛很尴尬。
张成:你为什么不问问我，我怎么淋湿了。
俞乐:你从来都不喜欢打伞，即使雨大的可以把你淹死。
张成心里怔了一下，皱了皱眉。“难得你还记得。”
俞乐:这才过了多长时间。
张成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一把俞乐送的雨伞。一直放在床头抽屉里，那次下雨之后，再也没用过。
“哎呦，我的小宝贝们想死我了！”章勇一进门就叫嚷着。
李雨秋看见俞乐，冲过去抱住她:哎呦，想死我了，怎么又变美了呢。
章勇也跟张成寒暄:现在瘦了啊，是不是俞乐虐待你的。
李雨秋把一盒糕点放在桌子上:呐，给你们带的，上海特产。你俩一人一半。
俞乐问他俩，怎么来的这么晚。
李雨秋开始埋怨章勇。
“我都跟他说了，让他一起坐地铁，他就是不听。非要打车，在路上堵了快一个小时。南京这个烂路，我也是服了。”
章勇:嘿嘿，都怪我，失策失策。
李雨秋拉着俞乐的手，不停的问来问去。
张成从口袋摸出一根烟，点燃，抽了起来。
众人都有点小惊愕。看他那熟练的动作，肯定不是刚刚学会。
李雨秋:张成，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张成吐了一口烟:就这段时间。闲着无聊，就学会了。
酒菜都上齐之后，众人开动。张成和俞乐不怎么说话，一直都是章勇和李雨秋在找话题。
李雨秋一直不停的说在上海上学的经历。那边的物价贼贵，本地人说话像骂人似的。
李雨秋:章勇，你快学学，上海人怎么说话。
章勇来了一段蹩脚的模仿，把李雨秋逗得哈哈大笑。“对对对，就是这种听又听不懂，学又学不会的感觉。”
俞乐和张成脸上一丝表情都没有。
李雨秋和章勇收了笑容，察觉到气氛的异样。
张成嘴里的烟一直没有停过。
李雨秋看着他:张成，你怎么老是抽烟。
张成不说话。
她又把目光转向俞乐:俞乐，他啥时候学会抽烟的，你也不知道？你不管管他？
俞乐:我什么时候能管过他。
气氛又僵硬起来。
章勇举起酒杯:来来来，别说了，喝酒喝酒！好不容易见一次。大家都开心点。
张成放下酒杯，“对不起，我有事，我想先走了。”他拿起外套，拔腿就要往外奔。
章勇:等等，你往哪走去。我和李雨秋坐了几百公里的车，你就这样呗。还是不是朋友，你给我坐下。
张成坐了下来，依旧不说话。
四个人默默的坐在那里。这下愣是没一个人打破僵局。
李雨秋受不了了:俞乐，张成，你俩到底怎么回事。一五一十的跟我说清楚。
“我们……”张成和俞乐同时开了口。
两人对视了一眼。
张成:你说吧。
俞乐低着头，缓缓说道:其实我们早就……
李雨秋脸色煞白。“还发生了什么事，都告诉我。”
紧接着，俞乐将在大学发生的所有事情，全都说给了李雨秋和张成。
“好了，别说了！”章勇打断道。
张成叹了口气，眼角渗出了点泪水:“俞乐，我对不起你。”
哗啦一声。
章勇将桌子上的菜全都划到了地上。
众人吓了大跳。
章勇随即破口大骂:“对不起就完了？！张成，你他妈就是个畜生。”一个拳头结结实实打在张成的脸上。
章勇扑过去，将张成按在了地上，朝死里的打着。
张成也不还手。
店里的客人全被吓跑了。
俞乐和李雨秋赶紧上前拉架。奈何章勇的力气大，一把就将她俩推开。
俞乐一边哭一边求:章勇，我求你了，别打了。这种事不能全怪他啊。
老板和伙计跑了出来，将他们二人拉开。
章勇还在骂着:“我呸！张成，你现在马上给我滚。”
张成的脸上已经挂了彩，像一块木头钉在原地。
众人都放松了警惕，章勇一个箭步冲上去，又给了张成一拳。“他妈的，看见你这怂样子，我就来气！我去你妈的！”
这一次，打的更狠。章勇死死抓住张成，像手捏着一只死鸡。
李雨秋拽着章勇，吼道:“够了！章勇，你要把张成打死才罢休吗。你打死他，问题就能解决了吗。”
章勇住了手，看了一眼俞乐，她早在一旁哭的不成样子。
俞乐坐在马路牙上，趴在李雨秋的怀里拼命的哭。
“雨秋，我不想上大学了。我想回高中。”
李雨秋听到这句话，两行泪也滑了下来。“好好好，咱不上大学了，明天就回海桥去。”
章勇抓着张成的衣领子，把他拉到俞乐面前:你看看，你看看，都是你干的好事。俞乐多好的一个女孩，被你伤成这个样子！你要是跟周围那个婊子在一起，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是你呢，不喜欢俞乐就直说，干嘛伤害人家。我说你怎么喜欢周围，原来和她是一路货色。
张成一听周围的名字，有点扛不住:能不能不要提她。
章勇:怎么了？你心虚了？不敢承认？
两个吵的没没完。
李雨秋:好了，别吵了。能不能冷静一些。现在再翻那些旧账，还有意义吗。
俞乐不再哭了，面如死灰的靠在李雨秋肩膀上。
张成走到俞乐面前:俞乐，我还是想说对不起。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如果你觉得我消失了，你就好受一些。那我就去死。
李雨秋生气了，眼睛瞪着他:张成，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幼稚。你死了，你以为伤心的只有俞乐吗。我们不会伤心吗，你的家人不会伤心吗。你真的好自私。
章勇:从今往后，咱们四个散伙吧。快死了都不要说，省的烦心。就这样，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李雨秋:章勇，你少说两句吧。这种事，谁都没有错。
俞乐噙着泪花，点点头:李雨秋说的很对，这种事谁都没有错。这不怪张成，你们不要难为他。
章成受不了她们俩的愚昧清醒。“好吧，你们玩，你们玩，你们好好玩。老子不奉陪了。”
章勇打了一辆车，连夜去了火车站。不管有没有票，他都不想在这城市停留一秒钟。只要想起想张成的所作所为，他就恶心的想吐。
俞乐带李雨秋来到租的房子里。
里面简单的不像女生住过的地方。像是酒店，角落里放着一把吉他。
她们坐在阳台上，俞乐继续慢慢的向她讲述更多关于和张成的细节。
李雨秋听到一半时说:你还是把张成看的太重了。
俞乐突然想起合美嘉对她说过的类似话。“你说的很对，可我还是很难放下，真的很难。他偏偏就长成了我喜欢的样子。没了他，我觉得呼吸都是困难的。所以我不停的付出，不停的妥协。就是希望能从他那里获得被爱的假象。”
张成回去之后，也没有睡着觉。起床，又点了一根烟，犹豫之下，拨通了俞乐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