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有不甘
千山已过错频出，万水仍流梦未消。
文淑静静地站在院子里，目光如水，流转在四周静谧的景色之中。微风拂过，带起她衣袂飘飘，恍若仙子下凡。她微微抬起头，望向远方，眼中闪烁着坚定而睿智的光芒。
院子已经恢复了宁静，只剩下偶尔传来的鸟鸣声和树叶的沙沙声。文淑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对小蝶说道：“小蝶，我们这就去母亲那儿一趟吧。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墨姑姑去处理吧。她做事稳妥，比你要细心许多。”
小蝶闻言，心里不由得一紧。她一直以来都自视甚高，认为自己能力出众，不想今日却被小姐拿来与墨姑姑相比。虽然她知道自己确实还有许多不足之处，但听到小姐如此直接的比较，心中还是难免有些不悦。
不过，小蝶毕竟是文淑身边的贴身婢女，她深知自己的身份和职责。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情绪，低头应声道：“是，小姐。”说完，她便默默地跟在文淑身后，一同前往箬芷居。
路上，小蝶心里一直在琢磨着文淑的话。她不明白，为何小姐要如此安排。难道真的是因为她不够细心、不够稳妥吗？小蝶心中满是疑惑，但又不敢直接询问文淑。
终于，她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什么用处了？为什么不让我继续帮忙安排事情呢？”
文淑闻言，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小蝶，温柔地笑道：“傻丫头，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并没有觉得你无用。只是墨姑姑经验丰富，这些事情交给她去做，会更为稳妥。”
“而且，我们现在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文淑继续说道，“那就是找到那个泄露消息的人。相比之下，其他的事情都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小蝶听了文淑的解释，心中的疑惑这才稍稍消解。她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小姐。我会更加努力地提升自己，争取不再让小姐失望。”
“不过，小姐，我们这段时间一直在努力查找那个泄露消息的人，却始终没有头绪，看你神色如此淡定，似乎并不着急？”小蝶望着文淑，眼中流露出些许困惑与急切。
文淑微微一笑，轻声道：“小蝶，该着急的人并非我们，而是那个泄露消息之人。她的内心必定比我们还要忐忑不安。”
文淑顿了顿，继续道：“我们这段时间，借着整顿府中的名义，已经将府里除了箬芷居外的所有婢女的情况都摸得一清二楚。再通过大张旗鼓地询问和裁撤一些人，制造出一种假象，让她误以为我们已经放松了警惕，以为我们找不到她的踪迹。”
“这样一来，她自然会放下心来，不再那么小心翼翼。而我们，则可以暗中观察，寻找她的破绽。”文淑的眼眸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仿佛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小蝶听了文淑的解释，顿时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小姐。你这是在故意放松对她的警惕，让她误以为我们已经放弃了追查，从而露出马脚。这真是太妙了！这就是所谓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文淑轻轻点了点头，赞赏道：“正是如此。小蝶，你这次终于开窍了。我们就是要让她在自以为安全的时候，露出狐狸尾巴。”
文淑微笑着拍了拍小蝶的手背，说道：“我知道你可以的。一会儿到了箬芷居，你要多留意那些婢女们的言行举止。如果有任何异常之处，就悄悄记下来。”
小蝶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她知道，小姐这是在教她如何观察和分析问题。她决定要好好学习，不辜负小姐的期望。
箬芷居中，花香袭人，姚夫人正独自一人在花丛中悠闲地赏花。
自从姚老爷一病不起，卧榻在床，姚夫人的心头便像是压了一块巨石，让她每日都愁眉不展，日渐消瘦。姚夫人本是个心细如发的女子，如今家中大事小事都交由文淑管理，她虽也放心，但心中难免有些空虚和失落。
这日，阳光正好，姚夫人穿着淡雅的衣裙，在花丛中漫步。她时而低头嗅着花香，时而抬头望向蔚蓝的天空，眼中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忧郁。她的身影在花丛中若隐若现，宛如一位落入凡间的仙子，美丽而孤独。
就在这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宁静。文淑带着小蝶来到了箬芷居，看到姚夫人正在赏花，便走上前去，轻轻唤了一声：“母亲。”
姚夫人闻声转过头来，看到文淑，脸上顿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她快步走上前去，拉着文淑的手，说道：“淑儿，你来了。我正想找人说话呢。”
文淑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母亲，我来看看你。这些日子你辛苦了，要保重身体啊。”
姚夫人拉着文淑的手，在小花田旁坐下。两人一边赏花，一边聊着家常。姚夫人看着文淑，眼中满是欣慰和骄傲。她知道，自从姚老爷病倒后，这个家就靠文淑一人撑着。虽然一开始文淑还有些手忙脚乱，但很快就展现出了她出色的管理才能。现在，家里的大小事务都处理得井井有条，让姚夫人感到十分放心。
“淑儿，你真的长大了。”姚夫人感慨地说道，“记得你刚接手家里的事务时，还有些手忙脚乱。现在却能一手管理这个家，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文淑听了姚夫人的话，心中感到一阵温暖。她知道，自己之所以能够成长得如此迅速，离不开姚夫人的悉心教导和支持。她微笑着说道：“母亲，这都是你的功劳。是你教会了我如何管理这个家，如何面对困难。”
姚夫人听了文淑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欣慰。她知道，文淑已经成长为一个有担当、有智慧的女子，可以独当一面了。
文淑手持玉瓷杯，轻抿一口清茶，茶香四溢，沁人心脾。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站在姚夫人身边，低头侍立的小茹身上。
姚夫人注视着女儿，眼中满是慈爱与期待：“淑儿，过几日便是初七，是你的生辰，你可曾想过如何庆祝？”
文淑闻言，微微一笑，她瞥了一眼小茹嘴上的胭脂，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轻声道：“母亲若不提起，女儿都快忘了这回事了。近来府里似乎事事不顺，女儿想借此次生辰之机，让府里热闹一番，冲冲喜气。”
姚夫人闻言，点了点头，她深知女儿聪明伶俐，做事周全。她笑道：“如此甚好，如今你管理府中事务，一切便由你做主吧。”
小茹在一旁听着母女俩的对话，心中却是忐忑不安。她注意到文淑刚刚那一瞥，似乎带着某种深意。她心中暗自思忖，难道小姐已经知道了什么？
在斟茶时，小茹的手微微颤抖，茶水险些洒出。姚夫人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眉头微皱，问道：“小茹，你怎么了？为何如此慌张？”
小茹吓得连忙跪下，颤声道：“奴婢该死，请夫人小姐恕罪。”
文淑看着她的模样，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她故作轻松地说道：“母亲，说起来，小茹的生辰竟是与女儿同日的。”
姚夫人闻言，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是呀，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小茹的生辰，确实是与你同日的。”
文淑微微一笑，说道：“这可真是巧了。母亲，女儿想请个愿，等生辰那日，能不能让小茹与女儿一同庆祝？”
小茹听到这里，心中更是惊恐万分。她连连摇头，颤声道：“小姐，这怎么使得？您是府中的千金小姐，奴婢只是卑贱之人，怎能与小姐一同庆生？”
文淑看着她的模样，心中已有数。她扶起小茹，柔声道：“小茹，你怕什么？在我眼里，你和府中的其他人一样，都是人。生辰之事，不过是图个喜庆，何须分得那么清楚？”
然而，小茹仍是颤抖不止，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不安。此时，小蝶悄悄来到文淑身边，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些什么。
文淑听完小蝶的话，眉头微微一皱，心中已有了决断。
小茹是小贾介绍进府的，是小贾的同乡。那时正值姚夫人把墨姑姑指给了文淑不久，姚夫人身边没一个可信的人。于是，姚老爷身边的小贾便推荐了小茹，姚夫人想着小贾的忠心，看着小贾期待的模样，就应允了。后来又知，小贾心里有小茹，姚夫人便想着过几年就把小茹给了小贾。
文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缓缓开口：“母亲，既然小茹不愿意与我同庆生辰，我也不好强求。过几日便是重阳，我想着，重阳之后就把小茹许给小贾吧。”
小茹一听此言，脸色骤变，她再次跪下，急切地说道：“夫人，小茹还想再服侍您几年，还不想这么早就离开。”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恳求。
姚夫人看着小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她转头看向文淑，问道：“淑儿，你这是”
文淑微微一笑，对姚夫人说道：“母亲别急，先让淑儿把话问完吧。”
说着，文淑转向小茹，淡淡地开口：“你是因为想要在母亲身边侍奉，所以才想留下的？”
小茹连忙点头，回答道：“自然是这样，小茹还想继续伺候夫人，帮夫人解忧。”她的目光望向姚夫人，希望能得到姚夫人的支持。
然而，姚夫人却并没有注意到小茹的目光。她看着文淑，等待着她的下文。
文淑看着小茹，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她的声音也变得严肃起来：“哦？是嘛？真的没有一点别的想法？”
小茹被文淑的话问得一愣，随即她小声说道：“没有真的没有。”
文淑冷笑一声，说道：“你还真的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啊。你觉得如今你身后的人还能保住你吗？”
小茹被文淑这么一问，吓得浑身一颤。她看着文淑，眼中充满了恐惧。她颤抖着声音说道：“我，是朵儿，是朵儿说邵小姐能帮我达成愿望的。她们说姚老爷跟邵老爷是世交，所以她能的。”
“所以，从她们来到天都城之后，你时不时地出门也是去找了她们？”文淑深深地看了小茹一眼，然后吩咐小蝶去找小贾过来，并请明诚哥哥来一趟。
姚夫人听到这里，也明白了事情的大致经过。她看着小茹，眼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她没想到自己的身边竟然有这样的吃里扒外之人。
姚夫人怒喝道：“小茹，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她们到底许了你什么愿望，能让你愿意为他们传消息？”
文淑见母亲面带怒色，心中暗自着急，连忙走上前去，轻轻握住母亲的手，轻声细语地安抚道：“母亲，您莫急，咱们先稍安勿躁。还有些人未到齐，接下来的事情，也不必急于一时。”
姚夫人听了文淑的话，心中虽仍有些不忿，却也慢慢平息了怒火。
就在这时，袁明诚和小贾两人联袂而至。袁明诚一进门，便见小茹跪在地上，哭得梨花带雨，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他看向文淑，问道：“淑妹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文淑微微一笑，指着小茹道：“明诚哥哥，我今日请你来，正是为了这小茹之事。你且稍安勿躁，且看下去便知。”
小贾见状，忙走上前去，心疼地看着小茹，说道：“小姐，小茹究竟犯了什么错？不管她犯了何事，我都愿意替她受罚。”
文淑看着小贾的眼神，心中暗自赞许。她轻声说道：“小贾，你可知她心中所愿？你若是真心相待，我便成全你们。”
小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说道：“小贾初心不改，一直的愿望便是娶到小茹姑娘为妻。”
文淑点了点头，转身对小茹说道：“你且说说你的愿望吧。”
小茹抬起头，泪水还挂在脸颊上，她哽咽着说道：“我……我看着老爷和夫人恩爱有加，心中甚是羡慕。老爷身边并无其他女子，我……我便想着，若能做个妾室，也是极好的。她们说，只要我帮着传递些消息，便能满足我的愿望……”
小贾听到这里，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他怒视着小茹，大声喝道：“阿茹！你怎么可以这样？这就是你一直不肯答应嫁给我的原因吗？做老爷的妾室？你简直是在糟蹋自己！”
姚夫人也被小茹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她没想到这个平日里乖巧伶俐的丫头，居然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她心中一阵失落，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击了一下。
文淑见状，连忙上前安抚母亲，同时说道：“母亲莫气，事情已经清楚了。小贾，你若还愿意娶小茹为妻，我便不会反对。只是有一点，你若是娶了她，便需离开姚府，自谋生路。”
小贾闻言，心中一阵苦笑。他深深地看了小茹一眼，然后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说道：“她心里没有我，我娶了她又有何用？但凭小姐处置吧。”
文淑见状，心中不禁生出一丝同情。她看着小贾，轻声说道：“你且放心，此事本与你无关。我叫你来，也只是想让你看清她的真面目。你且回父亲身边去吧。”
袁明诚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他心中对文淑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觉得这个女子不仅美丽聪慧，而且处理事情有条不紊、公正无私。
明诚走上前去，对文淑说道：“淑妹妹，姚府的生意都交由我管着，你尽管放心。府里的婢女你已经盘查清楚了，接下来的家丁就交给我吧。我会查问清楚的。”
文淑点了点头，感激地看着袁明诚说道：“多谢明诚哥哥。有你相助，我自然放心。”
说完，袁明诚便转身离去，开始着手处理府中的事务。而文淑则继续安抚着母亲，同时也在心中默默地思考着如何更好地管理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