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痛苦的原因
医疗部里，特蕾西娅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博士，有些担忧的问道：“博士怎么样了？”
“……没事的，博士只是过度劳累，会议结束后精神放松，晕倒了。”凯尔希的表情依旧淡漠，但眼神没有那么平静。“墨羽那孩子？”
“那孩子闹腾的有些厉害，大概是吓坏了，不用魔王的能力真的不好让她睡觉。”看着一旁熟睡的墨羽，特蕾西娅有些无奈。
“不过博士没有事就好。”特蕾西娅松了口气，然后问道：“那他胳膊上的伤？”
博士苍白的皮肤看不出一丝血色，左胳膊上布满了细密的针孔，右胳膊上则是有着一条一尺长的伤口，像一个活脱脱的瘾君子。
“要是能早点发现就好了，”凯尔希的声音有些自责，“他是在尝试让自己感染矿石病。尝试了很多办法，源石粉尘吸入，暴露在高浓度源石环境中，最后则是用源石矿直接刺入手臂……”
“博士不会感染矿石病，但他的血液可以制成血清，”凯尔希从兜中掏出两管装满红色液体的注射器，“这就是他的成品，长期使用可以治疗矿石病。”
看着注射器里的鲜红液体，特蕾西娅感到很震惊，自己的研究最多就是把源石里的信息转化出来，没有找到能治疗矿石病的办法，抑制剂还是凯尔希主持研发的，这样的成果超出了她的预期，不过……
“博士的研究进行多长时间了？不能再让他搞下去了，这样一下去会……”
“很长一段时间，他伪装的很好，没有任何人发现”，凯尔希晃了晃手里的注射器，“必须让他停止实验，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一定会受到不可挽回的损伤。”
“嗯，不能让他再研究下去了。”特蕾西娅郑重的点了点头。
凯尔希没有接着说下去，她看向特蕾西娅，眼睛里带着一些说不清的情绪。
特蕾西娅被凯尔希看的发毛，有些结巴的问道：“怎，怎么了……”
“殿下，在指挥室里，你看到了什么？”凯尔希直勾勾的盯着特蕾西娅，像是想在她身上确定什么。
“嗯，你发觉了啊。”特蕾西娅没有看向凯尔希，轻轻的握住了博士的手，言语间充满了心疼。
“你感受到了吗？”
“……博士的冷静是为了掩盖内心的纠结和痛苦”
“……博士已经同很多人建立了联系，早已不是孤身一人”
“但我们都能感受到，他的心里有什么事情，不愿意和你我倾诉。”
特蕾西娅的手慢慢摸上博士的胳膊，白色光芒涌现，所过之处手上的针孔都尽数消失。
“博士帮助阿米娅、墨羽，帮助巴别塔的心情没有虚假，我能感觉得到”
“但你我都明白，博士还有一些未说出口的想法，一些顾虑，一些疑惑。”
“一开始，我本以为是因为博士被唤醒得仓促，那些情感假以时日就会消散”
“可是，没有，凯尔希”
“从他被唤醒的那一刻起，就在被某些未说出口的话语撕扯。在犹豫，在痛苦，在自责”
博士的手臂被治疗好，特蕾西娅收回手，转头看向凯尔希。
“很惭愧，也许我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了解这个人。”凯尔希闭上了眼睛，“我也不知道怎么才能缓解博士的痛苦，你我都不了解他的想法……”
“现在看来无论受到怎么样的爱戴和敬畏，巴别塔的博士仍然是孑然一身 ”
“凯尔希……”
“我看到了……那片被源石同化了大地，生命的痕迹被掩埋，文明也已经在这片大地消声匿迹……”
“博士，为此感到痛苦和不安。”
“那是他的记忆吗？还是……一个……梦？”
恐惧和窒息感再次涌上心头，其中的杂音和嚎哭使特蕾西娅使浑身无力，她的身体向后跌去……
“特蕾西娅，”凯尔希上前一步拉住特雷西娅，将她扶到旁边的床上。
凯尔希面色沉重，诉说着自己知道的一切：
“我曾经对你说过……源石，曾决定着这片大地遥远的未来。而选项，有两个。”
“我们太过关注具体的伤痛，天灾、矿石病。那个遥远的未来，艰难，而且意义匮乏。”
“博士曾选择其一，是博士曾……亲口与我诉说的那个未来。”
“那个虚空和寒冰的想法，在现在无时无刻刺激着博士和我。”
“因为限制，我无法开口”
“但是你也可以魔王的力量感受到我的愤怒和博士的痛苦”
“这其实也说明了，‘文明的存续’并不在语言所设的桎梏之内”
“如果你看见了一个你不愿接受的未来，我希望你，也只有你，只有‘文明的存续’能扭转结果。”
“无论是我，还是博士，如果你看见了我们陌生的那一面……”，凯尔希逐渐严肃，不再看向特蕾西娅，向窗外眺望，言语中透露着疲惫。
“凯，凯尔希……？”特蕾西娅有些慌了，用力握住凯尔希的手臂，仿佛她下一瞬就消失，自己的好友完全像是在交代临终遗言一样。
“不，凯尔希！我不是那个意思——”
“博士对那些孩子，对我们，对你的情感，并没有虚假，这绝非谎言”
“相信博士，也相信我吧，那些造成博士痛苦的问题，我会亲自去寻找办法……”
“谢谢”，凯尔希呼出了一口气，重新看向特蕾西娅，“谢谢你愿意相信我们……”
“我一直相信你可以带来希望呢……”特蕾西娅脸上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走吧，让他们俩睡一会儿。”拉着凯尔希就离开了医疗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