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人成行
犯法？
陈鸢想笑，“到底是谁犯法啊？我能够找到的信息都是网上公示的，为什么别人都能发我不能发？我提醒大家注意身边有个罪犯，又有什么问题？”
秦盛楚并不想和陈鸢细究这个问题，这很容易让人感觉到自己在说教。但他的职业病告诉他，普法之路任重道远。看似生活中的一个小细节，其实已经有可能在法律边缘来回试探。
虞梧生听了陈鸢说的话，开始发呆，陷入沉思，他的表情安静，没有波动。可是内心有好几个小人正在打架，打得水火不容。
压死自己最后一根稻草的“因”就在自己面前。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连一句质问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想问陈鸢，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他知道，这是陈鸢为妹妹报仇的一种方式。
他还想问陈鸢，为什么不去求证找个真相就这么草率地给自己判了刑？可是，白纸黑字的法律文书在十二年前就判了，普通老百姓怎么会质疑呢？
即使他现在凭着私人情感，想要对着陈鸢讨个说法，可他也知道，陈鸢是自己这件案子的重要人物，未来还要继续合作，想到这里他也说不出什么重话了。
但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他会生气，会愤怒，会委屈。
是陈鸢在网络上发表的信息，打破了自己平静单纯的生活。也是因为陈鸢，让自己落入了周围人的指责中百口莫辩。还是因为陈鸢，让自己无处可藏。
心里的难受翻江倒海，虞梧生感觉自己被人掐住了咽喉，两股热泪从脸上滑落，像一颗珍珠从下颌处凝结，又啪叽，落到了虞梧生的衣领，碎开了。
“诶，你，你怎么哭了啊？不至于吧？”陈鸢看到虞梧生面无表情地落泪，也是被吓住了，但立马又觉得无语。怎么他还委屈上了？不会以为哭一下就能博取同情吧？
“陈鸢。”秦盛楚很严肃地叫了她的名字，“如果我们未来还要继续合作，我希望我们能够彼此尊重。”
“什么？”显然陈鸢还没明白过来。她转头，眼神清澈地看向秦盛楚。
“小虞他本来就是被冤枉入狱的，出来之后只想要平静的生活，但是你的消息，打破了他的生活，让他找不到工作，走到哪儿都要被骂。我遇到他的那一天，他是准备要跳河自杀的。”
听到那两个刺耳的字眼，陈鸢立马呆住，悔意瞬间布满她清澈的眼睛。
“对……对不起……”陈鸢不自在地搓着双手，然后又摸摸桌上的麻将，道完歉没有等到回应，又心虚地喝喝水。她知道舆论的力量很大，人言可畏，有时候真的能够杀死人。陈鸢偶尔复仇心上头的时候，也会想“这样的人活在世界上还有什么意义不如去死”，但真当到了自己要背上“人命”的时候，她开始慌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本意不是真的要你死！哎呀，就是，就是你不是凶手的话，那我们就把真凶找出来！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让他去赔偿你之前的损失！不能让他就这么算了！我，我可以去问问我爸妈当年的事情，我相信，他们也是想要让真正的凶手绳之以法的！”慌起来的陈鸢看了一眼虞梧生，又不敢继续看，只好低头，语无伦次地说着。
“陈鸢，”虞梧生叫到，“有些事情，过去了我们就不提了。之后，我们好好合作，找出凶手。”
“好好好！”陈鸢激动地一下子抓住了虞梧生的手，拍了拍，“以后，我们就是一体的！”
秦盛楚在旁边眉头一皱，不禁感慨到，现在的大学生情绪起伏也太大了，从一进门打得要死要活的，到现在就直接手拉手了？
秦盛楚装出松了一口的样子，拍了拍两人的肩，像是做着总结性的发言，“既然如此，陈鸯案和小虞案，并案处理，我们下一步会去找当初经手的律师，聊聊当年的情况。”然而秦盛楚一边说着，一边趁着两人的不注意，拉开了他们的手。“接下来，是不是应该说说你原本的目的了？”
“对哦，差点把这茬给忘了。”陈鸢恍然。
这说起来很曲折。
陈鸢想找秦盛楚帮她打官司，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她的一个学长，阮辛。
当初她入学报到，带她的学长就是阮辛，也是因为阮辛，进了学生社团联合会，在她的印象里，学长温柔，做事认真细心，并且能够照顾到每一个人。
但就在两个月前，阮辛跳楼自杀了，正值新生入校，学校很快地把这件事给压下来了。
这件事在网络上小范围地引起过讨论，说他是个家暴女友，吃软饭的渣男。死了不可惜。还说这是报应。但没几个小时，网络上就搜不到任何消息了。
“学长并不是这样的人，是有人诬陷他！”陈鸢说到这里，义愤填膺，也不知道代入了谁，“学长的女朋友是郑淇媛，也就是郑善诚的女儿，巧合的是，事发没几天，她出国了。如果不是心虚，她躲什么！”
“郑善诚什么身份啊，删点新闻，给她女儿擦屁股，对他来说多么容易啊。包括想要封学长一家的口，也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啊，可是学长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走了，身上还要带着郑淇媛泼给他的脏水。你们说，这还有人性吗？”陈鸢先入为主，觉得这一切就是郑淇媛想要把自己从这个事件里抽出来而编造的谎言。真相的背后说不定隐藏着更多的秘密。
陈鸢带着对妹妹的遗憾，对正义的坚持，以及对阮辛的感激，她一定要弄明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说了这么多，这都是你的猜测和推论，你有实质性的证据吗？打官司，需要的是证据。” 秦盛楚问。
“没有，但我有一条信息，我曾经看到过她到学校里来和郑善诚吵架，提到了郑善诚在外面有小三。但我确实没有证据，可他亲女儿都这么骂他，他在大众眼里还保持着爱妻人设，这不正好说明了他表里不一吗？”陈鸢继续说到，“而且我查到，郑淇媛很喜欢去夜店玩，包括谈恋爱期间也去，还是‘24空间’的vip。可是，我从来没去过夜店，一个人去的话也害怕。你们……能不能帮我去哪里打听打听？”
陈鸢说着说着，心里没底，因为并没有给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却想要得到他们的帮助。这一问题，秦盛楚问了，这就像是个不平等的交易。
可陈鸢却说，“这是我作为一个新闻人的直觉和敏感度。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秦盛楚没有直接回绝陈鸢，他其实觉得，带虞梧生去玩玩也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