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利用
这是杨欢迎调查那个自称藏修者混迹在警察队伍里的“幽冥魔”的第一天。
考虑到警察职业难以跟踪的特殊性，在一次巡逻之际，欢迎以请他们吃饭为理由拦住了路过的赵叔和李叔。
刚一打开炉灶，胖胖的老赵揉了揉有些扁的肚子看向欢迎道：“今天小欢迎怎么突然想起来请我们吃饭了？”
欢迎一边忙活着手上的食材一边说出早已编织好的谎言：“那不是前段时间被妖兽人袭击的时候多亏你们照顾吗？所以做一顿来谢谢你们嘛。”
老李打趣道：“你要真要谢我们，就把铠甲勇士也请过来，让我们当面聊聊到底要怎么对付那些刀枪不入的妖兽人才好。”
由于妖兽人的原因，铠甲勇士的呼声比警察还要高，但是他们深处莫测，谁也无法去赌下一次铠甲能不能及时出现在受害者身旁，在老李看来他们就该把资源共享，最起码让警察也要有反抗的机会才好。
“李叔！”欢迎无奈道：“我都说了我真不认识那些铠甲勇士，你们来我这里找了也是白找。”
接着她看了看两个人疑惑道：“怎么不见上一次跟着你们的柳清河警官？”
老李随口回道：“他啊，估计又去哪里巡逻去抓混混了。”
欢迎略微皱眉，单独行动，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这意味着他脱离了警方的掌控。
她接着询问道：“单独一个人行动？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老赵摇了摇头，“放心吧，这小子运气好的很，每次出去都没遇到妖兽人，反而是抓住了不少犯事的混混。”
老李接着补充道：“说来也奇怪，以往我们抓住这些混混也只能关一段时间放走，但清河不一样，他抓住的混混都是乖乖认罪，出去之后大部分人都选择了从良，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老赵耸了耸肩，“可能这就是南博市秘密的审讯手段吧，不然那里也不会把清河这种能干的警察派到我们这里。”
欢迎抓住了这句话的关键词，她询问道：“南博市？柳清河是从外地调过来的？”
老李点了点头，“没错，南博市之前出现过诱人变异的生化病毒，这一次希望市出现妖兽人，上头怀疑是病毒作祟，就把他从南博市调了过来。”
老赵补充道：“我听上头的人说，他好像还带了什么秘密武器，可惜到现在也没见过。”
欢迎皱起了眉头。
不，他们已经见识过了，那个第四副名为特鲁的铠甲恰恰是警局的产物，以上所有信息都和柳清河所说的分毫不差。
就在欢迎思考之际，老赵率先凑过来揶揄道：“你怎么对这个小子这么上心？该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老李趁机唱反调，“不对啊，那个快递店的老板不是欢迎的男朋友吗？谈崩了？”
“怎么可能？我们俩好着呢，”欢迎大声辩解道，但面对赵叔和李叔质疑的视线，她还是心虚的避开视线撒了个谎，“就是好奇你们警察平时都是怎么对付妖兽人的。”
作为警官，老赵和老李见过太多因为心虚撒谎的人，更何况小欢迎此刻的视线完全不敢对视，妥妥的表明她在撒谎。
安慰了一番“感情破裂”的欢迎后，老赵收起脸上的笑容严肃警告道：“我先警告你，就算你真喜欢上清河也没用，他有老婆了。”
这一次轮到欢迎惊讶了，“他结婚了？”
老李点了点头，“是啊，警察上班时不能戴工作以外的任何配饰，包括戒指，但他的工位上摆着一张和自己老婆的合照，看起来还挺恩爱。”
欢迎接着追问道：“那他的爱人长什么样？你们有见过她吗？”
“突然问这个干什么？我可警告你，虽然人家是异地恋，但清河也是个痴情的人，别指望能插进去，我们绝对不会让你当小三的，听到没。”
“知道啦。”
两位警察走后，清自在从楼上走了下来，他看向欢迎询问道：“问的怎么样？”
欢迎用双手托着下巴颓废道：“没什么有用的信息，唯一打听出来的是他已经结婚了，看样子他真的已经在这颗星球驻扎下来。”
欢迎有些泄气，她托着脸坐在吧台上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从他的过往生活来看，此人完全就是个正直无私的人，至少在他的帮助下，希望市的治安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
如果是一时装作正义的模样还能解释是为了欺骗他们，但是真的有必要为了骗他们做这么多事情吗？
更何况路法复活需要负面能量，帮助罪犯从良，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在收集负面能量。
而且他甚至已经成家。
欢迎知道成家意味着什么，按照这个逻辑顺下去，柳清河对这个世界已经有了留恋，想要保护自己的家人，那么他突然的上门拜访就解释的通，毕竟现如今铠甲是唯一能对付路法的存在。
而她呢？她亲手把找上门来的“队友”推远。
难道她真的错了吗？
另一边，巡逻的林柯遇到一个熟人。
李昊天站在他即将回去的路线上，很明显来者不善。
林柯也不避讳，他直截了当询问道：“怎么？你是来劝我回去和你们合作的？”
李昊天并未回答，他看向林柯询问道：“你之前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的语气很平淡，然而林柯还是敏锐察觉到下面隐藏的惊涛骇浪，也对，毕竟自己直接上来爆了个大的。
“字面意思。”林柯抬头平静的和李昊天对视道：“你应该很清楚我在说什么，还是说你到现在还觉得穿梭时空是虚无缥缈？”
李昊天下意识瞪大眼，“难道你见识过？”
林柯点了点头，“不错。”
他接着解释道：“密修者应该告诉过你，如果找到修罗铠甲，你就能穿梭时空，找回失踪的父母，改变过去，而我现在能站在这里和你说话，恰恰就是最好的证明。”
说话间林柯解开身上的衬衫露出肌肤，只见一整道疤痕横贯他的腹部，从右侧肋骨直到左腰腹，根本不像是普通人能扛下来的伤痕。
林柯接着说道：“我曾经濒死，是未来的修罗铠甲救了我，后来我加入幽冥军团，才知道那个是过去的路法，所以站在你面前的就是改变未来的最生动的例子。”
李昊天陷入沉思，这与幼年时密修者告诉他的情报一模一样，唯有战胜路法，他们才能获得修罗铠甲，他才能回到过去改变未来。
如果是普通人大抵已经沉浸在幻想中不可自拔，但李昊天敏锐察觉到这条情报的些许不对劲，他问道：“如果路法还能改变过去，为什么他不去改变失败的结局？”
“因为他已经没有召唤修罗的资格。”林柯直接回答：“修罗铠甲需要最强之气加以激活，曾经路法作为首领守护着整个银河系，是最强正气的拥有者。”
“但随着幽冥军团一步步毁灭弱小的文明，最强正气已经消失，如今的路法已经无法驾驭修罗铠甲，自然也无法修改过去。”
“命运告诉我，下一位召唤人来自地球，所以那天我利用投影来测试你们的反应。”说着他看向李昊天，“从结果来看，那个召唤者是你。”
“这就是你的命运。”
‘这就是你的命运。’
李昊天猛然抬起头死死盯着林柯那对幽蓝色的眸子，他最后的这句话与幼年时那位密修者说的话彻底重合。
命运。
多么虚无缥缈的词汇。
在名为人生的舞台上，他就像是一个演员一般，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演绎着命中注定的故事。
他曾试着反抗，试着不再靠近那个叫杨欢迎的密修者，但为了所有人的幸福，他不得不重新穿上铠甲。
所有人都告诉他，召唤铠甲是他命中注定的事情，可如果一切真的是命中注定，他为何要遭受如此磨难？为何要经历所有的痛苦？
李昊天握紧拳头，曾经无数次孤身一人的日日夜夜浮现眼前，他无数次质问父母为何从来都未曾出现，为何对他不管不顾。
从悲伤到愤怒，再到放下，他花了整整十四年去调理自己的心情。
然而如今这份记忆被人赤裸裸的提起，被压抑的质问重新填满胸腔，他现在才明白，自己从未与过去和解。
现在，一份改变过去、突破命运束缚的机会出现在他面前，他不会轻易放弃。
迷茫被驱散，李昊天找到了目标，此刻他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毅。
&34;谢谢。&34;李昊天郑重道谢，声音中带着感激和敬意。
林柯揶揄道：“不打算拉我合作？”
李昊天摇了摇头，“我从不强迫别人做他们不想做的事情。”
“有意思，既然如此，我给你指条明路。”林柯故作一副神秘模样，“多多注意你们的敌人，说不定还能有意外之喜。”
李昊天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林柯只是笑了笑，“还记得我说过的吗？对路法产生怀疑的，可不止我一人，多去找找志同道合的人吧。”
“顺便提醒你一句，你们的飞影召唤人已经暴露，虽然幽冥军团从不伤害平民，但以现在路法的脾气，谁知道他会做什么。”
这句话说完，林柯后退几步踏入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漆黑深渊。
深渊关闭，连带着熄灭的还有李昊天还未询问出口的疑问。
与平时直接回到目的地不同，林柯并未直接穿梭空间，而是悠哉悠哉的在漆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内缓缓行走着。
他的步伐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了云端，又或者脚下根本就没有实物，只是一些虚无缥缈的暗影罢了。
察觉到周围安全，渊从衣领内爬了出来站在肩膀上。
「这个人很重要？」
今日的相遇与其说是李昊天想要找到林柯，不如说林柯主动在他附近巡逻，以此创造两人恰好见面的机会。
明明从战斗来看，此人的实力不值一提。
而面对渊的疑问，林柯点了点头，“没错，如果没有咱俩的插足，他未来就会成为真正的修罗铠甲召唤者，但现在的他来到这里也只是被人利用的一环罢了。”
「什么意思？」
林柯缓缓解释道：“他穷尽一生想要找到父母的消息，殊不知，他的父母早已因为幽冥魔死于非命。”
“密修者本可以直接告诉他父母死亡的事实，但他们没有，因为她们需要一个刑天铠甲打败路法，所以她们告诉幼年的李昊天，只要在长大后来到希望市，找到欢迎，战胜路法，他就能回到过去，解开疑惑。”
“然而别忘了，强如暴君也必须借助宇宙的能晶帮忙才能改变必死的结局，更何况是单打独斗的一个地球人，所以就算李昊天成功了，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密修者很清楚这一点，但他们还是选择了隐瞒，提前透露结局只会让人丧失斗志，他们需要一个修罗召唤人回到过去，告知他们未来的胜利。”
“所以，这就是李昊天的命运，一个因为他想要回到过去的执念被安排好的命运。”林柯冷笑一声，“反正都是利用，不如我来给他一个虚幻的梦。”
比用谎言包裹的真相更高明的，是用真相包裹谎言。
……
徐霆飞总觉得最近心神不宁。
或许是过度劳累的原因，这几日的他总是不在状态，哪怕是悦耳的歌声也没能缓解心中的波浪。
根据父亲所说，巴王集团曾无数次梦想吞并他们家族的企业，但凭借自己在这个行业的多年信誉，再加上徐氏导航获得专利，集团不仅成功度过难关，甚至未来绝对能更进一步，因此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如今被这个家伙突然提起，一股不好的感觉在心中弥漫，他又想起曾经那个梦。
‘因为你的大意，你的身份已经暴露。’
‘因为你的大意，你们家已经因为巴王集团濒临破产……’
不，这不可能。
徐霆飞下意识举起电话拨通了熟悉的手机号。
一阵铃声过后，电话接通。
“爸，最近家里情况怎么样？”
父亲严肃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家里？你这个臭小子倒是知道关心关心家里了？我告诉你，家里一切好得很，用不着你这个小崽子来操心。”
即使没有面对面，徐霆飞也能想象出此刻父亲一如既往的冷淡模样，而自己居然还去关心这种家伙？
真是吃饱了撑的。
无名之火在心中突兀燃起，徐霆飞将手中的手机狠狠摔在墙上。
可怜的手机在与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后坠落地面，就在徐霆飞打算敲打架子鼓之际，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他看向上面的显示屏，是母亲打来的电话。
接起电话，熟悉的温柔声音从另一端传来，“小飞啊。”
徐霆飞熄灭了心中的火气亲切出声，“妈。”
徐霆飞的母亲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你也别怪你爸，你爸现在正在焦头烂额。”
还未等徐霆飞发火，母亲率先说道：“还记不记得你爸的那些货轮？”
“全沉了。”
“全沉了？！”徐霆飞忍不住惊呼出声。
在父亲新研发的导航专利的引领下，根本不可能出现船队全军覆没的情况，除非是有人恶意针对。
针对……
那个家伙说过的话再次浮现在徐霆飞眼前。
‘记得多关照关照自己的家里人，别等来不及了再后悔。’
一瞬间徐霆飞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站起，他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询问道：“妈！你们现在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找你们。”
虽然不明所以，但母亲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所在地。“我们在xx仓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