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欺骗
病房外的气氛是难以言喻的压抑。
三位召唤人沉默不语的站在病房门外，琴姐已经在路上，要不了多久就会过来。
因为支援来得及时，马青山和小蝶两人并无大碍，即使马青山身受重伤，但在感染者异于常人的恢复下还是很快脱离危险。
然而所有人都高兴不起来。
沉默许久的端木直接拽住柳清河的衣领低声质问道：“你不是说林柯已经彻底痊愈了吗？！为什么他会加入李笑愁他们？！”
柳清河自然也不惯着，他一把拽开端木燕的胳膊，“难道这件事不应该问你们吗？是你们监管不力才让他落到那些比克手里！”
“够了！”灵灵高声打断这场纷争，“当务之急是想想怎么把林柯救回来，在这里吵下去有什么用！”
柯胜适时插话转移话题，“难道真的没办法救下林柯吗？”
“没用，已经救不回来了，”柳清河理了理胸口的衣物冷言道：“被二次激活的丧暴病毒已经彻底吞噬他体内的人类意识，现在醒着的只是披着人皮的欧克瑟。”
“怎么会这样……”
柳清河加重了语气，“下次见面，只能杀了他。”
端木痛苦的抱着脑袋。
林柯的二次变身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情况，见过林柯变异后的他想起了同样是接受雷霆石治疗痊愈的灵灵。
如果灵灵也彻底变成欧克瑟，如果灵灵也不认识自己了怎么办？
在端木燕整理思绪之际，整理好自己的衣服的林柯起身离开。
“实验室还有事，我先走了，你们聊。”
刚走出门外没多久，渊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只要这样就能彻底激发他们的战斗力？」
林柯耸了耸肩，“大概？至少这一次他们不会留手。”
大战在即，经历过无数次战斗的召唤人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踌躇太久。
“你要觉得太难了我也能换个说法，让他们以唤醒朋友的战斗手法来，现在逃跑还来得及。”
「逃？怎么可能？！我倒要看看曾经战胜皇的家伙的真正实力。」
“行，那我期待你的表现，先说好，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打渊这么好玩……咳，考验实力的事情，自然要全力以赴，绝对不是为了报复这家伙之前带来的麻烦。
毫不知情的渊还在另一边赞叹着林柯终于开窍，能让它好好打个爽了。
「全力以赴吧bro」
……
今天实验室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老师，是时候休息了。”
“难得能听你喊一句老师。”
柯国龙走摘下眼镜揉了揉疲惫的双眼笑着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喜欢伪装成别人。”
“你不也是，总能一眼认出来我的伪装。”
来者撕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真实面容，赫然是前不久从太乙村回归的端木谷尚。
柯国龙倒了一杯水递给许久未曾相见的老友，“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没这么容易死，果然你是假死逃生。”
端木谷尚端着茶水感慨道：“我也没料到你居然也和我一样。”
他在太乙村看到柯国龙死讯的报纸时曾默默垂泪，后来在熟人的帮助下得知柯国龙不仅没有死，甚至还在继续研制传说中的雷霆铠甲。
他看了眼柯国龙桌子上的资料道：“听说你已经拿到了第五元素？”
自从那个欧克瑟将朱重八杀死后，水元素精灵携带雷霆石不知所踪，他也没有留在那里继续净化的必要。
为了调查那个欧克瑟，他回到了南博市，最近在熟人的帮助下才接触被秘密保护的柯国龙研究所。
柯国龙点头，“没错，雅塔莱斯已经大功告成，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召唤人。”
“将第五元素交给你们的人是不是他？”
说着，端木谷尚从口袋内拿出一张速写推到柯国龙面前。
自从这个人带着第五元素不翼而飞之后，他就回到了南博市，并调查了此人许久。
高佳薪，男，曾因为寻衅滋事多次进过警局，从履历来看他完全是一位意料之中的感染者，但绝不是一位合格的布局者。
无论端木谷尚如何搜刮记忆都没能找出与此人接触的节点，在他的印象里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人，那么这个人又是何从知道他的身份？
更关键的是，身为已经杀过人的危险欧克瑟，他为何将第五元素交与研究所？
柯国龙只是看了一眼速写皱眉道：“这个人我认识，但拿来第五元素的人不是他。”
“那那个人是……”
“谁”字还未说出口，一阵敲门声突兀传来，屋门被推开，一个身着白大褂的身影走入屋内。
“老师，有关这次计划……”
察觉到屋内还有第二个人后，来者愣住了，“打扰了。”
说完后他打算转身离开，但柯国龙摆了摆手拦下了那个人，“清河，别急着走，正好过来见见我这位老朋友。”
来者走入屋内，端木谷尚这才看清这个陌生的研究员。
他的一只手插在口袋内，但袖子干瘪空落落，另一只手拿着一个本子，上面凌乱的画些什么。
柯国龙适时介绍道：“给你介绍下，柳清河，我的得意门生，也是你一直找的把第五元素拿过来的人。”
说罢他又看向柳清河，“这位是端木谷尚，也就是端木燕的父亲。”
“您好，久仰大名。”
林柯礼貌伸出手，端木谷尚只是死死盯着那双眼镜，眼镜并无度数，很明显在隐藏什么，美瞳遮盖了大部分颜色，但并不能完全掩盖蓝色瞳孔。
端木谷尚的耳畔又回荡起海浪的声音，和遇到那个名为林柯的人时一模一样。
他一时有些愣神，某种难以言喻的预感在心头涌现。
见他迟迟没有反应，柯国龙拍了拍他的肩膀玩笑道：“行了，什么时候学会端着架子了，不和我这个学生聊聊？”
“我这个朋友来这里是为了调查第五元素的来历，清河啊，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他就行。”
端木谷尚收回眼神伸出手回握，某种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年轻人绝对不简单，但他不能打草惊蛇，不如听听他如何解释。
另一边林柯清了清嗓子思考片刻后缓缓说出编织好的一切。
穿越，苏醒，现世，改变，名为柳清河的人以最简洁的话语复述自己经历过的一切。
柯国龙全程观察着端木谷尚的表情，这位老友是四个人里面最倔强、也是最富有探索欲的那个，恐怕他不会轻易相信看似荒诞的一切。
当初柯国龙也不相信，但清河不仅成功让小胜召唤出酷雷伏铠甲，甚至说出了第五元素，最后他也只能以这个世界无奇不有，地球仍在自我救援作为解释。
果不其然，端木谷尚全程眉头紧皱。
穿越时空，改变未来，且不说其中存在着诸多时空悖论，单单眼前人说话时表现出来的神态就足以证明这一切很有可能是对方的谎言。
端木谷尚并不相信穿梭时空这种虚无缥缈的说辞，他只在意被真相掩盖的事情。
感染者，与水精灵交好。
和那个人一模一样。
他尚能以面具伪装他人，不排除他人也会利用面具达到这种情况。
因此在柳清河走后，端木谷尚看向身旁的柯国龙，“你真的相信他说的话？”
柯国龙叹了一口气，“我不得不信啊。”
“你知不知道他很可能一直在瞒着你有关他的真实身份？”
“说来听听？”
端木谷尚拿出之前收集到的有关高佳薪的调查资料。
此人于八个月前搬来南博市并入住在一个老旧小区，据周围人所说，此人刚来不久后仿佛得了什么疯病一般嘴里不停念叨着有怪物在追杀他。
他试过报警，但警察调查之后发现一切都是他的臆想，并警告此人说如果再报警就会将他带去精神病院进行全面检查。
三天后，这个人再也没有出过门。
一星期后，他的屋门上塞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广告，屋门依旧没有动静，据说有小偷试图摸入他的家中，但窗户早已钉死，小偷也觉得晦气自行离开。
就在街坊邻居议论纷纷要不要报警破门的时候，门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的依旧是那个人，只是没了疯癫的样子，虽然依旧不与人来往，但偶尔也会帮帮其他人。
于是在又一次帮助小区里的老太太抓回离家出走的宠物后，一位老人问起了他的变化。
彼时的年轻人说自己因为磕破头失去了大部分记忆，虽然不影响作息，但忘记了许多事。
被问及名字时，他一边逗着猫咪一边微笑回答道自己名为林柯。
双木林，南柯一梦的柯。
当一个人失忆时，他对自己的认知将会受到极大的挑战，这时，失忆者需要通过重新建构记忆和寻找身份的线索来重新认识自己。
奇怪的是哪怕是记忆全失，家里的证件也足以证明他的身份和名字。
周围邻居的目击证词足以说明他在半年前一直是独居状态，从未有陌生人进出家门。
除非，他根本不是高佳薪。
原本端木谷尚对此保持怀疑态度，但今天见到柳清河时那双特殊的瞳孔让他产生了一丝怀疑，如果都是蓝色瞳孔也就算了，但他和林柯所佩戴美瞳的花纹都一模一样。
“我怀疑他们两个很可能是一个人！”
柯国龙感慨于老友观察之仔细，但他摇了摇头，“这不可能，我查过清河的资料，资料库里的的确确没有这个人，而且不仅是我，所有人都见过他们两个人同时出现，除非他会分身，否则这件事又该如何解释？”
“我还是觉得你说的太不科学。”
端木谷尚反驳道：“难道穿越时空就科学？如果他真的改变了未来，为何他现在还没消失？”
被问住的柯国龙一时间不知道如何解释，他自然明白那个著名的时空悖论。
假如一个人回到过去，在自己父亲出生前把自己的祖父母杀死，就会产生一矛盾的情况：凶手回到过去杀了年轻的祖母，祖母死了就没有父亲，没有父亲也不会有凶手，那么是谁杀了祖母？
或者看作：凶手的存在表示，祖母没有因凶手而死，那凶手何以杀死祖母？
如果未来真的是欧克瑟世界，目前他们做出的举动足以改变未来，那么从欧克瑟世界来到现在的柳清河自然也不该存在，又或者至少他体内的丧暴病毒也不该存在。
没有了丧暴病毒，他又怎么会在水元素的帮助下穿越至现在？
“更何况经过我的一系列调查发现，一旦被丧暴病毒侵蚀身体，宿主的意识就会逐渐模糊，最终沦为丧暴病毒的傀儡。”
端木谷尚拿出一本古籍。
古籍记载，年间有瘟疫肆虐，感染者一开始会疯疯癫癫变成怪物，但后来怪物逐渐朝着人类发展，更有甚者，亲眼见到怪物化为人类，口吐人语，呼喊亲人。
亲属甚喜，以为瘟疫不攻自破，盲目的喜悦冲垮了他们的理智，他们欢喜着靠近，最后被怪物撕开身体分而食之。
传说固然有夸大的成分，但如果所言真实，恐怕那些丧暴病毒早已占据高佳薪的身体，甚至进化出自己的意识并开始密谋侵占全世界。
面对端木谷尚的危言，柯国龙第一次觉得有些头痛，他劝阻道：“单凭这两点，你并不能确定清河就是纯粹的欧克瑟，更何况他与水元素精灵交好，这是不争的事实。”
“谷尚啊，我知道你怀疑一切欧克瑟，但是清河不是你该怀疑的对象，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在老李的阴谋里了，谈何站在这里聊天？”
“老李的阴谋？难道说那场火灾……”
柯国龙点头，“没错，那场火灾并不在我的计划内。”
他看向窗外的绿植回忆道：“老李的人利用一本虚假的日记欺骗了我之前收留的出车祸的司机董川，他们借这个无辜人的手点燃了整个研究，如果不是清河察觉到不对劲将我早早转移，我早已葬身火海。”
“这个老李！他真是糊涂了！他怎么！！！”
“如果清河真的想对人类下手，他大可不必管我任由资料埋葬火海，甚至还能将第五元素藏起来，何必兢兢业业的陪我一起研制第五套铠甲？”
端木反驳道：“说不定……”
还未说完，刺耳的声音突兀响起，就在所有人来不及反应之际，实验室由防弹玻璃构成的窗户彻底碎裂，一道刺耳的警报声响彻整个空间。
只见一个身着斗篷戴着微笑面具的神秘人以非人的力量突破防线，装有雅塔莱斯召唤器的保险柜被人以非人的力量撕裂，来者取出召唤器后顺着破旧的玻璃洞内逃之夭夭。
“不好！雅塔莱斯！”
那个人早已在几个弹跳间远离研究所，从斗篷下隐约能见到那人异于常人的尾部，很明显，这一切都是欧克瑟所为。
刚刚被他怀疑的柳清河此刻正将实验室内的研究员全部聚集，调查员正在对实验室保险箱的残骸进行鉴定，希望能从中发现蛛丝马迹。
研究所位置向来隐蔽，能混迹人群准确抢走其中的召唤器，显然欧克瑟对于这家研究所非常熟悉。
当问起有可能的嫌疑人时，林柯摇了摇头，“难说，许多人想要观摩雅塔莱斯与隔壁的特鲁铠甲，人流混杂。”
调查员一时犯了难，前来观摩铠甲的大都是有身份之人，调查起来极为困难。
他靠近林柯小声询问道：“特鲁铠甲怎么样？没被偷吧。”
“没有，特鲁铠甲在更隐秘的地方，目前那里一切正常，恐怕窃贼没有得到那里的图纸。”
“那就好。”
调查员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举动也显得不再慌张。
与有上面的人投资的特鲁铠甲相比，雷霆铠甲大部分掌控权在柯国龙手中，毕竟这是他依靠自己的人脉与家产全力研究的铠甲。
虽说雷霆铠甲蕴含的能量极为恐怖，但根据现有的记录来看，并无人能完美操控这股力量。
纯粹的力量往往会挑动人内心对于力量的渴望，但力量又需要野心去驾驭，那些受试者要么野心不足，要么心怀鬼胎，他们很难找到一个完美的召唤者。
与之相比，依据特殊矿石提取出来的特鲁铠甲作为人类科技的结晶，不仅对于召唤者毫无需求，甚至在柯国龙的参与下真正做到了立刻石化欧克瑟，以此来确保周围人的安全。
赶来的柯国龙焦急的看向早已空荡荡的保险柜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柳清河不忍恩师如此悲伤，他走上前拍了拍柯国龙的肩膀，不轻不重，刚好三下。
见那个调查员一副不慌不忙的态度，端木谷尚准备上前开展调查，但还未走上前，他就被柯国龙拦住。
“别插手，谷尚。”
“那怎么行？这可是关系到未来战局的雷霆铠甲！我必须出面调查，说不定现在还有挽回的机会。”
但柯国龙拉住他摇了摇头。
面对端木谷尚质问的目光，柯国龙有些躲闪，他摘下眼镜擦了擦，这是他面对难言的麻烦时下意识的举动。
身为侦探的端木谷尚瞬间察觉到不对劲，再想起自己刚进来时看到柯国龙下意识藏起来的资料，他下意识瞪大眼睛质问身旁的老友，“难道你帮了那个人？！”
没错，那份资料并非什么研究草图，而是研究的所有安保布控图，甚至是柯国龙亲手交给柳清河。
临走前的计划也是柳清河向柯国龙再次确认是否要这么做。
柯国龙叹了一口气重新戴好眼镜。
几天前，柳清河找到过他，出于几个月的师生情谊，清河主动说自己会为雷霆铠甲找到合适的召唤者，并在未来某天将雷霆铠甲窃走。
柯国龙沉默了。
于理，他不该任由盗窃事情发生，上面的人不可能任由铠甲流落在外，但雷霆铠甲找不到召唤人，单凭四副铠甲并不足以百分百阻止李笑愁的阴谋。
于情，柳清河是拯救过他们一家的人，同时也是酷雷伏与雅塔莱斯最关键的参与者。
一番思索后，他拒绝了清河的提议，偷窃路上危难重重，此次的保险更是被他加固过无数次，除非他暴力突破，否则很容易追查到他身上。
与其冒着风险偷窃，不如直接将保险柜的钥匙给予了清河，让他直接去拿走。
这本就是他拿来的雷霆石，自己只是进行了一番研究与加工。
现在看来，清河还是选择了不会牵扯到任何人的路。
时间回到现在，柯国龙注视着老友的双眼道：“清河说过，他会为雅塔莱斯铠甲找到命中注定的召唤者，至于走盗窃这条路，这一切都是我的主张，你要抓就抓我吧。”
“你！”
端木谷尚不明白为何多年不见，旧时的老友会一个个落入欧克瑟的圈套，在他看来柯国龙所做的这一切完全是在助纣为虐。
如果那个欧克瑟将召唤器潜藏、甚至摧毁，后果根本不敢想象！
柯国龙向来不擅长解释，他知道端木谷尚没有经历过中间种种，对清河抱有怀疑态度很正常，索性干脆不再解释。
种种质问最终化作无奈的叹息，端木谷尚叹了一口气无奈道：“既然是你的决定，我不拦你，但我必须问清楚他拿走雷霆铠甲的意图。”
下午。
结束一天波折的柳清河摘下身上外套宣告下班，经历了一天的调查，那些人自然没有查出内鬼在哪里。
除了身后的那个尾巴，他们没有有关那个欧克瑟的任何信息，而城市内出现的欧克瑟都已被铠甲消灭干净，嫌疑犯来源更是无法查找。
如果没有被人跟踪，今天堪称完美的一天。
趁着购买水果找钱之际，林柯侧目看向身后，一个拿着报纸穿着褐色风衣带着帽子的家伙始终跟在他身后，从气息来看赫然是白天遇到的端木谷尚。
因此在走到一处无人的小巷时，林柯几个闪身与对方拉开距离，趁着端木谷尚四处寻找之际，他站在他身后说道：“偷偷跟踪人不好吧。”
端木谷尚转过身警惕的看向站立在不远处的身影，他双手插入口袋直接开门见山道，“我该怎么称呼你？林柯？柳清河？又或是沉睡在地球上的暴俎虫？”
他的语气很坚定，与之前端木燕还要来询问的情况截然不同，林柯忍不住感慨，“真不愧是老侦探啊，观察人就是有一套。”
身份已经明确，接下来就是动机，只见端木谷尚质问道：“说！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拿走雷霆召唤器？！”
林柯耸了耸肩随意道：“我只是为灭世的雷霆找个更合适的召唤者，和你一样，我说的对吗？被雷霆石救下的端木谷尚？”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们的目的相同。”
“目的相同？”端木谷尚冷哼一声，“恐怕你是打算找个地方销毁召唤器吧，只要时间到了，我自会把雷霆石交给它所属的人，不用你来转交。”
现在林柯算是明白端木燕的倔强从何而来，他只是伸手指了指端木谷尚的背后，“在要回召唤器之前，不如头疼下你的背后。”
“爸？”
一阵熟悉到带有疑惑的声音从端木谷尚背后传来，端木谷尚愣住了，这句话他太熟悉了，宛若一道箭矢穿透时空重重击中心脏唤醒他尘封已久的记忆，他僵硬的转过身。
眼前并没有熟悉的人，只有一片湿淋淋的土地，水泡伴随“啵”的一声破裂，仿佛是在嘲笑他的愚蠢，再扭头看去，面前早已没了那个自称柳清河的人的身影。
端木谷尚握紧了拳头。
……
医院内。
整理好衣物的林柯走入病房，拍了拍正在浅眠的琴姐的背。
琴姐揉了揉眼看清眼前来人，“是清河啊。”
“琴姐，我看你也累了，我来照顾他吧。”
琴姐下意识想要拒绝，但与林柯眼睛对视的刹那，她的身体没来由的感觉到疲惫，这句话说不出口。
是了，她的确累了，清河是青山的朋友，交给他也没问题。
将照顾人的琴姐支走后，林柯拉过椅子坐在依旧沉睡的马青山床边十指交叉陷入沉思。
上一次杀死马灵灵体内的病毒后，渊一直嚷嚷着想要吞噬新的病毒，但在四副铠甲全部参与战场的鼎盛时期，他们从何搜寻强大的病毒？
比克生化人体内只有芯片，忽略；马天李笑愁是最后一幕的关键参与者，忽略；马灵灵体内的病毒被消灭的一干二净，忽略。
思来想去，他想到了马青山。
马青山的身份已经败露，体内的暴俎虫自然没有留着的必要，与其任由暴俎虫留着，不如为自己做点贡献。
思索间无数线条从林柯身上蔓延至昏迷的马青山体内，所过之处所有丧暴病毒皆被蔚蓝色能量侵蚀殆尽。
即使这样还不够保险。
他又拿出雷霆召唤器，察觉到病毒能量的召唤器此刻正不停散发着极具破坏力的电弧。
有了这两个双重保险，渊不仅能饱餐一顿，马青山也能在不失忆的前提下彻底痊愈。
察觉到不对劲的暴俎虫高声嚎叫道：「你不能杀我！」
“为什么？”
「你没发现这个人类是我救下的吗？！只有我在才能维持住他的生命特征，而且……」
后面的基本都是废话，不过暴俎虫确实没错，根据丝线的探查来看，那些病毒的的确确在努力修补身上的伤口。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听从李笑愁体内暴俎虫皇的指挥？”
「我不属于它的派系！可以不听它的命令！」
林柯来了兴趣，他收起线条重新坐回椅子上，“不属于它的派系？有意思，说来听听？”
「说什么？」
“说说你刚提到过的派系，难道你们不是以强者为尊，只遵守一个宇宙型暴俎虫皇的命令吗？”
「啊？」
暴俎虫愣住了，黑死星存在不同派系，这每个暴俎虫诞生之初都会具备的传承记忆，但联想起眼前人身上神秘莫测的水元素，它闭嘴了。
除非丧暴病毒彻底失忆，否则没有任何病毒愿意被水元素彻底掌控化为傀儡，更何况他这么强，恐怕是被水元素洗去传承记忆才彻底沦为傀儡的存在。
想到这里，它最快的速度陈述着自己已知的有关暴俎虫的一切。
「暴俎虫确实以强者为尊，但暴俎虫皇不止一个，它们存在不同派系……」
它隶属于一个早已凋零的派系，因为杀死它们的暴俎虫过于强大，以至于它毫无反抗之心，出于某种可笑的仁慈，它成了这一脉最后的幸存者。
与人类常见的复仇情节不同，它知晓自己毫无胜算，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后来因为机缘巧合被李笑愁身上的暴俎虫皇收入麾下。
被植入病毒片段后，暴俎虫皇似乎觉得它是个不错的傀儡，它也因此成了安置在马青山身上最好的试验品。
毕竟它足够强(与其他丧暴病毒相比)，但是毫无反抗之心，很符合李笑愁对于马青山的定位，受到掌控，而且没有反叛之心。
“是吗？”
林柯来了兴趣，这是他第一次听说黑死星的大致情况，单单是李笑愁一支暴俎虫皇都如此强大，其他暴俎虫皇会强成何种样貌？
“杀死你们的暴俎虫皇叫什么名字？”
「■」
暴俎虫战战兢兢的说出它的名讳，足以见当初造成的阴影之深。
“什么鬼名字？”
林柯皱眉，这并非人类语言能复述出来的名字，即使是以暴俎虫的语言也难以描述，说出来的那一刻一股悉悉索索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但等他想要探寻究竟之际消失的无影无踪。
搞毛啊。
林柯搓了搓袖子抚平手臂上莫名竖起的寒毛接着提问道：“这家伙在哪里？”
「已经死了。」
“哈？”
当初黑死星濒临崩溃之际，各个派系君王纷纷收集黑死星得能量逃亡宇宙，其中以“■”收集的能量最多，也因此遭到其他暴俎虫皇惦记。
最终在生存的压力下，数十位暴俎虫君主合作前往■生存的星球对它进行剿灭。
在黑死星能量的帮助下，■与那些君主全部死亡，暴俎虫们一下子群龙无首，实力大幅凋零，最后被宇宙内新生的文明逐一击破。
时至今日，宇宙内也只剩下地球内存在一些被封印的丧暴病毒。
然而即使在地球上，这条路也不好走。
与初次降临时全方位彻底感染恐龙相比，人类的感染之路困难重重，四元素更是会在战斗中不停干扰，让本就艰难觉醒的丧暴病毒雪上加霜。
这也是为什么暴俎虫皇迫不及待寻找能感染全世界的病毒的根本原因，它迫切需要恢复自己千万年前的光辉。
陈述结束，马青山体内的丧暴病毒小心翼翼的观摩着眼前病毒的反应。
它并没有告诉林柯，它曾从林柯身上感受到亿年前杀死自己那一脉的、名为“■”的暴俎虫皇的气息，它只将那归咎于错觉，毕竟怎么可能这么巧合？
而且以这家伙和宿主的关系来看，应该不会对它下手吧，应该吧。
良久的沉默之后，林柯打了个响指，“情报不错，姑且放你一马。”
线条顷刻间收回体内，窗户外的光辉重新洒进室内。
林柯看向窗户上摆放的绿植，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