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爆炸
这几天的李子心情着实不怎么好。
他本以为那个欧克瑟主动露脸会成为最大的突破口，为此他调查了所有有关那个欧克瑟的资料，但始终一无所获。
欧克瑟感染者大都是有过犯罪前科之人，但那个人的脸从未出现在警方的人脸识别资料内，仿佛这个人是凭空出现一般。
断定那家伙是露一个脸迷惑人的他决定另寻他路。
比如酷雷伏。
李子端正自己的衣服踏入柯国龙所在的研究所。
与曾经熙熙攘攘无数人研究的研究所不同，如今的研究所无比冷清，偌大的空间只有几台机器在轰鸣作响，穿着白大褂的柯国龙正不断记载着屏幕上的数据，没有丝毫将李子的到来放在眼里。
李子打心眼里厌恶这种被人轻视的感觉，既然柯国龙没给他好脸色，他自然也不用给，直接开口嘲讽道：“往日的风光已经不在了啊。”
“柯——前所长。”李子拉长称呼语气一副阴阳怪气的模样。
“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看看您啊，好长时间没见您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但李子的语气没有丝毫关照的意思，看似谄媚的笑容里满是嘲讽。
在他看来，如今的柯国龙就是没了仰仗的孤家寡人，除了这家研究所，他什么都没有。
“听说马董停止了对铠甲研究的资助后，您还在继续研究？”
柯国龙清楚李子这类小人的嘴脸，他冷哼一声，“这不劳你操心了。”
“说你老糊涂还不相信，我能不操心吗？虽说马总停止了资助，但是他好像忘记取回他曾资助的东西。我今天呢，是特地拿回酷雷伏铠甲的。”
他抬头看向柯国龙身后的培养罐，一个银紫色铠甲正静静站立在罐中，看其成色与其他铠甲完成时无异。
李子眯起了眼，也许铠甲早已完成研制，只是这个老家伙和上一次一样秘而不宣。
柯国龙将李子贪婪的眼神尽收眼底，他将手中的实验数据放在一旁一字一句回怼道：“我只说三点, 如果是马总的命令，我会亲自找他，和他讲清楚，第二，铠甲还没有研制成功，谁都不能动，第三，我不会把铠甲交给你的，死心吧！”
李子皱起眉头，他从未想过在马天面前一向温顺的柯国龙居然会反抗，他习惯性搬出集团进行威吓，“你是想独吞吧！铠甲研不研制成功可都是你说了算，这是集团的财产！”
柯国龙丝毫不惧，他双手扶着栏杆居高临下的看着李子轻蔑一笑，“你想看，可以，那我向马董请示，如果真是他答应的，我可以给你这个专拍马屁的小屁孩，看一下。”
嘲讽的语气彻底点燃李子的怒火，他跃上台阶站在柯国龙身边对着他破口大骂，“你这个老东西，猖狂什么？马董已经不信任你了，他连你的电话都不会接吧，别逼我动粗！”
不求名誉的柯国龙完全就是个愚蠢的家伙，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偏偏这家伙搭上家产也要继续研究，不过也多亏了他，才能让自己有机会穿上第四副铠甲。
德高望重的柯国龙第一次被这样的小人辱骂，“你！连马董都不会这样对我说！”
良好的素养让柯国龙说不出什么脏话，但沉默的反抗无疑加重了李子的疯狂，他几乎是瞬间跃上楼梯站在柯国龙身旁一副即将动手的模样，“你到底交不交！交不交！”
争执中大门开启，正在巡逻的董川循着争吵声快步走入研究所内。
在这里工作许久的他一眼看出李子是个外来人，更不用说他现在激动的模样很有可能要对柯所长下手，他举起警棍直指李子，“你是干什么的！所长，要不要报警。”
见有第三者到来，李子收起眼中的蓝芒露出一个标准假笑，“没事，我只是来和柯所长叙叙旧。”
在董川的注视下他缓缓走下台阶向着门口走去，大门感应到有人自动开启，但在临走前李子突然扭头看向柯国龙，“哦对了，柯所长，我还会再来看你的。”
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柯国龙自知小人难缠，他握紧拳头看向培养罐，他必须酷雷伏铠甲早日完成并交给柯胜，只有这样他才能安心。
……
【李笑愁实验室】
从研究所回来的李子快步走入实验室内直接坐在椅子上，习惯性挂在脸上的掐媚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隐隐怒意。
难得没有听李子第一时间汇报结果的李笑愁挑了挑眉，“铠甲的事情办的如何？”
愤愤不平的李子猛捶一拳桌子说出之前经历的一切，“那个姓柯的根本什么都不愿意说，我看他根本不想把酷雷伏铠甲交出来。”
自从杀死狮子欧克瑟以后，媒体就开始追逐茨纳米的踪迹，即使那家伙出战的次数有限，但每一次茨纳米获胜的消息仿佛都在嘲讽他当初的无能。
他无数次在脑海里幻想如果茨纳米召唤人真的是自己还有多好，有了铠甲的他根本不用像现在一样龟缩在阴影里。
受这种偏执的情绪影响，他对铠甲愈发渴望，但拿瓦和驮拏多暂时毫无机会，夺走茨纳米铠甲的欧克瑟至今无法追踪，他只能把视线转移到尚未完成的酷雷伏身上。
被柯国龙拒绝的他低声下气的去找马天要来了由他召唤酷雷伏铠甲的承诺，但始终有一口气在他心头憋着咽不下去。
他早晚要让那个老东西付出代价。
握紧拳头的李子起了歹心。
听完全部过程的李笑愁并未恼怒，他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工具，“老柯的研究所立项之初，我让冷血盯着老柯的研究所，一旦有铠甲的消息及时汇报。”
“后面冷血忙着收集病毒没空去监视，但我听他说他在研究所内安排了一个人……”
李子几乎是瞬间想到当初制止自己对柯国龙下手的那名保安，他认得那个人，当初是他亲眼看着那个人开走载满病毒的货车。
后续已无需多言，得到想要的答案的李子弯腰离开。
……
董川面色阴沉的清点自己带来的工具，身为保安的他很清楚那些设备的安全隐患，只要操作得当，这场大火就能瞬间弥漫整个研究所。
他曾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一个相濡以沫的爱人，但那些研究所的畜牲以需要查看实验结果在人体身上的反应为由，直接在他爱人身上进行了残酷的人体实验。
那些实验最终杀死了身体不断虚弱的她。
日记里详细记载了那段时间的心神不宁，每个夜晚他和小介都在苦苦等待她的归来，但最终只有盖着白布的尸体和一纸死亡证明。
由于是身体虚弱导致的死亡，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是研究所害死了他的爱人，但他没有放弃，察觉到不对劲的他不断私下搜集证据。
然而这些举动最终还是被那些畜牲发现了。
为了阻止他，他们制造了各种意外，想尽一切办法让他死于事故，即使自己再三小心，他们还是成功了。
一场车祸夺走了他的记忆，或许是察觉到自己失忆，那些人不再追杀。
但他们一定没想到自己曾写了一本日记并封存在一个隐秘的角落，日记上清楚记载的一切将过往真相还原。
可惜那些败类早已因为研究所被撤资不知所踪，他也没有足够的证据去证明研究所的人体实验。
至少研究所还在这里。
他不能再弱懦下去。
整理之中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董大哥，你在干什么？”
他下意识转头，身后是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即使声音略有变化，董川还是认出了他。
“是清河啊，我在检查这些设备。”他将手背到身后收起作案工具，“你今天不是要去医院拿药吗？”
“恩，走之前看看老师这里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说着柳清河重重咳嗽了几声，“也不知道感冒什么时候才能好。”
感冒让他的声线变得低沉，他将口罩往上拉了拉盖住脸部防止传染。
董川露出一副关切模样，“你这几天就别来研究所了，好好歇着才是正事。”
柳清河叹了口气，“现在正是研究关键时期，是我给老师拖后腿了。”
柯国龙依旧坐在屏幕前不断敲打着键盘一副沉迷的样子，两人的对话并没有打断他的专注，无数董川看不懂的数据在屏幕上跳动。
柳清河看了眼手腕的怀表，“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如果那个人还来研究所闹事，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没问题，有我在这里，你就放心吧。”
董川目送柳清河离开，他收起嘴角笑意，脸色愈发阴沉仿佛能滴出水来。
他很喜欢现在的氛围，清河与日记里那些趾高气昂看不起学历的败类不同，他会关心这里的每个人，甚至会在小介生日时送上礼物。
但有些事情不是他所能改变。
清河已经离开，只要柯国龙及时撤退，他就能彻底终结这个噩梦告慰爱人的在天之灵。
他沉默着扔出通过日记发现的微型炸弹，随着一声剧烈的爆炸，火势借助一系列助燃物迅速蔓延。
黑烟冲天而起惊醒研究所的警报，与想象中逃命不同，沉迷研究的柯国龙依旧坐在原位，只是加快了敲打键盘的速度。
见情况不妙的董川拽着柯国龙的身体冲出研究所，但柯国龙突然迸发出一股莫名的力气挣脱他的束缚冲入火场。
董川伸出手想要抓住他，但室内有仪器突然爆炸将他的身体狠狠震飞，不堪重负的天花板倒下拦住金属大门断绝最后进入火场的可能性。
猛烈的火焰并没有因天花板的倒塌就此停歇，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仍在吞噬周围的一切。
剧烈爆炸唤醒了董川的理智，熊熊大火散发剧烈的高温，但他的背后直冒冷汗。
想象中复仇的爽快感觉并未出现，察觉柯国龙没有任何生还可能的他宛若断线木偶一般瘫坐在楼梯上。
他杀人了……
柯胜几乎是一眼看到远处冲天的黑烟，不安感觉在心中弥漫，他一边奔跑着一边发疯似的祈祷不要让最坏的结果发生。
然而一切祈祷在爆炸的研究所面前毫无意义。
漫天黑烟从熟悉的建筑物内冲天而起，门口坐着的仅有一名保安，柯胜想要冲进火海寻找柯国龙但被人死死钳制，泪水模糊视线，无论他如何撕心裂肺的呼喊都无法摆脱钳制进去拯救自己的爸爸。
远处的李子将一切尽收眼底，成功出了一口气的他忍不住放声嘲笑。
……
柯胜已经忘了自己是如何被带来警局的，他只记得漫天的大火和各种警笛声。
他的手边放着装有酷雷伏召唤器的盒子，扑灭大火的消防员在开裂的保险箱中发现了被岩石包裹的酷雷伏召唤器，即使并不明白这个东西的重要性，但他们还是带出来并交给柯胜。
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他抬起头正好对上柳清河的视线，柳清河指了指门外，“出去走走吗？”
他沉默着点头。
放松心情的地点是一条河边，柯胜仿佛又看到柯国龙拉着自己钓鱼的画面，他下意识觉得自己的爸爸依然还在等待自己归家，但被火星灼烧留下痕迹的衣物告诉他这只是幻觉。
一旦放空大脑，过往的记忆止不住涌上心头。
风声、海声、怨恨、悲鸣，熟悉的情景升起种种情绪裹挟着他让他难以呼吸。
林柯叹了一口气，对于柯胜的感觉，穿越到陌生世界的他感同身受，但是计划仍要继续，他走上前拍了拍柯胜的肩膀。
“老师和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他一直想让你来当酷雷伏铠甲的召唤人，只可惜现在……”
柯胜握紧手上的召唤器。
他想起之前父亲兴高采烈告诉他只要研制成功就交给他召唤的画面，悔与恨在心底交织。
如果他早点赶去研究所，就能早点把爸爸拉出来，而不是只能在门外徒劳等待救援。
可惜一切都是如果。
他痛苦的闭上双眼，泪水无声滑落，“爸爸，对不起……”
他不相信这场大火只是个人的一时冲动，经历过误会的他已经不再信任警方的调查能力，但身为普通人的他根本无力抗衡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他恨。
他恨自己没有力量，恨自己没能早点回到研究所，恨之前自己没有一直陪着他……
柯胜死死握住手中的召唤器，仇恨的火焰唤醒铠甲，浓郁的元素能量从柯胜手中的召唤器迸发。
与沉浸在悲痛中的柯胜不同，察觉到元素聚集的林柯摘下眼镜瞪大双眼仔细观察唯恐错过这一宏伟画面。
只见脚下地脉中涌现暗紫色能量向柯胜手中汇聚，包裹召唤器的坚石化为流沙从指尖滑落，道道深紫色光芒骤然亮起向四周蔓延，召唤器上原本被大火灼烧的痕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没过多久，一个全新的召唤器显露在柯胜面前。
这种感觉很奇妙，冥冥中他能感觉到怒火在紫色召唤器中熊熊燃烧，那些怒火和他一样渴望向那些欧克瑟复仇。
它为复仇而复活。
没有什么比看到投入无数心血的造物大获成功更能让人有成就感，林柯忍不住鼓掌。
他本不打算用这招，但即使有他的加入以及漩海蛸的数据分析，酷雷伏铠甲的研究迟迟没有进展，稳定的能量总会以衰竭告终，仿佛柯国龙构想中稳定到人人能穿的酷雷伏铠甲只是个传说。
苦思冥想之下他有了一个猜测，或许柯胜的怒火让酷雷伏重生并非巧合，那本就是酷雷伏苏醒的一环。
所以他向柯国龙提出大地会通过地震宣泄怒火，或许酷雷伏铠甲不该一味追求稳定，恍然大悟的柯国龙尝试调转研究方向，但仍需要时间研究数据。
他本以为时间非常充裕，但没过多久，董川告诉他研究所内曾来过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似乎和柯国龙发生了争执，让他注意些。
冷血距离苏醒已经不远但仍在躺着，那个人只能是小肚鸡肠的李子，拿不到酷雷伏铠甲的他很可能会对研究所展开报复。
果不其然几天后董川的眼神开始不对劲，看向研究所时明显带有恨意。
所以他用分身替换柯国龙留在研究所，本体假借感冒伪装成柳清河欺骗所有人。
事实证明，大获成功。
警方认为柯国龙尸骨无存，酷雷伏借助怒火诞生，冷血体内的水元素坐标开始移动，现在正是试手的好时机。
另一边，马灵灵走入警局询问情况。
在小介的帮助下她成功明白有人在诱导董川向研究所复仇。
端木在关键时刻被一封短信岔开无法拨通电话，她打了柳清河的电话，但柳清河因为有事出门暂时不在研究所。
情急之下她只能自己拦截出租车赶往研究所，但为时已晚，若非赶来的柳清河及时拦着柯胜，恐怕柯叔叔唯一的儿子也会葬身火海。
出于对小介的关心，她并未在第一时间跟随警察前往警局，而是返回拉面店向小介告知一切，小介也告诉她许多有关这件事情的重要信息。
现在明白一切的她决定告诉董川所有真相。
警局内见到马灵灵的石磊和小咪宛若见到救星，他俩快速介绍了如今的情况。
身为犯罪者的董川至今不肯开口，他一直喃喃着自己报仇之类的话，警方也不好严刑逼供，只能一直这么干耗着。
介绍完情况的石磊看向马灵灵，“诶，灵灵，你不是他朋友吗？要不你过去说点什么想办法让他开口？”
“好。”
马灵灵点了点头，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审讯室的屋门。
屋内是抱着头的董川，察觉到有人进来的他下意识看向门口，发现是马灵灵这个老熟人后他的神色明显放松了几分。
单纯的审讯并不能让人主动交代一切，甚至还有可能引起逆反心理，思虑再三的马灵灵决定以小介作为切入点。
听到小介的董川很是激动，他不断询问小介如今的情况，得到灵灵会照顾小介的承诺后，放松下来的董川主动承认罪行。
现在的他知道那是自己的一时冲动，然而比起来研究所对自己家庭所做的一切，那些冲动根本不值一提！
听到他怒吼的马灵灵心中更加苦涩，她拿出一本熟悉的日记告诉董川一切的前因后果。
他所相信的一切经历都是虚构。
他本名董川，35岁，之前在一家押运公司当司机，在去年十月，他因为一场车祸而失忆，在这之前，他一直都是单身，没有妻子，也没有儿子。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人借助失忆布下的局，他们希望董川能依靠笔记本恨上研究所，进而让他成为代罪羔羊，如今他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所谓亲手写下的日记也不过是他人模仿的字迹。
小介也和马灵灵说了自己的全部来历，从小无父无母的他渴望被电视中那样的父母收养，某天一个人找到他说可以满足他的愿望，但是那个人失忆了，他希望失忆的人能快乐，所以告诉小介一定要隐瞒自己的真实来历，就说自己是他的亲儿子。
小介隐约能猜出来那个人另有所图，但他害怕告诉董川真相后，他会失去这个来之不易的家。
随着马灵灵不断说出关键过往，往日记忆浮出水面，董川的心理防线几乎瞬间崩溃，和小介的点点滴滴、柯国龙温和的笑和柳清河赠送礼物的画面在他脑海里一遍遍播放。
他紧紧捂住自己的脑袋痛苦呻吟。
他都做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