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感化
对方的跟踪技术很烂。
如果那也算跟踪的话。
萧风回首看向身后，只见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人正大摇大摆的走在身后，仿佛只是一个普通过路人。
实际上那个人已经跟踪他几个路口，哪怕不断绕路也没能甩掉这个“尾巴”。
他不得不放弃计划走进一条小巷试图摆脱。
在战斗的第二天，一则新闻登上了报纸头条，损失惨重的珠宝店老板在第二天收到了一个空白快递，里面全是昨晚失窃的珠宝。
他并不知道是谁将财宝归还，但心有不甘的他决定二次行窃，此次前来正是为了踩点试探警备虚实，谁知居然被这个家伙进行跟踪。
他冷哼一声快步走入熟悉的小巷，对方自然紧随其后，但经过几个拐弯后萧风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就在神秘人四处寻找时，萧风不紧不慢的走到他身后幽幽开口，“说吧，为什么跟踪我。”
“被发现了啊。”神秘人转身面对他，“真可惜。”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的语气和表现出来的状态没有丝毫可惜的意思。
他抬高帽檐露出蓝色双眸，主动自我介绍，“深渊，请多指教。”
林柯毫不在意用了体内病毒的名字，众所周知，代号这种东西，和本名关系越远越不容易被人猜出来。
“我来这里是为了讨回一个公道。”
闻言，萧风皱起眉头，“讨回公道这种事情应该交给警察，而不是随意跟踪别人。”
这家伙眼中的蓝色让他想起自己不敌的蓝色欧克瑟，所谓的公道多半是为了上次没能得手的财宝和铠甲而来。
虽然不知道眼前这家伙从何得知身份，但小巷外是人流熙攘的街道，在此处不利于展开战斗。
他下意识想要离开，就在他转身打算离开之际，身体突然传来阵阵不适感。
有晶莹水滴从肌肤表面抽离悬浮空中，他瞬间看向身后，此时的神秘人眼中蓝光正盛，眼角满是笑意。
“真可惜，我这人喜欢直接找主犯。”
察觉不妙的萧风迅速反应，钥匙插入自动出现的腰带，驮拏多铠甲应声合体。
他想要施展元素化离开，但空气中水元素构成屏障封锁四周，原本是为了避难的巷子反而降低了封锁的难度。
越来越多的水珠从铠甲缝隙挤出升入空中，中度脱水的征兆开始出现。
神秘人的声音幽幽传来。
“如果不想变成干尸的话，我劝你最好解除铠甲。”
不甘的萧风试图操纵气流吹散周围的水雾，但潮湿的空气脱离控制，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不得已他只能拔下腰间的钥匙。
铠甲解除，他倚靠墙壁堪堪没让身体倒下，水滴重新回到体内，对方眼中的蓝光消失不见，但口干舌燥的感觉并未消退。
很明显这是一次警告。
与疲惫的萧风不同，林柯口罩下是压抑不住的笑容。
获得铠甲助力的他对水元素的掌控进一步增强，甚至可以操控他人体内水元素，如果他乐意，完全可以让人瞬间抽成干尸。
将财宝原路送回的他料到萧风必定会再次出手，因此特地来此地等候。
在等待许久后，他终于等来了这条大鱼。
一瓶矿泉水在空中划过弧线，萧风伸手接下但并未打开，他警惕的盯着林柯，但神色微微放松。
面前这个人完全可以趁着自己身体虚弱之际拔下钥匙溜之大吉，又或者直接利用脱水杀死他，警察那边也只会死无对证归于悬案。
但他没有这么做。
至少说明他的目的并非驮拏多。
结合他将乌鸦扔出去的画面，萧风猜测这个人多半为财而来，很可惜他根本没有得手。
靠在墙边的他缓缓起身，“如果你想找把那些珠宝送回去的家伙，那你找错人了。”
谁知神秘人摇了摇头。
“我并不关心那些被我送回去的东西，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讲一个被你牵连的人。”
林柯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曾偷过一家珠宝店，当然，你可能早就忘了那家店铺。”
他用手指了指那家店铺的大概位置，萧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有遮挡视线的高楼大厦。
“因为你的盗窃，金店老板冲着物业狠狠发火，物业的人将责任推到那天晚上巡逻的保安身上，认为是他们不负责任，因此将那两个人全部辞退。”
“其中一个保安是一位单身父亲，独自一人照顾正在上高中的女儿，他的女儿即将毕业，但很不幸他恰好被辞退。”
这并非林柯杜撰，而是真实故事，来源于某次外勤时大楼保安的亲口陈述。
单位也明白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只有送人头的份，但他们需要一个交代。
于是两个无权无势的保安成了牺牲品。
听完这个故事的萧风逐渐握紧了拳头，“如果真如你所说的那样，我今晚会登门拜访那个老板给他一个教训。”
但林柯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仿佛听到了一个好笑的笑话，“你打算教训谁？那个老板？别忘了，那些珠宝也是他花大价钱从正规渠道进购而来，他也只是一个被盗窃的倒霉蛋。”
“有一腔热血是好事，但你走错了路。”
“生活不是打败某个敌人就能变好的童话故事，就算你抢了再多的钱救济别人又如何，只要环境不曾改变，穷苦人依旧会源源不断出现。
我们要做的，是从根源解决问题本身，改变思想，改变环境。
这个过程很漫长，甚至充满挫折，但真正的善意不应建立在他人的损失上，真正的捐献也不该被玷污。”
“年轻人，回头是岸。”
最后一句宛若叹息的话语将萧风的记忆带回曾经，曾经也有一个一直追捕他的侦探劝他回头是岸。
当初他在逃跑途中失控坠楼，明明端木谷尚可以任由他坠楼受伤，然后将他抓住，或许他还能因此半身不遂从此再无盗窃可能。
但那个侦探没有。
他反而伸手将他拽了上来，那是第一次有人承认他的所作所为正确。
但是因为少年意气以及对进监狱的恐惧，他还是逃了，只剩下端木谷尚呼喊着他想让他改过自新。
他的心开始动摇。
那个语气实在太过相像，他忍不住开口询问，“端木谷尚和你是什么关系。”
林柯耸了耸肩说出早已编织好的话术，“很遗憾，我们之间并无任何联系，但你在未来会遇到他的后代，他会继承端木谷尚的遗愿，阻止你。”
萧风并未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端木谷尚是他最敬重的人，这份敬重并不会爱屋及乌到他儿子身上，更何况从端木谷尚死后到现在，他都未曾见过他的后代。
现在的他掌握了驮拏多铠甲，就算端木谷尚的后代来了又能怎样。
一个普通人还能阻止他？怎么可能。
林柯只是看着他一脸不屑一顾的样子没有说话，刚才陷在回忆里的萧风有一瞬间的犹豫，不出意外，他最终还是会选择自首。
但这还不够。
穿越之初他还会担心冥冥中有规则教正剧情导致一切付之东流。
不过现在不一样，水精灵主动帮他获得茨纳米，未知的欧克瑟还在城市暗处隐藏，未来早就是一团乱麻。
为什么不给自己定个更大的目标？
四铠甲凑齐远远不够，必须是全盛的四铠甲，这样的大礼才能代表他对李笑愁体内丧暴病毒的尊重。
就算萧风进去了他也能想办法让他出来，手段有的是，但关键是萧风能否被驮拏多承认。
与月系铠甲不同，日系铠甲嫉恶如仇，非心怀正义之心者不可用，萧风虽然劫贫济富，但说到底依旧是窃贼。
因此林柯尝试能否点醒他，让他明白自己的路应该如何走下去。
但纯粹的话聊还不够，萧风必须真正放下心结。
眼下就有一个好机会。
他拿出刚买的报纸展示给萧风。
“这是我刚买的报纸，或许你会感兴趣。”
萧风接过，报纸头版醒目的大字赫然入目。
《“铠甲勇士”参与盗窃？！——孤儿院遭洗劫，疑似绿衣铠甲》
“看来有人想要抹黑你的光荣事迹。”林柯补充道。
他想要拿出手机，但手伸进口袋触碰到陌生的形状让他短暂僵硬片刻。
他总是下意识从手机翻看新闻，但到最后打开的只有千篇一律的短信。
不过不用想也知道网络上必定已经开始出现讨伐铠甲的帖子。
若放在其他公众人物身上可能只需要发布一篇公告进行说明即可，但铠甲不行。
总会有人或因为好奇，或因为利益想方设法揭开这些人的真身，发布公告意味着在网络上彻底公开。
乌鸦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进行抹黑。
萧风眯起眼睛，配图内廉价的铠甲色泽以及缺失的披风让他一眼明白有人正在通过山寨抹黑他。
他准备好好教训那只乌鸦一顿，但被林柯拦下，“就算你去了又有什么用，你用不了必杀技，根本杀不死他。”
萧风自首前曾试图追捕乌鸦，但始终没能发挥必杀技，只能干看着他离开，直到端木穿上铠甲才将乌鸦打爆。
既然最终目标是铠甲全盛，怎么说也要让萧风有点战绩。
另一边，萧风难得沉默，他当然知道这件事，但无可奈何。
根据操作光盘显示，铠甲战斗时间越长，能量条积攒越多，而在积满之后便能发挥必杀技彻底杀死欧克瑟。
但那个能量条总会卡在一半再无进展，无论如何战斗都无济于事。
“我能帮你。”
林柯拿出口袋中的茨纳米钥匙，漩海蛸从钥匙中浮现漂浮在空中。
元素精灵平日内寄宿在钥匙内，只有等召唤人达到一定实力后才会现身。
但漩海蛸不同。
当初拿到钥匙击晕马阔海的林柯正准备送他去马青山那里，但漩海蛸自动从钥匙浮现围着他绕圈。
精灵主动伸出触手勾住他的手指，一股情绪借此传递。
那是见到同胞的欢愉。
他也不清楚为何会有这种反应，也许因为自己是穿越者灵魂特殊？
不过他也懒得研究，怎么说也是三观被冲击许多次的穿越者，能召唤铠甲就是好事。
时间回到现在。
感受到漩海蛸的呼唤，驮拏多钥匙内的飓苍鸢从口袋钻出盘旋空中发出阵阵鸣叫进行交流。
出于好奇，萧风伸手想要触碰，但飓苍鸢用诡异的角度调转飞行方向避开他的触碰。
“这就是你迟迟无法使用必杀技的原因，武器会选择自己的使用者，你还没获得它的认可。”林柯进行解释，“等你找到正确的路并开始实践时，它自然会承认你。”
闻言，萧风放下手指，一脸惋惜。“真可惜，这幅铠甲是被我偷窃而来，想必根本不会承认我。”
林柯本想说些什么，谁知原本飞在空中的飓苍鸢突然垂直向下给了萧风狠狠一击，它在空中鸣叫似乎在说着什么。
但萧风听不懂。
林柯先是愣了片刻说出漩海蛸翻译出的意思，“如果它从未承认你，根本不会被你召唤，它欣赏你的正义之心，但只是用错了手段。”
“现在回头还不晚。”
飓苍鸢重回钥匙内，萧风看着手中散发着莹绿色的钥匙良久。
片刻后他握紧钥匙冷声质问，“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不是谁都是端木谷尚那种不追求回报一心让他改邪归正的人，眼前这家伙绝对不是平白无故找上门来。
“聪明。”林柯笑了笑，“我希望你能帮我搜集一些关于海约研究所的资料，至少能搞清楚他们在研究什么。”
这是他从马青山那里听来的名字。
突然出现的丧暴病毒被种种谜团笼罩，虽然李笑愁说不必挂在心上，但这个老狐狸一肚子坏水，而且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必须想办法找出那个研究所在研究什么。
很可惜他没有路子，倒不如让萧风去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