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英雄
下午六点。
在分针与秒针相碰的那一刻，公司内早已收拾好东西的各个员工火速离开。
近日来各家珠宝店频频遭窃，哪怕安装监控也无法抓捕窃贼身影，网络上声讨警察的声音不断，一系列阴谋论宛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
比如敌我同源，病毒来自铠甲，而那些铠甲故意杀死普通人变身的欧克瑟博取大众好感，以此进行不为人知的计划。
又或者是怀疑这些病毒出自某些神秘组织进行的人体实验，毕竟这些感染者出现的毫无特征。
更有甚者直接将欧克瑟当做神明膜拜，恳求这些神明远离自己……
普通人在这场浩劫中只能想办法自保。
林柯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思绪万千，恐惧会让人丧失理性，如果不是知晓一切，他也会成为早早回家避难的一员。
“小柯，你也早点回去吧，路上小心。”
“好。”
在老板的叮嘱下挥手告别，他戴上帽子踏进早已空荡的电梯。
小时候的他会疑惑，为什么这些人不离开这座城市？
长大后的他才明白，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如今的治安并不好，因此比起诈骗、抢劫、黑社会，欧克瑟只是偶然事件，更何况他们还能逃，至少撑到铠甲来了就行。
数字不断跳动，只是并非减少，而是不断增加，楼层很高需要一段时间等待，觉得无聊的林柯轻声哼起在梦里无数次出现的小调。
公司所在大楼的顶层就是一家珠宝店，近日来他在地图上标记了萧风的作案区域，借此划分活动区域。
而根据他的活动路线，近日必定会光临这里。
伴随叮的一声，电梯门开启。
确认四周无人后，林柯跃至隐蔽高处等待夜幕降临。
夜晚八点。
林柯打了个哈欠合上手机，现在的他还没钱去买刚开始流行的智能机，因此拿的还是翻盖手机，只有寥寥几个游戏。
就在他以为今晚也毫无收获之时，一阵旋风袭来，但并不是熟悉的绿色铠甲，反而是一个类似于中世纪鸟嘴医生的家伙。
但这家伙并不是舍生忘死的医生，只是一个和乌鸦一样喜欢盗窃珠宝的传统窃贼而已。
只见那家伙轻车熟路用镰刀割开玻璃门，而后进入其中开始大肆收割财宝。
林柯依旧在静静等待，但一只手上有能量凝聚，只等乌鸦欧克瑟离开时将其留下。
但下一瞬，熟悉的绿色旋风闯入店内阻止乌鸦欧克瑟。
飓影镖在空中旋转，漆黑夜幕掩盖行踪，乌鸦欧克瑟只能徒劳发怒却无济于事，甚至还被萧风频频补刀。
此时的萧风还只是初出茅庐的新手，对铠甲的掌握程度也只是摸索阶段，但驮拏多毕竟是代表速度的铠甲，调戏乌鸦绰绰有余。
林柯饶有兴趣的观赏着这场战斗，果然还是拳拳到肉的战斗爽啊，可惜没爆米花吃。
最终欧克瑟力竭倒地被萧风踩在脚下。
自觉无趣的萧风准备拿东西离开，但这时一个能量弹从侧边袭来在他脚下炸裂。
偷袭的自然是观战许久的林柯，水雾凝聚成摸出装满财宝的袋子。
袋子很小也很轻，但如果真的想办法把这些财宝卖掉，别说攒钱，他完全可以无忧无虑花销到拿瓦结束。
神秘欧克瑟偷的关他守法好市民林柯什么事。
咳咳，开玩笑的。
不远处的萧风死死盯着林柯，林柯故意挥了挥袋子，“你在找这个吗？”
萧风死死瞪着眼前这个神秘欧克瑟喊道，“把你手里的东西还给我。”
“有本事你就来抢啊。”林柯不甘示弱收起袋子发出挑衅。
下一瞬有破空声袭来，飓影镖不知何时出现，但就在即将接触林柯背部时被身后的尾巴狠狠击飞。
林柯轻笑一声，“现在的铠甲只会偷袭这招吗？”
见一击不成，萧风收回飓影镖摆好战斗架势，他认定眼前这家伙是乌鸦欧克瑟打不过自己叫来的同伙。
但再多的欧克瑟在绝对的速度面前也无济于事，如今他已经摸索出了铠甲的大概使用方法，别说一个乌鸦，就算再多上几个欧克瑟也无所畏惧。
“小偷！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只听一声刺耳鸟鸣，乌鸦欧克瑟高举双镰在驮拏多微微诧异的目光中冲向林柯，他不认识这家伙是谁，但是阻碍他偷财宝的都必须死！
林柯皱了皱眉闪身避开，他抓住乌鸦欧克瑟的身体狠狠扔向远方。
乌鸦的身体狠狠撞上窗户，但也只是停滞片刻，窗户玻璃应声破碎，乌鸦欧克瑟坠落窗外消失不见。
做完一切的林柯拍了拍手，他的神色淡然，仿佛刚才扔的并不是欧克瑟，而是什么毫无价值的东西。
此情此景让围观的萧风忍不住开口嘲讽，“野兽说到底还是野兽，为了这么点财宝就能自相残杀。”
林柯并未回复，他只是站在原地勾了勾手拉开拳架，双锏只擅长破甲，对付驮拏多这种轻甲，不如直接用双拳来得容易些。
他早就不甘于只是看着，渊虽能操纵身体却无法发挥全部实力，经过一番实验后林柯发现他们必须一体同心方能发挥最大力量。
但普通的欧克瑟早已不足为惧，不如来试试铠甲。
萧风看他这样子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有意思，真以为一个人就能打倒我？”
四面八方的攻击宛若飓风不断接踵而至，无数虚影在周围现身难断真假，林柯试探性出了几拳寻找破绽。
萧风不愿意拖延，攻击太过冒进，但驮拏多可不是酷雷伏，再加上其轻甲特性，能提供的防御力极为有限。
速度比拼绝对不占优势，所以他需要抓住一个时机，一力破万法。
比如现在。
林柯挥拳，只是一个简单的挥拳。
但直面林柯准备发动最后一击的萧风避无可避，只得仓促变换动作接下攻击。
即使拳力被他卸去大半，但剩下的攻击也不是他所能轻易承受。
只见绿色铠甲倒飞出去直至撞在墙壁上才停了下来。
林柯甩了甩手，他到底是小瞧了铠甲的防御力，本以为能直接解体的攻击到了铠甲身上只能将他击飞。
难怪李子会把铠甲当做名刀来用。
“你就这点实力吗？铠甲，真让人失望。”
林柯看着艰难站起的萧风摇了摇头，现在的萧风空有游侠性格，却行不义之事，驮拏多虽愿被他召唤，却不会提供多大助力。
他缓步走到萧风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想再说些什么进行拉拢，谁知有声音突然在黑暗中响起。
“此乃本人登场之时。”
夜色中有寒光闪过，双锏自手中浮现交叉身前阻挡攻击，一柄暗金色长剑被死死制约。
林柯提臂猛然发力震开长剑，双方各自后退几步拉开距离，那家伙伸手制止萧风继续向前的举动，回头露出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绿色的铠甲好好休息，接下来交给我，这个盗窃财宝的怪物注定被我杀死。”
“正义必将战胜邪恶。”
哪来的中二病。
被搅乱计划的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认出了这个陌生欧克瑟，正是最近出现在城市内不断助人的英雄，媒体似乎还起了个称号，可惜林柯一时想不起来。
渊的声音突然响起。
「小心点，这家伙不好对付。」
你怎么看出来的？
林柯疑惑询问，但渊绷紧全身肌肉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欧克瑟。
明明是同类，但他无法在这家伙身上找到任何属于丧暴病毒的意识。
按理说这家伙一旦变身欧克瑟，那必定是体内的病毒达到一定浓度，这时病毒便会产生自我意识，觉醒传承记忆，而宿主也会潜移默化下变身欧克瑟。
这也是为什么那些欧克瑟见到熟悉的铠甲都会忍不住冲上去厮杀报仇。
但渊从这家伙身上根本感受不到同类，哪怕它用病毒的语言去嘶吼也无济于事。
对面宛若黑洞一般毫无回复，只有那个人类一直在说些什么。
在渊的解释下，林柯大概明白眼前的情况，眼前人类似乎利用某种手段抹杀病毒意识并彻底操纵这些病毒。
他收起玩闹的心思，原剧从未见过这个角色，多半和那个蝙蝠欧克瑟一样来自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如果能从这家伙嘴里撬出来什么信息，他就能顺藤摸瓜找出那个地方，进而想法设法引导其他力量一举摧毁。
自知不敌，萧风化作飓风离开，只留下那个欧克瑟英雄和林柯战至一团。
林柯试着旁敲侧击，但这家伙认定他是盗窃财宝的欧克瑟，拒绝沟通不说下手也宛若疯子，甚至以伤换伤。
纵然那些伤害无法对林柯造成重伤，但宛若苍蝇一般在身边来回骚扰，无论是谁都升不起多少好感。
更何况这家伙要定他是盗窃财物的欧克瑟，再战斗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他敛眸故意卖个破绽，待欧克瑟入套后飞身将他狠狠踹至一旁，接着借力跃至窗边破洞中一跃而下离开现场。
夜晚十一点。
回到家中的林柯简单热了饭菜填饱肚子，经历一晚上战斗的他身心俱疲。
正当他准备睡前来一把游戏时，社交软件突然开始闪动，曾经那位帮他修好显示屏的朋友发来一条消息。
“好兄弟，帮我设计点东西。”
说着对方发来了一个文档，林柯收下扫描确认安全后点开，入目是熟悉的身影，是昨晚出现破坏他计划的家伙，也是城市内颇受好评的欧克瑟英雄。
他粗略翻了几页，全是关于那个欧克瑟的各种报道，文档包含这个欧克瑟从出现到现在的报道，全是夸赞没有任何贬低，甚至连不起眼的几句评语也被他裁剪下来拍照贴入文档。
被阻挠计划的他对这个欧克瑟自然没什么好印象，但这份资料实在过于全面，出于好奇，他打字询问，“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么多资料？”
“网上啊，这些全都是我亲自翻出来的新闻。”
对方回复的很快，但林柯知道他在撒谎。
此刻他的鼠标定格在一张背景漆黑的照片上，选中，放大，依稀可见画面中熟悉的幽蓝与璀璨的金色，还有一抹绿色站在不远处出镜。
毫无疑问是昨晚发生的战斗。
这可不是一般媒体人能搞来的图片。
从照片的拍摄角度来看，拍摄者隐藏的地方极为隐秘，但林柯仔细放大图片回忆昨晚各类细节。
那里平时是一个走廊，周围根本没有任何遮蔽物，只有纯白的墙壁，如果真有人待在这里，他不可能发现不了。
除非……
鼠标滑动，林柯点进对方id。
【lion】
狮子。
这让他想起那个欧克瑟的名字。
正义之狮。
早期媒体起名总是五花八门没有固定格式，但不知何时开始统一用这个名字称呼他，许多人也接受了这种说法，毕竟那家伙长相类似于狮子。
也有传言说这是那个神秘欧克瑟给报社寄信选择的称呼。
对面这家伙在几个月前说自己找到了工作，并拜托林柯将游戏账号卖出，自此在社交软件上杳无音讯。
而那个欧克瑟英雄最早出现的时间就在他消失的一个月后。
这一个月发生了什么？
林柯从一边拿过本子写写画画，但他并未直接问出心中疑惑。
如今用欧克瑟身份再去接触必定会产生反感，不如用网友这个身份旁敲侧击出一些信息。
“你确定要给这个怪物打广告？”
“什么怪物，这是英雄，是拯救人类的英雄。”
消息一条接一条，对方开始科普这个欧克瑟的种种，最后的最后他又特地补充一局。
“力量的好坏说白了是人本身的问题，就像一把刀，能做菜也能砍人。”
看似合理，但林柯还是皱起眉头。
丧暴病毒这个名字并非浪得虚名，它会让人愈发偏执，愈发暴力。
这家伙体内没有病毒意识，但并不代表不存在，或许是被人为手段压抑。
别看现在关于铠甲的谣言满天飞，但其实很多人都很喜欢这个默默守护自己安全的铠甲。
不过这些只是想想，他并未反驳，人人都有大侠梦，现在那家伙正在兴头上，就是十头牛拉着他都不一定能让他放弃这个身份。
倒不如伪装成被他拉入坑的同好趁机套取一些有用信息。
想到这里，林柯顺势接下这套单子。
“真好奇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林柯发过去一句感慨试探对方反应。
“好奇什么，神秘感！神秘感懂不懂？不过我觉得这家伙变成人后一定是个帅哥。”
“你怎么知道那家伙是帅哥？你又没见过。”林柯坏笑一声开始用激将法催化。
对方也不甘示弱，过了一段时间打字回复，“谁说我没见过，那可是我朋友。”
慢了。
林柯敏锐察觉到最后一句话的迟钝，他现在确定那个欧克瑟就是自己无意中遇到的网友没跑了。
以他之前的性格，真要认识这么厉害的朋友早就恨不得天天发照片昭告天下，就算考虑隐私不发，也会忍不住告诉周围信任的人。
他突然想笑，本以为这条线彻底断掉，谁知道莫名的缘分又让他用另一个身份接触这家伙，更是将资料送到他手上让他研究。
柳暗花明又一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