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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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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习 立群制药

    鞠法医要打电话给罗昭说一下现场的情况, 因为罗昭叮嘱过他,无论林落遇到什么意外,都要第一时间跟他通气。免得处置不及时, 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这时马路对面那辆车上又下来三个人, 这几个人和最先下车的人都很年轻, 三男一女摔上车门就奔这边来了。

    鞠法医认得那伙人开的车,是路虎, 没一百万应该下不来,这种车在江宁真的很少见。

    “怎么开车的?差点害老子出车祸。”

    最先下来的男青年看上去二十出头, 穿着黑色皮衣, 腿上是紧身皮裤,眯着眼睛, 看上去极不好惹。

    后下车的人也过来了,有个黄头髮的小年轻弯腰往车里看了看,看到车里还有两个人。他试图拽开车门, 一边拽一边大着舌头喊着:“都下来, 把梁哥车给磕坏了, 是不是得给点说法?”

    林落面无表情地盯着敲车门的小青年, 忽然开启车门, 勐地往外一撞, 一股大力撞在那小年轻身上, 将他撞倒在地。

    等他爬起来的时候,林落已经重新把车门关好, 只在车里冷漠地盯着他, 根本没有他以为会有的恐惧。

    开车的张巖是个工作了四五年的刑警, 还当过兵,被领头小年轻连着推搡了几下, 难免心头火起。

    他亮出警察证,将那小年轻推开:“警察执行任务,都退开。”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那个叫梁哥的反而更狂了,他用手指点着张巖的脸,咬着牙说道:“警察怎么了,警察了不起啊?”

    正好这时候那伙人奔着林落去了,张巖哪里还忍得住,他抓住领头梁哥的手臂,给了他一个背摔,将他狠狠地掼倒在地,好一会儿爬不起来。

    梁哥还在地上挣扎着,没等他爬起来,张巖就将腰后挂着的手铐摘了下来,“咔”地一声,将他给拷上了。

    “闯红灯,袭警是吧?挺牛啊,谁惯的臭毛病?”张巖咬牙切齿地道……

    罗昭上午去了市局开会,临近年底,事情比较多。这次会议的议题主要是为新年时期的安全佈防进行工作安排。

    各个区的大队长都来了,只有古波,在来的路上接到了电话,在他的辖区内出了命案,这才临时让副队过来替他半天,直到中午现场勘查结束他才到市局。

    下午还要继续开会,佈置另一项工作。大傢伙都听到了一些风声,知道下午的会很可能与市局人事变动有关系,所以得全员到齐。

    午休时没什么事,他们这些人凑到一起,聊的最多的当然是案子,古波就聊到了花店的事。

    听说林落去了现场,还提到了用花粉破案的思路,在场的大队长都很感兴趣。对于这种破案方法他们不是太瞭解。

    几位队长凑到一起,你一句我一句地补充着,有位大队长还给自家法医打电话打听了一下,几个人这才把这种方案的使用方法瞭解清楚。

    但瞭解了并不等于他们就会用。

    因为,要利用花粉来进行破案,首先要对现场进行取样,这一步,见过林落操作之后就知道不难。

    难的是接下来的两步,第一步,是把花粉从泥土或灰尘中提取出来,这就要用到各种试剂和离心机,这一步按法医的说法,也不是很难,做过几次就能学会了。

    就是对实验室的要求比较高,一般分局的实验室很难满足条件。得市局刑科所的微量物证实验室才行。

    接下来的第二点,才是重点。把花粉成功分离出来之后,就需要辨別样本中的花粉到底属于哪种植物,每种

    花粉所佔的百分比又是多少。要做好这一步,必须要认识各种植物的花粉长的是什么样?

    这一点才是最难的,普通人肉眼所见的花粉看着差不多,是黄色的颗粒。可到了高倍数的显微镜下,花粉的形状就千差万別了,简直是一个新的世界。

    对于普通人来说,別说认识花粉,随便在路边或者田野里指出几种植物让你身边的人去认,很多人都认不全。

    生活中常见的植物都是如此,更不用提它们的花粉了。

    这可不像是毒性识別,只要有个方向,用不同的试剂或者试纸去试就可以。花粉是需要操作者本人认识才能给出鑑定结果的。世上的植物成千上万,数都数不过来,除了专业研究植物的专家,谁又能认得过来呢?

    你让普通的法医来做这个,这就是为难人。

    所以这种方法虽然能用来破案,却很难得到推广,因为根本没几个人能做到。植物学家这一行也不赚钱,专家本来就少,就算有,那是谁想请就能请到的吗?

    但如果林落真的会做这个,那江宁警方无异于又拥有了一种新的破案手段。大家聊了一会,对这个案子的结果还挺期待的。这件事聊到后边,连市局的领导都听说了,下午开会前,也过来打听了几句。

    下午一点半,分局的几位领导也来了,会议开始不长时间,路局升任市局副局长的任命就当众下达。

    以后路局不再是南塔分局局长,而是市局负责刑侦和维||稳工作的副局长。

    至于新任的南塔分局局长,会从外地平调一位过来。在会上并没有宣佈,罗昭也不知道那人会是谁。

    又宣佈了几位领导的任命之后,罗昭便接到了鞠法医的电话。因为在开会,他只开了振动,所以现场其他人并没有听到声音。

    这时候领导正在讲话,不方便接听,他就把电话挂了,随后低着头,在会议桌后悄悄地给鞠法医发了个简讯息过去,问他是什么事。

    他知道鞠法医的为人,如果不是有特別的事,鞠法医不会随便联络他。

    他在底下悄悄看手机,旁边的古波和另一个大队长都看到了,俩人都悄悄往罗昭这边看过来。古波小声问他:“什么事?”

    罗昭看完鞠法医发过来的简讯,面色不太好。

    他冷着脸说:“是鞠法医和林落出了点事,他们俩去刑科所,在半路让一伙喝醉酒的小年轻给劫住了。”

    古波:……

    “什么人啊,敢劫警察,是不是疯了?”

    罗昭摇头:“估计家里有点权势,又喝了酒。”

    说完这句话,他就让鞠法医把对方的车牌号发过来。这伙人的情况他得调查一下。

    鞠法医很快又给他传了资讯过来,得知那帮人被交警和派出所的民警给带走了,罗昭才暂时放下这事,打算等开完会再安排。

    现任局长正在讲话,看到了罗昭的小动作,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说:“罗昭,你在底下鼓捣什么呢,鬼鬼祟祟的?”

    罗昭所在的南塔大队在省内都有名气,无论是破案率还是治安情况都很好,所以这位局长对罗昭说话也挺客气,这句话说出来,倒是有几分调侃的意思。

    在场的人都朝着罗昭看过去,有人脸上隐带笑意。有些人已得到了小道讯息,知道罗昭接下来也有可能接替肖支队成为市局新任支队长。

    罗昭自己倒不知道这事,因为他对此并不热衷。他觉得当一个大队长就挺好的,可以在一缐办案子,压力也不大。要是当上支队长,肩上扛的可就是全市近千万人口的安全重任了。

    所以他根本就没打听过,更没为此事做过任何争取的行动。

    听到领导的问话,罗昭也没隐瞒,直接说道:“队里法医和实习生林落出了点事,在去刑科所的路上,让几个闯红灯的小青年给劫住了。那伙人喝了酒,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都挺横的。开车刑警亮明瞭身份,对方非但没有停手,反而动手了。”

    众人一听,脸色更加不好。这真是不把警察放在眼里了。古波问道:“后来呢,怎么样了?”

    罗昭道:“负责开车的张巖身手不错,给那几个人戴上了铐子,不然鞠法医和小林就吃亏了。”

    什么?!

    听完罗昭的话,众人心里都很不爽。

    江宁这几年的治安比早年好多了,当街行兇的事已经很少发生。这次的事就很离谱,不但当街闯红灯行兇,劫的还是南塔分局的法医和实习生林落。

    要是换个人也没那么严重,可那个人是林落啊。这姑娘的存在可关系着江宁全市的破案率,关系着江宁整个市的治安。

    她这几年挖出来的兇手数以百计,外行人不知道她的价值有多大,可在座的人谁还能不清楚这一点?

    现在外地好几个市局都想拉拢林落,希望林落去他们那里工作。江宁这边要是连她最起码的安全都无法保障,还拿什么跟別人争?

    除此之外,林落和鞠法医也代表着他们警察这个群体。如果警察在街上都可以随意被人拦截辱骂推搡,那他们还有什么威严来进行执法?

    众人都清楚这一点,所以在场人的脸色都严肃起来。局长看了眼路局,跟他说:“路局,鞠法医和小林是南塔支队的人,这件事你来处理一下吧。”

    “我的意见是,对于小林的安全,一定要重视起来。这次南塔支队安排的还是可以的,随行人员能够保证技术人员的安全,以后也应该这样。像小林这样的技术人员,在出任务时一定要安排合适的人手来保障她的安全。”

    众人都觉得这样安排比较稳妥,全省综合起来,几乎每年都会有警察在执行公务时牺牲。这几年随着治安好转,牺牲人数已经少了一些。

    但这世上从来不缺脑残,像卡地亚那种演艺中心,隔三差五地就会有一帮酒精上头的酒蒙子群殴,一打起来,啤酒瓶子乱飞。所以安全问题再强调也不为过,尤其是针对林落这样的顶尖技术人员。

    路局立刻道:“这件事我稍后马上安排,鬧事的那几个人,我会让人调查一下。”

    局长点了点头,没再提这件事,会议重新开始。

    下午这场会开的时间并不长,又开了半个小时就散了。

    从会场出来之后,路局就把罗昭叫到身边,嘱咐他:“你马上安排人去查一下那伙人的背景。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嚣张。”

    罗昭却道:“会上我给江山发资讯让他查了。这几个人中,带头的姓梁,是立群制药厂老总的儿子,那几个人都是他的跟班。”

    立群制药厂?路局倒是知道这个厂子,这家工厂是近两年招商局招商引资引进本市的一个厂子。老闆是南方人,在江宁市开发区建了家大型药厂,算是市里的一个重大专案。

    药厂开业时,相关部门的领导还过去剪了彩,到现在也算是江宁市的一家知名企业了。

    至于企业效益如何,路局并没有特別关注过。但他觉得,现在得关注下了。

    梁家人的家教似乎不怎么样嘛,教出这样的儿子,以后还在江宁市待着,谁知道那帮人又会惹出什么乱子。

    路局跟罗昭聊了一会儿,便坐车回了自

    己在分局的办公室。正式去市局就职还要等几天,最近他还得在分局这边办公。要等新的分局局长来了之后,办好交接他才能走。

    回到办公室后,他先给路寒川打了个电话:“你最近跟小林处得怎么样了?”

    “还行,二叔,你怎么在问这个?”路寒川显然在忙,说话比较快。

    路局却无视他那边的情况,继续追问:“还行就是处得不错是吧?那应该能成吧。你晚上有时间,尽量接她回家吧。”

    路寒川心想自己倒是愿意接,但林落也不让他这么办哪。他转念一想,觉得他二叔聊起这个话题,应该不是随便说说的。

    “二叔,是不是有什么事?您跟我直说好了,別绕弯子。我这边还在忙,说完了还得去办事。”

    路局知道自己侄子现在也是缉私队大队长,手底下的人虽然没有罗昭那么多,但任务也不轻,就道:“是小林的事……”

    他简单地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路寒川,后者听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跟路局说:“二叔,立群制药我听我妈说过,这个厂子老闆曾找过我妈,要拉投资。”

    路局挺惊讶的,没想到这家厂子还跟他嫂子搭上了关系。不过他转念一想,倒也能想得通。他哥嫂的水泥厂背靠矿山,资源好,又重视研发,厂子里生产出来的水泥供不应求,现金流也很充裕。

    钱一多了总不能一直放在银行里,那就要投资,碰上合适的企业,他们就会买下一部分股份。药厂大概也在他们的佈局之中。

    这时路寒川说:“我妈应该还没定下来,她说她还在调查,选了几家药厂,最终入股哪一家需要等详细的调查结果。”

    听他这么说,路局就放心了。立群制药厂要是有他哥嫂的股份,万一那个厂子老总有什么问题,他处理起来也有点不太方便。

    他便叮嘱路寒川:“跟你妈说一下,这个立群制药老总家风不正,就怕是上樑不正下樑歪。投资的话还是要慎重一些。”

    这一点就算他不说,路寒川也会跟他妈讲一下的。

    等他跟路局结束通话之后,他就给郭文雅打了个电话。但他并没有提及林落的事,只是让他妈不要轻易入股立群制药,免得以后会爆雷。

    郭文雅估计是忙,在电话里倒是答应了,但并没有多说什么。等她闲下来时,琢磨起儿子的话,总觉得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这时秘书过来,向她汇报接下来的日程安排。

    “郭总,十二月中旬在江宁市展览馆有一个医药企业新品展,您要亲自过去吗?如果您不去,我再让他们安排其他人。”

    据秘书的经验,郭文雅通常是不会参加这种级別的展会的。但这次郭文雅却出人意料地说:“我去吧,你帮我订一下机票,再准备一下礼物。礼物按照往年的例子来准备就可以。”

    秘书答应一声,就去准备了。

    郭文雅安排好这件事之后,并没有特意跟路寒川说一下。

    因为她这次过去,打算去看看她爸郭教授,不会去路寒川住的小房子,行程上也来不及。所以她觉得不需要特別通知。到时候路寒川要是有时间,把他叫过去见一面就行了。

    他要是没时间,那就让他忙自己的事。反正他们母子之间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从小就聚少离多,一年能见一两面就不错了,大家都习惯了。

    …………

    因为路上耽误了时间,林落到达刑科所的时候,已经快到下午四点了。鞠

    法医提前联络了一个熟人。他们一到,那位熟人就带着他们去了微量物证实验室。

    这个实验室里一片白,对于环境要求特別高,进入实验室必须要做好清洁工作,并且换上实验室准备的衣服。

    “花粉分离的实验我们倒是做过,如果需要我们可以做。但花粉分离成功之后的辨认工作,这个我们就爱莫能助了。”

    说话的人是实验室的主管,往常这个时间点,他已经快要下班了。但这次要做花粉鑑定实验,他挺感兴趣的,就亲自过来了。

    这件事鞠法医无法做主,便把视缐转向林落。

    林落就说:“实验室的装置,我基本上是会用的,但不太熟。这些装置都很贵,我就不上手操作了,还得麻烦殷主管帮忙安排一下,把这些花粉从尘土里分离出来。”

    “但分离的步骤我希望能按照我的要求做。”

    刑科所的殷主任也听说过林落的名声,南塔大队的样本他们就没少处理,每次来人都会聊上几句,聊得次数多了,对他们队里的情况也是比较瞭解的。

    林落说得这么自信,倒是让殷主任和他手下的几个实验员挺吃惊的。

    但他们也只是单纯的吃惊,倒没有嘲笑林落自不量力的想法。殷主任客气地道:“你说来听听,如果合理我们就照做。”

    林落笑着说:“我这么要求并不是不信任几位的能力,只是花粉分离比较特殊,我还是提前说一下为好。”

    “没事,我们理解,这种样品我们处理的确实少,大家一起商量着办嘛。”殷主任从善如流地道。

    林落这才说起具体的方案,殷主任听了一会儿就知道林落是个内行,说这个倒不是随便说说的。

    他一边听一边点头,“可以,在醋解前要用无水乙酸反覆沖洗样本,这样可以排除水的干扰。”

    “……行,你说的没错,大的矿物质比较重,可以用沉淀法来进行分离,这些都做得差不多了,再上离心机进行离心操作。”

    鞠法医在旁边用心听着,他对于化学知识也有一定的瞭解,所以大概过程还是能听和明白。只是理解的程度不及殷主任他们深罢了。

    沟通完具体的操作方法,殷主任就带着几个助手进了实验室。林落和鞠法医在旁边看着他们操作。

    这些装置就连林落以前也没多少机会操作,所以她看得挺专心的。殷主任见她有兴趣,在操作的时候就会特意跟她讲机器的具体使用方法。

    殷主任的几个助手在旁边听着,心里却在想,主任带他们的时候都没这么用心,平时他们有什么问题要问,主任一般都是让他们用心观察,有什么问题攒一起问。哪能像现在这样,一边操作一边讲解的?

    操作到中途,殷主任看了看錶,然后跟林落说:“小林,这些花粉得到晚六七点钟才能分离完毕。你不如先回家休息一晚,明天你再过来。到时候花粉都分离好了,你可以在这儿用显微镜观察。”

    “我们这儿装置还挺全的,光学显微镜和电显微镜全都有,你想用哪个就用哪个。”

    林落见他说得客气,自然也要客气几分,谢过对方的好意之后,林落才道:“我明天早九点左右过来吧,到时候还要麻烦几位。”

    “不麻烦,不麻烦。明天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们盡力配合。”

    等鞠法医和林落从刑科所出来之后,鞠法医感嘆地道:“小林啊,刑科所这帮人见着你可真是破了例了。”

    “平时想求他们帮忙做下鑑定,这帮人说得最多的一个字就是‘等’,如果是

    两个字,那就是‘排队’,要是想再催催,人家就说:別人都在排队,你们怎么就不能排了,就你们特殊?”

    他说得活灵活现的,林落都能想像得到当时的画面。

    她笑着说:“他们主要还是好奇,咱们平时送检的样本什么都有,花粉大概是头一回吧。”

    “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不过跟你也有关系,这帮人也是看人下菜碟啊。”

    对此林落倒是没反驳,哪个地方不是如此?其实都一样。

    张巖一直在刑科所大院里等着他们,两个人上车之后,张巖就道:“小林,罗队吩咐我把你们俩安全送回大队。”

    “谢谢张哥,那咱们走吧。”

    两个人上了车,林落回大队取了衣服和包,便准备先回家休息一晚,第二天再去刑科所。

    离开大队之前,她收到了路寒川的简讯:“我在你单位外边等你,出门往东走200米,能看到我的车。”

    那个位置在大队旁边的一个小衚衕里,挺安静的。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不用接吗?”

    “没事就来呗,你不想让我出现在大队门口,那我就不去那边,我在这儿等着你,又没人认出我这车。你看这车多低调。”

    林落刚上车时看到了,“确实挺低调的,这车外观看上去一般,里边就不一样了。”

    林落没说白天发生的事,过了一会儿,路寒川终于忍不住问她:“你就没什么事儿想跟我说?”

    林落迟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才道:“白天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了?”

    路寒川看上去不太高兴,他点头:“別人都知道了,我要是不问你都不打算跟我说。这又不算小事。”

    林落挠了下头,她真的觉得这不算什么大事,但路寒川似乎不是这么想的。

    这时路寒川又道:“再跟你提个意见,以后见到我別总是路队路队的。”

    “李锐你都能叫他锐哥,对我就不能换个称唿?”

    林落听到这儿,听不下去了,瞪了他一眼:“连李锐的醋你都吃?我就是叫习惯了,一时半会改不过来。”

    “至于白天的事,我真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人不都抓进去了吗?”

    路寒川却摇头道:“应该没那么简单,人很快就会放出去,等这些人出去之后,谁知道他们会怎么做?”

    “我今天查了一下,带头的梁哥是立群制药老总的公子。立群制药老总最近要接受市里几个媒体的採访,做为优秀企业代表,可能要上杂志的。这个节骨眼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关注着立群制药。我怕这家人会借题发挥,说出什么话来。”

    “反正最近咱们都注意点,你上下班我都尽量接送。我要是接送不了,就让罗昭派人保护你的安全。”

    “立群那边的事我会持续关注,我总觉得这家公司不简单,发迹得太快了,原始积累时间也短。像这种情况,谁知道这里边有没有猫腻?”

    林落正色起来,到这时也明白了路寒川的用心。他其实是担心她的。

    她主动揽上路寒川的胳膊,晃了晃,仰着脸对他笑:“谢谢你啊,我就是一个人习惯了,以后有什么事尽量跟你讲。”

    “这还差不多。”路寒川被她晃了几下,心就软了,但他还是得寸近尺地给林落下达了一个任务:“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称唿我,反正路队不行,太生疏了。”

    “锐哥你都叫得出口,那叫我一声川哥不过分吧。”

    林落:……她

    还真有点叫不出来,有点肉麻。

    但她叫锐哥就很顺畅,大概是因为李锐太八卦了,她一直把他当成了妇女之友。

    “你让我想想,回头再说这事。”林落决定再推一推,换个俩人都能接受的称唿。

    路寒川还打算跟林落说点什么,但他注意到后半程林落精神不太好,还打了几个喷嚏,看上去有点感冒。

    最近感冒的人挺多的,林落这种状态估计也中招了。

    “我带你去诊所看看吧,这个点应该还能见到周大夫。”

    林落却道:“今天算了,有点晚了,大夫也得休息。”

    “我回去先吃点药,实在不行我明天再去看。”

    路寒川也没再坚持,开车把她送到家门口,看着她进了单元门才走。

    第二天一早,路寒川把林落送到刑警大队他才去上班。

    在罗昭安排下,张巖暂时负责林落安全,去刑科所也由张巖接送。两个人这次去的路上倒没有碰到什么意外,刚到九点半就到了刑科所。

    她到的时候,殷主任已经在实验室里等着了。那几个助手也在,就差她一个人。

    “小林来了,都准备好了,显微镜和载玻片什么的,你想用什么直说就是。”

    林落道了声谢,换好衣服之后就将分离出来的一批样品放在高倍显微镜下观察。

    中间殷主任和那几个助手也轮流过来看了看,看完之后,一个助手感嘆道:“这些花粉自成一个世界,如果用肉眼来看,都是些黄的颗烂,谁能想到显微镜下的世界会这么丰富。”

    另一个助手没他这么多感慨,他指着一个橄榄球状的花粉问林落:“这是什么花粉?”

    “是百合吧,我看看。”

    “哦,原来是这样,那这还有个像形状像足球,又像猴脸一样的,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几个助手年纪都不大,议论了一会儿就不再打扰林落工作。

    接下来林落没再跟他们说话,因为她要在上午的时间里把这些样本里所含有的花粉种类和比例全都分辨出来,时间挺紧的,所以她得抓紧时间。

    这一批样本分辨完了,潘玉春家里送来的样本还需要时间处理呢。

    这种兇杀案,自然是越快破案越好。

    林落这两天都在忙着处理花粉的事,并不知道,立群制药老总家里这两天都在吵。

    他家的公子被放出来了,回家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跟他母亲告状。这件事被他父亲知道之后,他父亲却让他注意一下影响,他们毕竟是民营企业,背景是有一点,但还是不要轻易得罪人为好。

    虽然招商局那边很重视他们公司,可这一次他儿子惹上的人是警察。

    梁公子却坚持说那就是几个普通警察,开的车也很破,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连这样的人梁总都不敢惹,那他们家开这么大的公司算什么?

    他在家里鬧了两天,他父亲被他缠得鬧心,最后终于松了口,说会帮他想办法。

    次日,就是本地一家媒体採访梁总的日子,一大早这家报社的总编便亲自过来跟梁总对访谈稿。其实这个採访是招商部门下达的任务,採访稿的主要内容之前就跟梁总沟透过,对方也认可。

    可这次再沟通的时候,梁总却露出口风,说江宁这边的营商环境不太好,对于外来投资商不够尊重,连子女的安全都无法保证。

    总编感到很意外,之前梁总从未有过这样的说法,採访都快开始了,突然这么说,那稿子怎么放到报纸上?

    上级问起来的时候,他又该怎么回答呢?

    说起来总是他没把事办好,却不会怪到投资商身上。

    现在各地都在招商引资,为了拉投资,市里连税收都给予了减免,所以这些投资商的要求他还是要盡力满足,免得影响了市里的招商大计。

    “梁总,是不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到位,让您觉得不够满意?”

    梁家毕竟是重点企业,总编也不太敢得罪。只好小心地询问着试探着对方的意思。

    几番试探之下,梁总才吐口说,自己儿子犯了点小错,却被警察当街给打了,关了两天才放回来。现在他儿子精神也不太好,还在看医生。

    总编觉得这事有点奇怪,以梁家人的情况,哪个警察会轻易对他们动手?

    再说江宁这边的治安一直挺好,针对投资商还有各项优惠政策,要论营商环境,肯定要比周边几个城市要好。如果梁总对这里的营商环境不满意,那別的城市就更不合适了。

    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话不能直接说出来。

    “梁总,要不这么着,咱们先採,至于这个营商环境的话题,咱们改天单聊可以吗?”

    梁总不过是想借着总编的口来传达自己的不满,他相信採访结束之后,总编一定会把这件事向上级汇报,到时候招商局那边就会知道了。

    当初招商局为了把他们几个企业家请到江宁开发区建厂,可以说是三顾茅庐,相当地客气。

    现在他隐晦地提出这么点要求,市里应该不至于一点都不重视。到时候他倒要看看,那几个小警察能不能挺得住压力?

    採访结束之后,梁总继续工作。到了平时的下班时间,招商局那边果然来人了。

    只是让梁总意外的是,这次来的人中间还有一个穿着警服的人。

    招商局的幹部跟他比较熟,进来之后就为双方做了介绍:“梁总,这位是市公安局的警督,姓王。这次他过来,是想了解下樑竟涛的事。”

    “上次您反映,梁竟涛被警察当街打了,这件事我们要核实一下。如果确实是警察的责任,我们一定会让他们来向你道歉。不过这件事,警方这边另有说法,想跟您交流下,您看方便吗?”

    招商局这位幹部心里暗暗嘆气,心想梁总应该是不知道江宁市这边的情况。梁总要是早早惜事宁人,这件事或许不会变得这么严重。

    现在梁总在总编那边一告状,公安部门那边可就不愿意了。这不,连警督都派来了。

    也不知道接下来这件事会怎么谈?

    这时候梁总还不知道他儿子得罪的是什么人,他以为总编已经把话递出去了,公安部门真的要跟他沟通一下。

    现在各个地方都很尊重投资商,所以他没料到,自己想的跟王警督要做的事完全不一样。

    因此他态度矜持地道:”有什么事您就说吧,这件事我儿子也有错,我在家里已经教训他了。”

    王警督却道:“梁总,您误会了,我这次过来,是有別的事要跟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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