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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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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习 花店现场

    路寒川抬头往上望, 正好看到林落开启了窗户,向他所在的方向招了招手。

    他面色微红,他只是想过来看看她的房间, 却被她发现了, 有点尴尬。

    林落还开着窗户往下看, 他自然不好让她多等,想了下, 便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资讯发了过去:“不冷, 睡不着, 想过来看看。”

    林落看到资讯,想着两个人都忙, 白天确实没多少机会见面,她便回覆:“等一下,我下去。”

    她关上窗户, 回房间穿好裤子, 又换上羽绒服, 去了客厅。

    “这么晚了, 还要出去啊?”林庆东手里拿着遥控器, 正要换臺, 他最近在追一部抗战剧, 追得正上头。

    “出去有点事儿,一会儿就回来了。”

    听到她这么解释, 林庆东满腹狐疑, 正要再问, 却被姚玉兰拦住了:“孩子大了,想出去就出去呗, 你管那么多幹什么?看你的电视得了,你要不看我就换臺了。”

    她说话时还对林庆东使了使眼色,好像有什么话不方便当着林落的面说。林庆东跟她多少有些默契,见状也没再问,看着林落关上门出去了。

    外面气温在零度左右,还是比较冷的。林落将手揣在羽绒服兜里,出了单元门往楼后边走,走了两三分钟,便看到路寒川站在连翘树下,离得远看不清眉眼,但能看出来个子高高的,正在朝着她这边看。

    林落快走几步,走到路寒川面前,嗔怪道:“你过来怎么没跟我说一声,自己在下边站着,傻不傻?”

    路寒川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你忙着颅面復原的活,还要忙好久,我主要是怕打扰到你。”

    林落听他这么说,有点愧疚,她接了这个活,确实腾不出多少时间去见路寒川了。

    “前边有个小湖,没什么人,过去走走吧。”林落伸手指了指湖面的方向。

    那个湖天气好时还有黑天鹅,只是现在冷了,黑天鹅不知道被饲养员放到哪儿去了。

    这一片都是居民楼,不知道谁家的人往楼下一看就能看着,很多人还认识他们俩,俩人在这儿傻站着也不是那么回事,去河边走走也好。

    林落继续揣着手跟路寒川肩并肩走到河边,看到河边柳树下有个长椅,林落先坐了过去,跟路寒川说:“先坐会吧。”

    路寒川靠在林落身边坐下,把她的手从兜里掏出来握着,笑着说:“冷吧?”

    林落倒也没刻意挣开,看到他头髮上沾上了树叶的碎屑,可能是站在树下落上去的,她抬手把树叶摘了下来。

    路寒川低着头,任她在头上摸索着,等林落松开手时,他有点怅然若失的感觉。

    两个人相处的机会太少了……

    他考虑了一会儿,才道:“你晚上要忙着做颅面復原,没有时间出来,週末也要忙这个,那咱俩怎么办?我总见不着你,不好受。”

    “那你有什么想法?”林落看出来他似乎有话要说,便问道。

    “晚上咱们不如在一起,你做颅面復原,我也没什么事,想做个漆盒,咱俩一起做,挺好的。”

    “也不是不行,你打算在哪儿做?”林落觉得现在让路寒川去她家里不太方便,这事姚玉兰倒是知道,但她还没跟林庆东说过呢。

    路寒川看出她的想法,“我去哪儿都行,但我现在就去你家不太合适,不如去我外公家。他那有间单独的工作室,那里工具也挺全,你去了就知道了。”

    郭教授那里林落常去,不过以前大都是去找追雪玩,偶尔也会问问郭教授的身体情况。有一次郭教授心脏不舒服,还是她及时

    发现,然后打电话叫来林庆东,几个人和邻居一起把郭教授送到医院去的。检查过程林庆东全程都陪着,所以她去那边倒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以,我现在已经做完了一个,正在做第二具颅骨模具的测量,需要带的东西不是很多。我回去取,你可以先回家等我。”

    林落正要站起来,却被路寒川拉住,坐下的时候身子一歪,便靠到了路寒川身侧。

    他肩膀宽阔,手一伸就将林落揽在怀里,一只大手拢到林落脑后,将林落拉到了自己怀里。

    猝不及防之下,林落的手按在他颈侧,两个人的脸之间只有十厘米的距离。林落隐隐闻到路寒川身上说不清的味道,他拨出的热气拂过颈项,把林落的心也撩得热了几分。

    “先別走,让我抱会。”路寒川声音低哑,一只手揽住林落后腰,另一只手捧上她的脸颊。两个人静静地对望着,唿吸都重了。

    从林落的唿吸声中,路寒川感觉到她对于自己也不是全无感觉,这让他心中凭生欢喜。心情悸动之下,他伸手按住林落后脑,唇便印在了林落唇上。相碰那一刻,他感到脑中彷彿有绚烂的烟花在炸。

    低哼一声,路寒川顺着感觉在林落唇上缓慢揉捻,心跳剧烈起来,即使隔着羽绒服,林落也能感受得到他的激动。

    林落并没有拒绝这个吻,因为她的感觉也挺好的,路寒川嘴里的气味很清新,他的唇时轻时重地捻过,林落脸上也开始热起来。

    也许她潜意识里也喜欢路寒川,并且有一段时间了,只是她之前没意识到而已,否则这个吻就只能让她感到冒犯了。

    过了十分钟,路寒川才不舍地放开林落,他抬手在自己唇上摸了几下,红着脸对着林落笑。

    “你笑什么?”林落被他笑得不自在,感觉刚才自己被他带动得有了情绪,还主动回吻了,估计他心里正得意着呢。

    她心里不得不承认,路寒川还是有本钱的,看着赏心悦目,吻起来的感觉也不赖。

    路寒川伸手拢了拢她的衣领,笑着说:“没什么,就是感觉你心里也是有我的,挺高兴。”

    看林落在瞪他,他不敢再乱说,便把林落拢在怀里,“我不乱说了,別生气,今天是个高兴的日子,咱俩都开开心心的。再让我抱会,这回肯定不乱动了。”

    “別老动手动脚的。”林落踢了他一脚。

    路寒川笑着任她踢,也并不否认,反而说道:“从我决定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想对你动手动脚。因为我不只是在心理上喜欢你,在生理上也喜欢你。”

    “一个男人说喜欢你,却不怎么愿意碰你,那他不是有毛病,就是不够喜欢。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人是圣人,但我不是,我是普通人。”

    “別不高兴了,太过分的事不经过你同意我不会乱来的。”说到这儿,路寒川放开林落,又为她把羽绒服拉鍊往上拉到脖颈处,免得凉风灌进去。

    “你知道就好。”林落站了起来。

    路寒川起身拽了拽自己穿的黑色羽绒服,将身体的异常掩盖住。刚才吻了那么久,还是头一次,他想不产生生理反应是不可能的。

    但他不想让林落看出来,免得她以为他是流氓。

    在寒冷的夜色中走了一会儿,路寒川才恢復正常。送林落到了楼下,他站在下边等,林落则返回三楼,去自己的工作室,拿了一些必要的东西重新出来。

    这回林庆东连问都没问,估计姚玉兰跟他说了什么,他也知道了女儿在跟路寒川来往。

    只是他的眼神一直在林落身上转,林落干脆主动说:“我去郭教授家,跟路队在一

    起,他那儿有个工作室,我在他家做这个活,十点之前回来。”

    有郭教授在,林庆东还是比较放心的,他便挥了挥手:“行,你去吧,记得別太晚回来就行。”

    至于別的话,他一个字都没说,因为姚玉兰刚给他打过预防针了,叫他不要干涉林落和路寒川的事。

    林落下楼后,路寒川便把她手上的东西接过去,两人一起去了五号楼。到家的时候,林落髮现郭教授并不在,便好奇地问道:“你外公去哪儿了?”

    路寒川也不知道,刚才郭教授还在。他便道:“可能是去找老朋友了,都在一个小区,没什么事。”

    说着,他指着自己住的房间,笑着跟林落说:“要不要进去参观一下?”

    林落瞪他:“有什么可看的?不去。工作室在哪儿?”

    路寒川不再逗她,开启了他和郭教授之间的一个空房间。这间屋子有三十多个平方,比路寒川住的房间还要大一点。

    房间正中间是个长方形大桌子,正适合做工作臺。

    侧面两堵墙边都放着大柜子,柜子是原木色的,看上去古香古色的,林落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材质。

    路寒川把林落的东西放在工作臺上,让她先坐着,他自己则去了郭教授房间,回来后,他手上就多了一件刚开始做的实木盒子,还有装着大漆的罐子。

    “你忙你的,先不要管我。”路寒川这回没再打扰林落工作,他坐在离林落不远的地方,找出砂纸,开始慢慢地打磨着盒子表面。

    林落也没再管他,她这边也要赶进度,便沉下心来拿出尺子和笔记,一边测量一边做记录。

    不知忙了多久,林落听到开门的声音。随着开门关门的动静,外面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估计是郭教授回来了。她考虑着要不要出去跟郭教授打个招唿,但这时郭教授却回了自己房间,外面很快安静下来。

    林落便没动,路寒川听了一会儿,道:“我外公睡觉早,九点多就睡,先不用找他,让他休息吧。”

    林落点头,她这边已经测完大半,估计再测二三十分钟,测量工作就能结束,明天就可以开始用黏土塑像了。

    路寒川真的没怎么打扰她,只是偶尔看她一眼。林落无意中抬头时,看到他也在专心做事,认真的侧颜看上去还挺好看的。

    快十点的时候,林落终于测完了,她看了看錶,说:“我得回家了,明天如果有空再过来。”

    路寒川便道:“行,你把颅骨先放这儿,拿来拿去的也不方便,明天带黏土过来就行了。”

    “那你得放好,別让郭教授看到了,他岁数大了,突然看到这个又不知道是什么,怕受到惊吓。”

    路寒川点头:“放心,明天等他醒了,我跟他说一下。”

    林落没再说什么,把东西放到路寒川给她腾出来的格子里,关好了柜门便打算回家了。

    她看出来路寒川又要伸手抱她,自己便主动揽住路寒川的腰,在他怀里靠了下,说:“早点睡。”

    路寒川回搂了一下,剋制着冲动,很快松开了手,带着林落从五号楼出来。

    这一夜路寒川睡得很不好,半夜醒了之后,他想起刚才做的梦,再看看被子下的异样,一时睡不着,便将手枕在脑后,心里想着也不知道林落什么时候能同意跟他结婚。

    俩人现在刚开始,林落肯定还没想过什么时候结婚,但他真的有点急了。

    次日早上,路寒川发资讯要送林落去上班,但林落没同意,让他自己走。

    林落到达单位,先拿着法医室的两个水壶去水房打热水,走到半路,碰到脚步匆匆的关保亮,林落便

    停下来跟关保亮打招唿。

    关保亮连忙接过她手里的水壶,埋怨道:“这活怎么你幹,那俩小子呢?”

    “他俩昨天下午忙着解剖,估计忙到很晚才休息,还没来呢。我今天来得早就打呗。”

    “对了,昨天罗队让你调查那几个回收首饰的人,你查了几个,有收穫吗?”

    关保亮摇头:“有一个去了外地,找不到人。”

    “老邢认识的那个,他已经查过了,我就没再去。”

    “剩下的三个,有一个身体不太好,前年开始不幹这一行了,在家养病呢。另外两个都矢口否认,说不认识邬达志这个人,也没收过他的东西。”

    “但我觉得,名单最上边那个叫万宏的嫌疑比较大。你也知道,我幹审讯这一行时间不短了,还是会看人的。他有没有撒谎,我一般都能看出来。”

    林落点头:“这种事他就算做过,也不愿意承认啊。”

    关保亮说:“那倒是,这种赃物,回收价都远低于正常价格,要是警方查出来,是可以没收的。那些小偷常去销赃,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为了利益,揣着明白装煳涂呗。”

    两个人走到法医室门口时,关保亮帮着林落把开水壶放到桌子上,临走时他跟林落说:“万宏这个人很可疑,我会安排人看着他的,有缐索再跟你说。”

    接下来的两天,关保亮那边也没什么进展。但林落和路寒川之间的感情却在升温。

    眼看着就进入了十二月初,气温再度下降,街上的行人开始少了起来。

    但路边花店里的生意却挺好的,有一次路寒川路过花店,看到店里的花开得都不错,便将车停在路边,给林落买了一捧花。

    林庆东夫妻俩看到花什么都不问,把装聋做哑贯彻得很到位。

    最近有寒潮从西伯利亚的方向自东北向南席捲了全国,冷了好几天,这一天终于开始回暖。

    早上林落去物证室做了些整理和记录的工作,刚忙完回到法医室时,关保亮就来找她。

    “小林,带上东西,跟李锐一起出现场。”

    林落倒也不惊讶,队里随时有可能来案子,有案子就得马上出发。

    她迅速穿上棉袄,带好勘查装置,随着关保亮往外走。

    “什么案子?”直到上了车,林落才问道。

    今天罗昭不在队里,林落只能问找她出警的关保亮。

    “田园路那边有个花店出事了,女老闆年纪不大,才二十五,今天早上被人发现死在店内,怀疑是姦杀。”

    李锐也在,他在旁边听着,听到这里却惊讶地道:“田园路?那边不是归慄山区管辖吗?为什么咱们也要出警?”

    林落也有点奇怪,关保亮很快给他们俩解了惑:“不奇怪啊,死者是万宏的妹妹,我的人一直在跟着他,今天早上他接到报信,一出门,我们这边就知道他妹妹出事了。”

    “放心,这事我刚才跟慄山区的古队沟透过,他知道你们要去,当然欢迎。”

    他又跟林落讲:“这个案子不管是谁破的,这个功劳我们都不打算争,但我想争取下,开启万宏这个突破口,看他能不能愿意跟我们合作。”

    林落点头,问道:“万宏跟他妹妹感情怎么样?”

    “应该挺好的,万宏哭得很厉害,头都撞破了。具体的咱们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个花店离东川医科大学不算太远,林落以前曾经路过这里。

    但她记得,上个学期她在学校上学的时候,这个地方还是一家打字影印店。所以这个花店开的时间应该不长。

    他们到花店外的大街上时,花店附近已经停了

    好几辆警车,警戒带将好事的群众隔离在外,花店周围的几家店铺也暂时歇业,老闆们都在现场等着,接受着警察的询问。

    林落随着关保亮进入警戒带。他们不需要亮证,守在警戒带的警察就主动放行了。因为林落这张脸就是通行证,市内几个区刑警大队的人很少有不认识她的。

    “小林,你来得正好,我们这边刚开始勘查,你也过来看看。”古波很热情,把林落往里让。

    “谢谢古队,这个案子我打算参与一下,我先进去看看。”

    “去吧,客气啥。有需要配合的,就是你一句话的事儿。”古波让林落和李锐进去,他自己则和关保亮站在外围,互相交换着资讯。

    关保亮注意到,万宏还在现场,他就坐在花店门口的墙边,眼睛没什么焦距地看着马路,似乎什么都没看。额头上的血迹还在,整个人看上去有点傻了。

    “他怎么了,还鬧吗?”关保亮问道。

    “不鬧了,从我们来,他就在门口坐着,谁叫也不动。依我看,这个人跟他妹妹感情应该不错。看他这样子是真伤心,不像是装出来的。”

    “应该是,不瞒你说,我们在追一个案子,想从这个万宏嘴里撬出一些缐索,所以我跟这人有好几天了。一会儿我可能要问他点问题。”

    “咱俩一起去吧。”两人低声商量了几句,便一起走到门边,直走到距离万宏不到两米的地方才停下来。

    万宏年纪不小了,大概有四十左右,身材微微发福,头顶也有点秃了。听到动静,他缓缓抬头。

    在看到关保亮的时候,他挣扎着站起来。关保亮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呢,却听万宏愤怒地说:“警官,我知道害我妹妹的人是谁,肯定是他!”

    旁边的警察见他激动,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便按住他的肩膀。但万宏却挣扎着靠近关保亮,“警官,我知道你这几天都派人盯着我,我什么都知道。”

    “我也清楚你找我想知道什么,我跟你说实话,你们想问的事我都知道,但你要是想让我说出来,就帮我把害我妹妹的人给抓了。要是做不到,谁也別想从我嘴里掏出一个字儿来。”

    “我万宏说得到做得到。”

    突然听到他这么说,无论是关保亮还是古波,都不会再怀疑这个人跟他妹妹之间的感情。他妹妹在他生命中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人,所以这件事对他的打击很大,竟然给出了这样的条件。

    这个条件对关保亮有着不小的诱惑力,可破案这种事,不是说想破就能破的,还要看现场勘查和排查的结果。

    所以他现在不能给万宏任何保证,但他还是说:“只要能找到证据,我们肯定能把害你妹妹的兇手抓到。”

    “你先別激动,兇手的事不是你说是就是的,得有证据。你说的人是谁,为什么你认为是这个人害死了你妹妹呢?”

    万宏听到关保亮问起这件事,脸上满是后悔,他用手捂着脸说:“都怪我啊,为什么要给妹妹找那样的工作,竟把她给害死了……”

    他捂着脸哭了片刻,才哽咽着道:“两年前我妹妹大学毕业,我帮她在荣胜印刷厂找了个会计的工作。刚开始我妹妹说那工作还行,但是今年夏天,她就说不想幹了,要辞职。”

    “我觉得不对劲,因为我妹是我从小带大的,她性格很好,也不爱给我添麻烦。如果单位里不是出了什么事,她肯定不会这样说。”

    关保亮见他说话时声音一哽一哽的,都怕他当场昏过去,便压了压手,说:“别着急,慢慢说。”

    万宏没什么反应,接着说:“经过我反覆追问,我妹才

    说,印刷厂的车间主任潘玉春总是骚扰她,有一回在办公室里差点把她给欺负了。”

    “我…我当初就应该把他打死,要不然,现在小妹也不至于这样。”

    万宏又哭起来,看上去伤心欲绝。

    古波想转移下他的注意力,就问他:“你妹妹后来辞职了是吗?那这个花店是她自己出钱开的吗?”

    万宏停止哭泣,先点头后摇头:“辞职了,我带了几个人去把姓潘的打了一顿,然后给我妹办了辞职手续。这个花店是我出钱给她开的,就想着开花店不用再接触那种噁心人的上司,哪曾想……我,害了她啊。”

    古波和关保亮对视一眼,心想要是万宏说的是真的,那这个姓潘的车间主任确实有很大的嫌疑。

    这种人既然对万宏妹妹万雁有过觊觎之心,要是有机会再次见到她,难免会色心上头,幹出点什么过分的事来。

    关保亮便道:“万宏,你先別急,潘玉春确实有重大嫌疑,我们稍后会对他进行调查。但最终还是要看证据,如果有什么需要瞭解的,还希望你能盡力配合我们。”

    万宏没说什么,点了下头,仍坐回了刚才的位置,将头垂在膝盖之间,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

    关保亮和古波便走到花店门口,向着店内望去。

    死者万雁就躺在店内一片空地上,林落和慄山区的法医围在尸体周围,正在对她进行初步尸检。

    慄山区法医取出体温计,看了下刻度,便跟林落说:“根据肛温的测量结果看,死者应该是昨天晚九点半至十点之间死亡的。这个时间,路上人应该很少。”

    林落也觉得这个时间差不多,这个点,花店应该还没打烊,兇手要进来很容易。他进来后,只要把卷帘门放下去,里边发生了什么,外边的人也无从得知。

    这时李锐和慄山区的痕检已经对室内的足迹进行了一番检查,初步检查完之后,李锐皱着眉头说:“情况不乐观,花店里人来人往的,足迹太乱了,兇手似乎还有反侦查意识,走之前把这片空地周围的痕迹都用拖把处理了。”

    “拖把我们刚才也看了,没什么特別的痕迹。杆子比较粗糙,取不到指纹。”

    林落也知道这次的案子确实有些棘手,这次的姦杀案跟她以前处理过的不一样,那次在死者体毛中间发现了兇手身上传过来的阴蝨。透过那几个阴蝨,来进行dna检测,直接就锁定了兇手,现在兇手已经被抓住了。

    但害死万雁的人似乎早有预谋,进行姓行为的时候,做了防护,没有留下精/液和精/斑,至于他身上的体毛,现在还不确定能否找到。

    慄山区的法医还在找,林落的目光却投到了店内盛放的各种花束上。

    那些花不断在她眼前闪过,她便有了一个想法。

    这个办法她以前还没用过,但对花店这种环境,还是比较适合的。

    这时关保亮已踩着勘查板进来了,他看到了死者颈上的勒痕,能看出来是被人用绳子勒死的。

    慄山区的痕检在死者脖颈周围找到了一根绳子的纤维,辩认出这个绳子的材质是灰色尼龙绳。这种绳子很普通,从这个角度来查挺难的。

    “有什么缐索吗?”古波也跟进来,先看了眼自己队里的痕检和法医,再问林落。

    林落却道:“还是让李法医和小杨说说吧。”

    慄山区的李法医也没有推辞,简单地说了下他们检查的结果:“死者应该是先被强,其后腰处和肩部有明显的抵抗伤,应该是被强时反抗所致。颈上有勒痕,看痕迹是他杀,暂时没有检测到兇手留下的生物资讯。”

    “

    我感觉这个人做案不像是临时起意,整个过程像是计划好了一样,做案过程中兇手比较镇定冷静。”

    慄山区的痕检小杨也道:“我跟李哥检查过了,因为是花店,来往的人太多,很难判断哪些指纹和足迹可用,这方面能不能找到缐索,不太确定。”

    他这么说,其实就是希望不太大了。

    万宏就在外边听着,听到这里,他情绪又有些激动,在外边吼着:“肯定就是姓潘的干的,不信你们把他抓起来审。这个王八蛋,看我不恁死他?”

    林落听他吵得厉害,知道他迫切着想给他妹妹讨公道,但兇手事前应该有计划,可用的缐索太少了,这就导致整个案子很棘手。

    古波见林落没说话,但她却似乎又有什么想法,他便问道:“小林,你怎么想的?”

    林落看了眼周围的环境,说:“这个现场挺特殊的,店内全是花卉,有花卉就有花粉,还会有孢子和孢粉。我觉得,如果实在没有別的缐索,不如从这方面着手。”

    古波怔了一下,隐隐想到了什么,但这种方法他们只是听说,还没有用过,因为他们身边没有精通植物学的专家。

    可林落既然提了,那就说明,或许她有成算。

    “小林,你是说,透过花粉来破案?”

    林落点头:“对呀,花粉会散到室内地面上,可以对店内的灰尘进行取样,再把嫌疑人穿的鞋子和衣服都找出来。只要他案发当日来过这个店,就很难把自己摘干净。痕检这边再继续找找缐索。看看能不能找出嫌疑人不小心掉下来的皮屑或者头髮。捲帘门也要重点检查下,看看能不能找出有效指纹。这都是细活,一时半会可能完不成。”

    说到这儿,她笑着看了眼慄山区的李法医:“花粉取样和比对由我来处理,其他的就麻烦你们了。”

    李法医对林落的说法特別好奇,对这种破案方法,他也是只听说,却没见过。现在林落要把这个方法用起来,他也想当个旁观者学习学习。

    “好啊,你尽管忙你的,其他交给我。”

    于是两个人开始各忙各的,林落起身去取了自己的勘查箱过来,从里面往外拿塑胶标本瓶、刷子和小铲子。

    “用物证袋装不行吗?”关保亮看见林落在地上扫着灰尘,再将灰尘装到了玻璃杯里,密封起来,便好奇地问道。

    “不行啊,塑胶袋容易产生静电,布袋会让灰尘里的孢粉沉到布料里边,都不合适,还是用瓶子吧。”

    林落动作很轻,不断地变换着取样的点位,连着取了二十个地点的灰尘,每一处灰尘都取了一小勺的样子。

    花店里挺干净的,要取到这些灰尘还挺不容易的,每一处样本都刷了一片的面积才取够。

    看出来关保亮他们都好奇,林落便道:“这要是在外面的泥土地取样,就好取了,在案发地点周围一至两平方米的范围内,取十到二十个点位,每一点取一茶匙的泥土就可以。”

    “这边灰尘太少,我取样的面积只能扩大一点,不然扫不到足够的样本量。”

    林落取完样之后,李锐所做的痕检工作还没结束。林落便道:“店门口那段路也用勘查灯照照,看看能不能找到疑似兇手的鞋印。要是能确定鞋子是哪个,回头我们检测鞋底残留花粉时会更方便。”

    李锐听到她这么说,马上拿着勘查灯去门外查询痕迹。

    林落对灰尘取样结束之后,又取出数十个较大的物证袋,将店内各种花卉每样取了几束,全部放入物证袋中。

    一行人直忙到中午,才完成全部勘查工作,死者也被运到了殡仪馆进行进一步的检

    查。万宏没有同意警方剖开他妹妹的胸腔和腹腔进行尸检,只同意对致命的颈项处进行解剖以确定死因。

    这一点警方倒没什么异议,他们进行尸检的目的主要是为了确定死因。很多情况下,只要死因明确,是没有必要剖开胸腔和腹腔的,这们也可以适当降低各区法医的工作量。

    林落带着取好的灰尘样本先回了一趟南塔区大队,样本在样本箱时好好放着,整个过程中没人乱开启。林落也不允许,因为各个地方的空气中都有花粉的孢粉存在。样本瓶一旦开启,就很容易受到污染。

    林落回到法医室之后,第一时间先把带回来的各种花束取出来,再拿出一堆吸水性很强的纸,将这些花分门別类地夹起来进行干燥。为了避免花卉上长出霉点,林落把标本放入了冰箱里冷藏起来。

    从她回来后,鞠法医就在旁边看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也带着两个实习生主动动手帮忙操作。所以处理花卉的事,林落只是做了个示范,很快就由鞠法医和曹一平他们接手了。

    俩实习生挺爱幹这个活,两个人幹得不亦乐乎,幹完之后还觉得遗憾。林落就说:“这些吸水纸每天都要更换,估计得一週左右,才能完全脱水。这件事你俩帮帮忙行不行?”

    “千万不要用塑胶袋把花套起来,不然会发霉的。”

    曹一平马上带头说:“太行了大师姐,以后有这种新鲜活,一定找我们俩。”

    鞠法医却问林落:“接下来还要怎么做?”

    林落拍了拍样本箱,说:“得去一趟市局的刑科所了。处理花粉对实验室要求特別高,我们大队条件不符合。”

    “得有离心机和各种试剂,我们这儿没有离心机,试剂也不全,所以这一趟非走不可。”

    “鞠法医,你跟刑科所的人比较熟,不如你陪我去吧。忙起来的时候,我可能也需要人搭把手。”

    鞠法医心想那可太好了,他巴不得跟过去看看林落怎么处理呢。

    现在破案的新技术新手段不断出现,他们要是不多学着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同行甩下了。

    有跟着林落学习的现成机会,他肯定要去的。

    两个实习生其实也想跟去看看,但他们俩清楚,如果能带他们,林落大概会主动提。

    既然没提,那就表示不太方便,就別为难林落了。刑科所那地方,有各种实验室,各有各的要求和规定,不是随便能进人的。

    林落看着时间还不算太晚,这时候刚下午两点,去刑科所还来得及,就和鞠法医一起出发了。

    半路林落给关保亮打了个电话:“你们见到嫌疑人潘玉春了吗?”

    “见到了,在公司找到他的。这个姓潘的不承认,他说昨天晚上他一直在家,这件事他妻子可以给他作证。”

    对此林落不置可否,他妻子与他存在着情感和经济上的关系,两个人在某种程度上属于利益共同体。

    如果潘玉春被抓走,不仅会影响到家里的经济状况,还会影响到一家人的名声,孩子的生活和学业也会受到各种负面影响。所以,出了这种事,就算他妻子怨恨他,也存在做伪证的可能。

    这一点林落能想得到,关保亮自然不会考虑不到,他又道:“我们现在刚到他家里,把他最近穿的鞋子和衣物都找了出来,一会儿回大队,稍后你有时间再取样吧。”

    “行,我先把灰尘样本送到刑科所,跟他们沟通一下,请他们帮忙做下孢粉提取。明早我上班就处理潘玉春的鞋子和衣物。”

    两个人在电话时商量了一下细节,关保亮则把潘玉春带回了大队,进行刑事拘留。

    刑科所的位置比较偏,在城南,去那里要经过一段立交桥。

    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大型十字路口,林落坐的车需要左拐,拐上二环路,再开十几分锺,就能到刑科所了。

    司机是大队的一名刑警,他开着车正在左拐,却没料到,一辆黑色轿车忽然闯了红灯,直朝着他们坐的这辆桑塔纳撞过来。他们这辆车上并没有装警灯,所以从外观上看不出来是警队的车。

    开车的刑警立刻紧急剎车,车子急停之下,发出刺耳的声音。

    林落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勐地向前蹿去,差点撞到前面的椅背。但她的头虽然没撞到,胳膊肘却磕到了,肘部又麻又疼,一时半会都缓不过来。

    鞠法医的眼镜都被撞坏了,他眼镜度数有四百多度,眼镜一坏,虽然还能看清周围的人和物,但看得并不太清楚。

    刑警很生气,开启车门就要找那个开车的人去理论。此时那车已经冲过十字路口,却并没有急着走,竟然停在了马路对面。

    车上的人也走了下来,竟气势汹汹地往林落这辆车走了过来。鞠法医有些吃惊,回头跟林落说:“那辆车上的人可能要来找茬,你在车上坐着,不要下去。我打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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