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用刑
太湖苏庄的湖心亭上，张祈年和小武并排蹲在一起，视线在来往少女的身上不断穿梭跳跃。
“小武，看那个紫衣服的，腿比你命长。”
“嗷嗷。”
“小武，快看那个短发的，一跳一跳的……”
“嗯……嘿嘿嘿。”
“小武小武，快快，那边采花自拍的小姐姐看到没有？她俯身了。”
砰！
站在两人身后，怒气值已经满格的苏灵秀，猛地用手里的木棍给了张祈年一下。
“双手抱头！蹲好！眼睛看着自己的脚！不许乱看！”
小武按照苏灵秀的命令保持好姿势，随后不满地回头瞪了一眼，
“不许打我大佬的头，有本事冲我来。”
苏灵秀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在他腰部受伤的地方，
“你多个什么？”
小武惨叫一声，手按在腰上满地打滚，刚缠好的纱布上缓缓渗出了血迹。
响动吸引了湖心亭四周女孩们的注意。
当她们看到湖心亭前竖着的大牌子上写着——外来可疑男子临时羁押处，都笑着走开了。
转眼间，美丽的风景都走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片美丽的风景。
张祈年略感失落，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心情。
他闭着眼睛，满脸陶醉地深深吸了口气，
“小武，你闻到了吗？这里的空气中都残留着香甜的芬芳。”
“唉哟……哼哼……”
玲珑躺在一间中式房间的软榻上，身上接满了各种最先进的监护设备，此刻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一个身着淡黄色旗袍的女人紧紧握着玲珑的手，眉宇间似有一股化不开的忧愁。
女人的身材凹凸有致，皮肤光洁细腻，若是只看相貌判断，不过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
身后两个女孩，规规矩矩站着，谨小慎微的模样，似乎对这个女人很是敬畏。
“苏胜男和她的医疗团队赶回来了吗？”
女子一开口，站在右侧的女孩立刻上前半步，
“回家主，胜男小姐已经回来给小姐诊断过了，这会正在忙着配药。”
“玲珑的伤势她怎么说？”
“回家主，说是普通外伤，武器上没有淬毒，只是时间稍微长了些，失血有点多……”
女子打断了她的话，“大概要多久才能醒过来？”
“回家主……呃，应该很快，胜男小姐说昏睡是身体自我保护机制，有助于恢复的。”
女子面色稍微缓和了点，随后脸上挂满寒霜，“叫灵秀把那两个人带到江月阁，我亲自审审。”
“是。”
半个小时后，一个年近五十的婆子从江月阁的苏绣屏风后走出来，放轻脚步来到女子面前，
“家主，地下暗室里刑讯的东西都准备齐了。”
“嗯。”女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示意婆子去暗室等候。
纤细的手指端起茶杯，又重重放回茶几上，满脸不耐烦的神情。
“灵秀是干什么吃的？这么久怎么人还没带过来？”
身侧的女孩赶紧微微欠身，“家主息怒，我这就去催她。”
“你们两个能不能走快点？”
此时的苏灵秀也急得满头大汗，嘴里不住催促。
身后的张祈年和小武，每人头上都套着一个百分之百遮光的面罩，两个人之间用一根拇指粗细的铁链拴在一起。
“催什么催？这不是在走吗？你们家这倒霉规矩也真多，脸上套这么个破玩意什么都看不见，后边还有个病号拖后腿，这就算走得不慢了。”
张祈年没好气地嚷嚷。
小武也配合着使劲唉哟。
“男人就是不行，受点伤就啰啰嗦嗦的！”苏灵秀也是暴脾气，声音顿时高了八度。
“要不这样，把你这根棍子给小武当拐杖，撑着点走得快。”
这根棍子现在一头攥在苏灵秀手里，另一头张祈年握着，是苏灵秀牵着他们用的。
听张祈年这么一说，为了能快点把人送到江月阁，苏灵秀只好照办。
“这回没有借口了吧？前边不远就到了，都麻利点吧。”
张祈年语气诚恳地解释，“其实我们哥俩也想快点走，这又蒙眼睛又拴链子的，搞得像重刑犯不说，行动确实不便利，早点到地方，我们也能早……”
“啊！”苏灵秀尖叫一声，“干什么你？”
张祈年吓了一跳，“现在咱俩之间没棍子，我想跟着你快点走，当然得扶着你的腰了。”
“狗男人不许碰我！”
张祈年一阵火大，“那我怎么走？我又看不见！”
苏灵秀站到最后面，“你就只管走，我告诉你向左或者向右，敢揩油？待会见完家主我再好好扒了你的皮！”
张祈年无奈，只好双手向前探着，像盲人一样走，嘴里一边小声嘟囔，
“我揩油？我可是矿区出了名的东区柳下惠，坐怀不乱，一身浩然正气令闻者惊讶，见者跪拜。
地下钱庄的老板娘，守寡多少年了？胸怀天下的尺寸，经常暗示我，我动心了吗？
路边卖馄饨的杨二嫂，远近闻名的水性杨花，腰比你细多了，经常趁她老公不注意给我免单，我动心了吗？
赌场的会计周大姐，年纪是大了点，但是人家发质好呀，我动心了吗？
牛二他奶奶，虽说是白内障患者，但是眼睛比你大，我动心……”
“小心！危险！”
张祈年的声音不大，可是每个字都能传进苏灵秀耳朵里。
听着他越说越不像话，苏灵秀感觉血液冲上了头顶，恨不得当场撕碎他的嘴，压根没想起来指引方向的事。
眼看张祈年一只脚走出了小路，踏在湖面上方，才恍然惊醒。
再出言提醒，已经来不及了。
张祈年连呼叫声都没喊出来，就一头扎进了湖里。
铁链子后边拴着的拄拐小武，也跟着被拽了下去。
当两个人站在江月阁里的时候，掌管太湖苏氏多年的家主苏婉卿大脑一阵短路，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个人从头到脚都湿漉漉的，拄着木棍的男人还不停打着冷战。
转眼的功夫，两个人脚下都各自出现了一滩水迹。
苏婉卿疑惑地看着苏灵秀，
“来的路上，已经用过刑了？”
苏灵秀支支吾吾半天，憋出一句话，
“嗯……他俩什么都不肯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