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进城
东华城,一栋气派的宅院内。
一位形容枯槁的老人靠躺在床榻上,有些风烛残年的味道。
一位梳着背头,身着灰布长衫的中年人,正用手搭在他的腕脉上。
“师兄,不用看了,我知道。见着我爹了?”
中年人点点头。
老人又问道:“他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
“世道不公啊!”老人莫名叹道。
“师弟,你又来了,这世界规则如此,你我又有什么办法。师父都说了,这次听你的。只是他不能来看你。”
“这就好!来看我做甚,他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还经历少了吗,”老人勉强笑道。
“他头发黑着呢。”中年人也笑。
“你这人忒无趣,这辈子不跟我作对就过不去了是吧。”
“谁跟谁作对呢,我是师兄唉!”
“好在这次没争赢我,我死在前头,没辙了吧。唉,临死了,终于能体会一把你们这些做仙人的感觉,也算死而无憾吧。”
中年人沉默,苦笑。
“皇室那边,我走了,可能我那个心高气傲的女儿会有点想法。你照自己的意愿来,不争,外人肯定会觉得我们虚伪,所以争还是要争,这个度,你来把握。”
“听你的,师弟。少说话,多休息。”
“别,你难得来一回,咱两兄弟多唠唠,我得把我的话说完。咳咳!”
“其实没啥放不下的,大变来临,那些小辈,唉!恐怕没多少时间了。”
“活下来应该没多大问题,有我在,师父也在,老二也快突破了。”
老人顽笑道:“那下一句就是让我安心地去呗。”
中年人再次苦笑:“师弟啊,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调皮。”
“男人至死都少年嘛,我的葬礼,你来主持,悼词要写得漂亮点。”
“行,不都说了,听你的嘛。”
“哦,对了,小健那个胖小子有没有办法弄到你那边去上学?”
“前几天小健倒是来找过我,说是溺了一次水后反而开窍了。只要能通过测试就没有问题。”
“有什么古怪没有?”
“应该没有,救人的是苏然,可能那边有什么安排。我去见师父的时候也暗中观察过,小家伙心智的确成熟了许多,变得爱学习,天天还煅炼身体。小健说起也是一脸的高兴。”
“这些年倒是苦了小健了,我说你们也真是的,活生生两个大能,硬是拿人家的手段一点办法没有,说出去都给集贤大陆的修真者丢人。”
中年人第三次苦笑,谁说不是呢。
“师兄啊,你现在也算是协会的高层,能不能走个后门,让他们给我打一针?算增值服务,我给钱。”
“打一针啥?”中年人一时没明白。
“疫苗啊,你们那个思想疫苗,听说挺神奇的,好想体验一把。”
中年人只得再次苦笑,心累,真是临死都不让人安生,“师弟,别闹,想啥呢,人家那是给修士的,金贵着呢,你一凡人又不会走火入魔,打啥疫苗,这条不准。”
“唉!还是有点遗憾。”
“人生哪来那么多圆满。你就知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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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迪正被自己的丹田折磨得欲仙欲死,并没有注意到这几天院里那种哀伤气氛。
就在这天晚上,莫健神色悲郁地将莫迪叫到书房。
“你大伯传来消息,说是老太爷可能不行了,明天我们就得进城去。”
印象中是有个慈眉善目的爷爷,但很模糊。
只怪前身一直过得没心没肺的,自然说不上有多少亲近之感。
不过明天终于可以去大城长长见识,其实有点暗自兴奋。
但是这种情况下自己是不是应该悲伤一点。
想起丹田总是破不了,便悲从中来地嚎了一下:“爷爷啊!孙儿还没有给你尽孝,你怎么就、、、就、、、”
感觉自己哭不出来,有点尴尬。
莫健却听得也悲伤起来,但强自忍住了,“好了,爷爷还没走呢,明天好好陪爷爷说说话,他一直都很疼你的。你也别太伤心,凡人生老病死都属正常。”
“哦,”莫迪便收住声,“那需要给爷爷准备点让他开心的礼物不?”
莫健有些欣慰,“人都要走了,还要啥礼不礼物的。”
“唉,你爷爷最遗憾的莫过于这么大一家子竟无人能继承他的才学,他其实最看不起的就是修真者。人活得长点并无多大意义,唯有精神永留传。”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更多人还是会追求长生。莫迪心里吐槽道。
“你要是早几年像现在这般开窍,说不定作首诗念给他听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作诗吗?莫迪想了想。
可以试试,一首好诗往往会给穿越者带来红利,穿越指南中早有交代。
今晚问问系统,这狗日的应该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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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例是莫全开着法车。
一个多小时后,就到了东华城的城门口。
莫迪坐在前排,远远地就瞧见了一道宏伟的城墙。
城外的车却是不能进城。
大家在城门口下了车,城墙高得让人窒息。莫迪往两侧的城墙望去根本都看不到头。
众人核验过身份后又重新坐上了城内莫府前来迎接的车。
坐在车内,莫迪趁机东张西望地瞧个不停。
视野有限,没瞧出啥稀奇,不是店铺就是宅院。
路上的法车倒是多了起来,不过街道很宽,没有堵车的现象。
“三爷回来啦!”有门房向院里通传。
莫健自顾领着一家子向正厅行去。
莫府在东华城内的宅第没有需庄的大,但很讲究,很气派。
正厅里坐着两人,其中一人约莫五十来岁,威严中难掩悲容,正是莫氏三兄弟的老大莫晗。他好像在内阁担任什么职务。
另一人年纪稍小作商贾打扮,这是莫迪的二叔莫进,掌管莫家在东华城中的产业。
“小三回来啦,爹正念叨呢。”莫晗语气平和地打了声招呼。
“大哥,二哥,辛苦了,”莫健回道,又拉过莫迪示意上前见礼。
“小迪见过大伯,二叔。”莫迪老老实实地上前行了礼。
“嚯!胖球这次懂礼了,听说前段时间身子有些不适,现在看来定是无碍了。快进去吧!”
二叔伸出手在莫迪头上宠溺地摸了一下。
父子俩走入后院的卧室,卧室里倒是窗明几净。
可以清楚地看到一位老人靠坐在床头上,有老妈子正伺候着喂粥。
莫健连忙从老妈子手中接过碗来,舀了一勺喂过去,嘴里说道:
“爹这身体不挺好的的吗,害我担心了一路。”
“小三啊,你就知道逗爹开心,咳咳!”,似乎有口痰卡在了喉咙上,刚喂进去的又饭吐了出来。过了一阵,稍稍缓了些,面上泛起潮红。
“回光返照罢了,得亏宫里赏了颗灵丹下来,这才吊着。修协的人已经看过了,过两天就去飞升。哟!胖球长高了些,快上来让爷爷瞧瞧。”
莫迪走上前去,免不了又是被一阵抚摸。
“爹,胖球现在开窍了呢,书本上的字他全都认得。”莫健使劲挑好听的说。
“哦!那就好,那就好!看来进城来读书应该没问题。我给你左师伯都说过了。”
莫健向胖娃使个眼色,示意他也说点好听的。
莫迪虽然对眼前冒出来的爷爷没什么感情,但风烛残年的老人还是让他有些莫名感慨。于是出声说道:
“爷爷,你是生病了吗,不要紧,等我成为灵师施展仙法一定让你长命百岁。”说着还像模像样地握了握拳头。
老太爷果然更开心了,“好!好!好!”连说了三个好字。
“既然你已开窍,那给爷爷背下蒙学三字文吧。”
“三字文有啥背的,”莫迪大气地说道,“我都会写诗了,上次灵师布雨再加最近雨水较多,心里有感便得了一首。爷爷,我给你显摆显摆!”
老太爷都听得一阵莞尔,没谁直接说要显摆的。
“好!好,念来听听。”
莫迪搓着手,装模作样地闭上眼睛,其实昨晚系统已经帮他选了一首,但他怕临时记不全,又给召了出来。
学渣对自己就是这么的没自信。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没敢整全乎的,有些地方对不上。
但即便这半阙也让老太爷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浑浊的双眼泛出神彩。
识货的人当然知道这是首好诗,更难以想象的是出自一个还不到十二岁的少年之口。
“好!胖球,你就算做不成灵师,有此文才我莫家也算后继有人了。咳咳咳!”
老太爷激动得又咳起嗽来。
莫健忙上前轻拍后背,他有些懵,昨晚正说呢,今天就有诗了。这是我儿的孝心感动了文曲星?
他自己资质普通,其实听不出这首诗好在哪里。但老太爷这般表情,看来这首诗真的不错。
老太爷这番激动之后精神终于有些不济,便又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