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暴雨

    又到一年的雨季，整个城市都是湿漉漉的。有些地方的排水口比路面还高，有不少地方都积水了，李招娣每天上班下班坐公交车都感觉自己在乘风破浪。感觉城里的排水系统就是个摆设，还三天两头的这里挖了那里挖，不是人行道上封起就是马路上堵起，害得她每天早上都要起好早，就怕遇到大堵车。

    朱志斌倒是不反感这雨，夏天的时候工地上实在太热了，下点雨正好中和一下，雨下得大的时候他们还能趁机摸鱼。不过有的时候遇到的是倾盆大雨，还是一下一整天的那种，那么那天就没法上工，当天的工资也肯定是没有了。

    最近几天都是阴雨绵绵，时不时的会下起暴雨，朱志斌已经三天没有去上工了，同住的夫妻也是，他们去找了个计件的活儿干，每天在出租屋里帮人折纸盒。李招娣还是照常去上班。不过李招娣很不喜欢这种天气，因为她每天去上班的时候鞋子就湿了，她要穿着湿鞋到下班回家了才能换，还有裤子也是，一直到膝盖处都湿了，还有很多沙土，再这样她要没有裤子穿了。他们出租屋里没有热水器，这几天下雨太阳能里的水都是冷的，他们都尽量不洗澡。

    周六的晚上李招娣打电话回家去：“方丽，家里下雨了吗？”

    “嗯，下了，还挺大，下了好几天，我们学校星期三晚上都停电了。妈，咱家能不能买个热水器啊，一到这种阴雨天太阳能就没热水，我实在洗不了冷水澡。”

    “下雨又不是天天下，你这个星期洗不了澡可以先烧水洗个头啊，等下个星期出太阳了再洗澡。都说了我们家现在要攒钱盖房子，能不花的钱就不花。”

    “哦，好吧。”

    ……

    当天晚上凌晨一点左右，突然电闪雷鸣，在天空沉寂了一会儿后，“轰隆”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惊醒了所有人。朱宇航被吓得抱着奶奶哭了起来，方丽也被吓得心跳漏了一拍。雷声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从天空中倾泄而下的狂风暴雨，整个村子都被雨云笼罩。暴雨疯狂敲打着窗子，巨大的声响注定今夜无眠。

    雨大概下了十分钟，又听到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这次不是打雷，像是什么东西倒了。老太太赶紧起来四处查看，原来是猪圈塌了。她赶紧去把方丽也叫起来，两人穿上雨衣打着手电去把猪圈上面的石棉瓦搬开。四周依旧是狂风暴雨，她们脸上的雨水在不断往下流，雨水模糊了视线。朱宇航一个人在屋里害怕得又哭了，哭声被雨声盖住，他见奶奶还不回来哭得更大声了。

    用了九牛二虎之力她们才把上面压着的石棉瓦和木头搬开，好在猪没什么事，今天晚上就让它们先淋一晚上雨，明天再给它们搭圈。她们正准备进屋，看见李娟拿着手电筒着急忙慌地从这里走过。

    “李娟！你这个时候去哪里？”

    “大姨！我接到电话说老张头家塌了！他家就在山脚下，房子也好长时间了！我赶紧叫人过去帮忙！你们也来帮帮忙吧！”

    “好！你先去！我们拿拿东西稍后就到！”

    方丽和老太太一人拿了把锄头，让朱宇航自己一个人在家待着，把门锁好，然后冒着雨往山上走。

    有不少人都到老张头家去帮忙了。他家除了老张头以外还有他的两个双胞胎孙子，他家儿子儿媳都出去打工去了。每年都会有些地方发生山体滑坡，不过都没有伤到人，这次老张头和两个孙子都被埋了。周围的邻居在听见声音的时候就立马出来了，看到房子被压塌了就赶快让他老婆打电话叫人，然后自己一个人先去挖人。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也打电话给119了，不过他们还有一会儿才能到。

    大家都来帮忙把东西搬开，雨还在下，没有一丝减小的趋势。泥水顺着路往下淌，大家的脚都有些陷进地里，黑暗让救援工作更是难上加难。过了一会儿，不少人都感觉筋疲力尽，手上都磨出了水泡。消防员到了，但是在这种弯弯绕绕的村子里迷路了，又有几个人去给消防员带路。到老张头家的路太窄，小轿车都开不上来，消防车只能停在山下。

    消防员和村民一直挖到早上五点多天亮了才把人挖出来。三个人都没了。

    “消防员同志辛苦了，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们会联系他家儿子的，天灾人祸没办法避免……”村长疲倦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