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虐待

    天刚蒙蒙亮，李晓东就被身边的人喊起来干活了，要是李晓东再睡一会儿监工就要来打人了。昨天被鞭子抽的地方一动就钻心的疼，而且伤口没有得到处理，有感染的风险。

    李晓东被要求去背土，竹子编的背箩压在他赤裸的脊背上，不一会儿就划出了几道血痕。李晓东很少干重活，一满筐的土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有如泰山压顶，举步维艰，可是他的动作一慢，监工就拿着鞭子出现在他面前，就像来索命的厉鬼。其他人和李晓东一样惧怕监工的殴打，在工地虽然也背的东西重，但是有钱拿，也有休息时间，工地上还管饭；在这里就像牲口，每天干得多吃得少，到干不动了就把你拉去杀了吃。

    李晓东干了一早上下来，已经精疲力尽，两条腿在不停地打颤，汗水哗哗往下流，喉咙里也有血味，就像上学的时候不间断地跑了三次一千米一样。“啊，不行了，感觉要死了，死了好像更好，死了就解脱了。”李晓东已经放弃了，他现在对未来没有任何希望，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虽然离开这里也很难，但是死了也算离开吧，“我不是个好人，我死了以后可能会下地狱，我不想下地狱……我害怕……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李晓东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可是背上那火辣辣的疼痛感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李晓东看着饭碗里那一个硬邦邦的馒头和半碗稀粥，眼泪簌簌流了下来。看看周围的人就知道，这样的伙食是他以后天天都要吃的，没有比这些更好的食物了。

    李晓东问旁边的人：“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那个人好像没听见一样，只是低着头继续吃饭，李晓东又问了一遍：“你被关在这里多久了？”那人还是没反应，这时有个年纪和李晓东差不多大的男人说：“你别在他耳朵边上说，他左边那只耳朵被打聋掉了，听不见你说话，你大声点。”李晓东又加大音量说了一遍，那人转过头来，李晓东发现这个男人脸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一直从额头穿过右眼直到颧骨，而右眼一直闭着，想必也是瞎的。

    “我记不得了！我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我连我老家在哪里都要记不得了！”男人用沙哑的声音大声说道。李晓东仔细打量这个男人，发现他和自己的父亲是同辈人，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疤痕，有些已经愈合了，有些还在泛红，他的身上没有一点肌肉，就像一个骷髅包着一层皮。李晓东仿佛看到了几年后的自己。”

    “那你有没有试着逃跑过？”李晓东问。男人沉思片刻，缓慢地开口说道：“我是没有跑过，不过我看有些人跑过，没有一个能成功的，最后都会被抓回来打个半死继续干活，我也就不敢跑了。”

    “那难道我一辈子都要待在这个鬼地方？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离开这里？”李晓东急切地问道。

    “我要是知道的话还能在这里跟你一起吃饭吗？”

    “说、说的也是，那难不成只能自裁了吗？我、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我、我到底该怎么办！”李晓东说着说着情绪再一次崩溃，眼泪又流了出来，这一刻他已经顾不上丢人了，他只想为自己悲惨的命运哀悼。

    “我刚来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我就趁干活的时候捡了根绳子，准备晚上上吊，但是我害怕了，就没死成。怎么办？只能等着了，等外面的人发现我们，虽然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但是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你要是下得去手，有自杀的勇气，我们也不拦你。反正人生嘛，就是世事无常，像我这样的底层人，出去了也不见得会比在这里好过。就是我的老娘，我出来打工的时候她就身体不好，她见不到我肯定会担心，现在恐怕也不在了。之前她就念叨着要给我取娶媳妇，也怪我没用，周围村子的姑娘没一个看得上我的。我这种人，出去了连个在家里等着我回来的人都没有，在里面还是外面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