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开溜（二）
“主子，您慢点啊！您好好想想，真的敢如此吗？若是叫吴妈妈知道了，或者被司令的其他夫人给瞧见了，她们会不会将此当做你的把柄，告到司令那里去，司令会不会多关你一段时间？还有啊，主子，如果我姐姐在这的话，她肯定要教训我的，肯定不会由着你胡来！唉，若是让她发现了，我的耳朵又要遭殃了。主子，要不，咱们算了吧？”一旁的碧蓁愁眉苦脸地看着正在换衣服的我絮絮叨叨着，先前双眼里的两簇火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她的担心给浇灭了。
此刻的我正站在碧蓁的卧房里，从她的衣裳里寻找着我能穿上的衣服，但我本身就要比碧桃和碧蓁小上一岁，身子又比她们纤瘦些，所以碧蓁的衣裳对我来说总是大，试了好几件穿在身上都空荡荡的，好似一个小孩子偷穿家姐的衣裳，虽然不好看，但我却开心极了。透过窗户，看着外头被皑皑白雪覆盖的院子，想着我马上就能出了这院子，心情便越发得雀跃起来。
“你刚刚给我出主意时的那个雄心壮志哪去了？碧蓁，不要这么没出息，就算是被吴妈妈和碧桃知道了，难道我还要怕她们两个吗？我可是她们的主子，到时候她们若要收拾你，就让她们冲我来，看她们两个敢把我怎么样，放心吧，一切有我，你想到了这么好的主意，我怎么会不保护你呢？”我边扣着对襟大袄上的扣子边继续说道：“至于后院的那些女人这个时候恐怕应该都在歇午觉吧，哪有那么巧，我出去了，就找人人迹罕至的地方走，没那么容易碰到人。至于司令吗，白日里他不是在前院就是在军营，就是碰到了，行个礼便也罢了，反正他又不认识我。你放一百个心，我就出去走走，保证什么祸都不闯，我出过主院的事情除了你和我，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等我回来了我就还是那个独守空房的司令太太，不会有人知道我出去过的。”
我扣好最后一颗扣子，挽着碧蓁的胳膊撒娇道：“碧蓁，不是我说，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聪明了，怎么就能想到一个这么好的主意呢，笑我以前觉得你没有你姐姐聪明，现在看来你是不是跟着我这个聪明的主子时间长了，也变得聪明了，哈哈”
说完，我便低头在她的怀里哈哈窃笑了起来，抬眸瞧见碧蓁正一脸无奈地瞧着在我，笑声不禁便又大了几分。
等我笑够了，碧蓁又担忧地说道：“但是，但是”
我瞧着她举棋不定的一副模样，双眼好像马上要低下泪来了，红通通地望着我，饱满而又鲜艳的红唇一张一合地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小手一挥，信誓旦旦地拍着自己的胸脯对她保证道：“碧蓁，别可是了，我保证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你还是快帮我想想衣服的办法吧，你的衣服太大了，我若穿着这样的衣服出去，恐怕主院的大门都没走出去，就被门口的侍卫给带回来了。”
“唉，瞧瞧，姐姐和我平时都叫你不要挑嘴，多吃些饭，你是这也不肯吃那也不肯吃，才比我和姐姐小一岁，身子就比我们差这么大。我的这些衣服对你委实有些大了。”碧蓁双眉紧皱，看着我时是一脸不争气的表情。
“好了，我错了，我的姐姐啊，我日后一定好好吃饭，您现在就别唠叨了，还是赶紧帮我想办法要紧。咦，这有枚胸针，你试试，用它将腰上收拢些。”从小到大，我天天被碧桃和碧蓁两姐妹抱怨着不好好吃饭，听到这些话，我的耳朵真的都快起茧子了，真怕由着她说下去，将我小时候养了一只狗专门来吃我的剩饭的事情都说出来，那我岂不就没时间出门了。
我将先前在梳妆台的抽屉里找到了一枚胸针，是白金托底的莒草形状，上面还镶嵌着不少小巧明亮的碎钻。也许这是大姐生前用过的东西吧，这个东西我在大姐的陪嫁里没见过，恐是进了司令府，司令送给大姐的。
我将胸针递给碧蓁，一边透着镜子看着她讲腰上的衣服收拢然后用胸针别了起来，一边听她说道：“这不是主子刚刚说的吗，说我跟了你，就像了你，那不能只学你的聪明吧，主子的啰嗦和爱唠叨，我肯定也被潜移默化地影响了。”说完，便一脸坏笑地看着我，仿佛在告诉我：看，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吧。
我瞬间明白过来，原来这半天她都在跟我扮猪吃老虎，我就说嘛，天不怕地不怕的碧蓁，什么时候还变成前怕狼后怕虎的胆小鬼了，我转身挠着她的痒痒和她笑闹着，“哼，你个碧蓁，你现在还学会在我面前演戏了，叫你取笑我，叫你取笑我。”
碧蓁实在被我挠的受不了了，抓住我的手，笑着说道：“好了，好了，主子，不要闹了，再不收拾好出门，歇午觉的人都要起来了，你就不能出去了。”
我假装生气地冲她撅撅嘴，便任由她拉着我坐在梳妆台前，“主子，你这头发可怎么办呢，您这头发烫过了，哪有丫鬟烫头的啊？”
我抚了抚自己的头发，淡淡地说道：“那你就给我编个最普通的麻花辫吧，这样也看不出来是直发还是短发，像红豆的那样就是你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什么办法，能把我这个额前的胎记给护住，这府里的人虽然见过我的人不多，但是这几个月难免都听说了新太太的额前有一块丑陋的胎记的事情。这胎记真是害苦了我，有时候我真想拿刀将她剜掉。”
“主子，你的这块胎记一点都不丑陋，你不要再这么说了。我有办法，将这块胎记遮住。您先等等。”说着，碧蓁便走了出去。
不多时，她便带着一个鸡蛋回来了，瞧着她将鸡蛋敲碎，取出包裹着鸡蛋液的那层薄膜，将之洗干净后，轻轻地覆在了我的胎记处，接着同脸上的其他位置一样，细细地上起妆来。
我就知道碧蓁是个手巧的，不管是女儿家的发式妆容，还是屋子里的一些修修补补，碧蓁都不在话下。这次用鸡蛋皮做皮肤的方法不知道她是在哪里学的，反正我看到镜中自己额头上和别处别无二致的肌肤时，我真的震惊了。
“碧蓁，这是你在哪里学的啊？你也太了不起了，这和我脸上其他地方真是一模一样啊！”我震惊地摸了摸额前的鸡蛋皮，因着鸡蛋皮极薄，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
“主子，小心些，这是我前几日听司令府里的那几位从前朝皇宫出来的几位老妈妈说的，就想着兴许可以试一试，今日一试，没想到果然能成。就是这鸡蛋皮几容易干裂，主子一定要速去速回，别让外面的野花迷了眼，半天也不回来。”碧蓁佯装嗔怒道。
见我还在一脸花痴地欣赏着自己，她只好无奈地笑了笑，便又解了我的头发，仔仔细细地编起了麻花辫。
等所有的事情做好了，我又认认真真地端详起自己来，虽然我的相貌和长姐没有办法相比的，但看着镜中清纯明媚，面颊光洁的女子时，我还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主子，你真漂亮。若我是男子，都要爱上你了。”碧蓁打趣我道。
“你个坏家伙，就知道取笑我。”我从镜子中收回了目光，对着碧蓁说道：“快，将你平日里打听到的路况告诉我。”
按照刚刚碧蓁告诉我的路线，我从花园后面的一个小门溜了出去。刚开始的时候还算顺利，一路无人，我心情愉快地欣赏着司令府的雪景。可没一会，我便遇到了一队巡逻的侍卫，便连忙低下头站在一边等他们先走。
“你，说的就是你，你在这边鬼鬼祟祟做什么？”一个浑厚的男声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