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是何立场
郑宁清一时心思烦乱，兴致缺缺地离开了县衙，刚走出不远，又遇上了贺锦。
此时心情不佳，她只略点点头打了个招呼便自顾自地走。
却没想贺锦追上来，却是邀她一起去蓬莱阁。
她对眼前这位明丽张扬的女子讨厌不起来，只因自从来了凤城，她不得不敛了脾气，是以竟有些羡慕贺锦这般恣意潇洒。
蓬莱阁里正唱着几首时下流行的曲儿，不过是些才子佳人的怨念。
贺锦看了一会儿，颇觉得不够热闹，便唤了小厮，点了几个姑娘来雅间内弹琴唱曲儿。
就像来到她的主场，一边各种张罗，吃的喝的要了一桌子，还不忘问郑宁清的喜好：“郑娘子有什么想听的？”
郑宁清被她一问，才想起那日来时曾见过一个琴师，今日却是不见。遂问道：“你们这还有位琴师今日可在？”
小厮一听便知道她说的是哪位：“在的，娘子若是想听琴，小的将他唤来。”
贺锦不以为然：“什么琴师这么特别？”
待琴师进了屋，贺锦一看他那张脸，便嗤嗤笑起来：“我还以为郑娘子是个正经人，没想到也是个会享受的，娘子这般惦记，也不知这位琴师是不是空有副好皮囊。”
郑宁清白了她一眼：“来这里不就为了享受么，难不成贺娘子喊我来是谈生意的？”
那琴师一身素袍出现，头上束了根灰色的布带子。与这蓬莱阁热闹喧哗的氛围格格不入，看着像是个出家的道士，却能随时驾鹤而飞。
他抱着琴行礼，坐下后只问郑宁清：“鄙人朱绘，娘子想听什么。”
郑宁清对于乐曲并没有太多偏爱，尤其琵琶，柔时太过哀怨，烈时又杀意过重，是以随口道：“随先生心意。”
话音刚落，琵琶弦泠泠而响，像砸碎了一地的珠玉，却听得她心中更为烦乱。
朱绘看着她皱紧的眉头，又换了两个曲子，都不得其心意，于是道：“娘子稍等，鄙人换个琴来。”
贺锦见这朱绘从进门起便只和郑宁清说话，纳闷问：“娘子同他认得？为何他偏问你。”
“不认得。”郑宁清淡淡道，这有什么稀奇，人是她叫的，而朱绘一看便不是长袖善舞之人。她也不忘了讽刺贺锦两句：“大约看着你便不正经。”
贺锦差点喷了茶，究竟是谁不正经？
郑宁清用手指拨弄着桌案上平放的琵琶琴弦，一声低沉的琴响与她拨响的弦音相合。
她循音看过去，只见朱绘抱着一把古琴走来，配上这灰色的素袍，带了几分出尘姿态，连贺锦都呆了呆。
郑宁清手指一扣，琵琶铮地一声响起，她压住琴弦，略带抱歉道：“先生与这琴相得益彰。”
朱绘微笑点头，屋中没有琴台，他就地坐下，将琴搁置在膝盖上，手指一划，是一首再常见不过的《平沙落雁》，可此时听起来，十分适合。
郑宁清看着窗外的园子，一手撑着腮，一只手沾了茶水在窗棱上无意识地打圈。
琴音悠长，尾音遂水渍一并退去，心情却是好了许多。
县衙内，李盏却不似她这般安然。
寒山本是按照李盏的吩咐，跟着郑宁清确定她安全。却不想人随贺锦一道去了蓬莱阁，还点了一位琴师一听便是一个时辰。
起初他怕那地方人员混杂，她遇见什么麻烦，又怕与贺锦起了争执。待听到她与那位琴师相处得十分融洽，心中莫名不适。
他想起那一日，他们同去蓬莱阁，她便对那位琴师表示出了极大的兴致。
“大人，您要去等郑娘子吗？”寒山问道。
李盏摇头道：“再等等，天色晚了，她或许就该回来了，你去护着。”
这句话说出去又半个时辰，还不见郑宁清的人影，李盏等的着急，再也坐不住，便也去了蓬莱阁。
郑宁清今日的曲儿听得十分惬意，朱绘十分安静，唱曲儿的姑娘也不聒噪，倒没觉着时间过得如此快。
贺锦听得困顿，又喝了几杯酒，趴在桌上睡了。
突然响起几声叩门声，紧接着门被推开，屋内清醒的四人同时看过去，露出了不同的神情。
“你怎么来了？”
李盏对朱绘和唱曲姑娘招了招手，示意他们离开。
又看一眼趴在桌上的贺锦，顿觉头疼。唤来人，又让寒山盯着将贺锦送回去。
郑宁清本就不悦，见他对贺锦百般周到，冷了面孔：“现在并非当值时间，赵大人寻属下又是为何？”
李盏指着外面的天色道：“亥时了，你一人在这里我如何放心。”
郑宁清瞥他一眼，嘲笑道：“大人，您又何必呢？”
李盏不明白她的意思：“早前不是还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
“早前？”郑宁清冷笑道，“大人怕是记错了，早前与大人在客栈谈心的人是贺锦。”
李盏听见这句呆了呆，这才明白究竟为何她突然冷了脸。可说起来自己欺瞒在先，一时理亏，气势上矮了几分。他扶了她的肩膀，解释道：“是我不对，不应该瞒着你。”
郑宁清转过脸来瞪了他一眼，这会儿倒是认得快。
她推开他，退了几步，坐在椅子上，自顾自倒了一杯茶：“我没有立场听大人解释。”
李盏最怕听到这些话，心中犯愁，眼看又要钻进那个绕不开的圈子里。他还没有做好要坦白的准备，更没有想好怎样去解释前因后果才能让她接受。
李盏走近一步，盯着她的眼睛道：“我找贺锦的确有些事情。”
郑宁清别过脸去不看他。
李盏一时焦躁起来，只觉得越解释越乱。他走近两步，却是开始解领口衣襟的扣子。
“大人，你做……什么……”郑宁清愕然转回头，往后又退了一步，可李盏往前一再逼近，让她无路可退。
李盏倏地笑了，知道她想歪了，也不解释。
郑宁清伸手去推他，语无伦次道：“你……”
李盏这回真要被气笑了，他解开衣襟的扣子，将衣裳扯开，露出肩膀上包好的纱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