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六 秋猎（6）
莫以云还没来得及开口拒绝，就被芩阳一把拉住，不由分说地往后面走去。后山果然如传闻所说，生长着一大片银杏树。秋风轻轻吹过，成片成片的叶子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宛如无数只黄色蝴蝶在空中翩翩起舞。地面上也铺满了一层金黄色的落叶，远远望去，仿佛铺就了一张华丽的地毯。
不远处，有个人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小秋千。芩阳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她紧紧地拽着莫以云的手，兴高采烈地朝着那个小秋千走去。
芩阳坐在秋千上，“你推我呗！”莫以云也顺着她，轻轻帮她也推着秋千：“你坐稳了。”芩阳坐在秋千上边晃着腿边荡着秋千：“哥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莫以云：“我叫莫以云，你也可以叫我的别名冷哨，一般人都叫我哨哥。”芩阳：“冷哨， 这名字还怪好玩的，这是你的江湖名吗”？莫以云有些讶：“你也知道江湖？”芩阳看了看他说：“我昨晚去找小舟子了，他说叫我别打你主意，你是要去闯荡江湖的。我顺便也问了问什么是江湖，你说江湖那么复杂，你干嘛老想去闯呢！”莫以云回答：“因为她喜欢闯江湖，但由于身份原因，无法完成，那她没来得及看的风景我替她看看，她未完成的江湖梦我替她完成。”芩阳点了点头：“看来她对你很重要。”莫以云笑了笑：“是很重要……我看见那边有棵梨树，我去摘两颗梨给你。”
说完便朝着那颗梨树走去，他刚摘两颗梨便听见一边传来说话的声音。
“你派人去杀他了。”
“是又怎样。”
莫以云停下手上的动作微微探出头；只见经末衡同覃蕴。经未衡有些恼怒的看着覃蕴：“你为什么还要去杀他，他对你有什么威胁，他什么都不知道。”
覃蕴冷哼了一声脸上全无平日的温柔：“他本身就是个威胁，姓经的，当年她生他时难产，差点丧命时，你不是也差点掐死那小子吗？现下跑过来装什么好人。”经未衡掐住覃蕴的脖子：“他对我还有用处，你要是再对他出手我指不定那天，酒后疯话将当年的事情通通抖落出来。 到那时看你深情的夫君会不会多看你一眼。”说完用力甩开手，覃蕴跌坐在地上急促的呼吸着。经未衡哼了一声转身走了，莫以云径直走了出去：“辛王妃怎在这坐下了，地下多脏啊！”
覃蕴有些惊慌的看着莫以云：“你怎么在这？”莫以云晃了晃手上的梨子：“我单纯来摘个梨，还听了出好戏。”莫以云伸手将人从地上拉起：“王妃，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对我做的那件事，我刚刚已经 听到了，但我心胸大，不同你一般见识，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我有个猜想辛王是不是抛弃我母亲的那个大猪蹄子。”
覃蕴甩掉莫以云拽着自己的那只手：“你想知道，行我告诉你，你母亲，我的好姐妹勾引我的男人，趁我不在给我男人下药，用下作的手段怀上了你，想母凭子贵。你母亲却对外说我抢了她的人，她就是个婊子。”莫以云握紧拳头，额头隐隐泛着青筋：“你才是婊子，你别在这 给她泼脏水，等我找到真相，我会亲自送你们这对狗男女，去给她请罪。”
覃蕴一脸不屑：“试图谋害皇族，是要被洙九族的。哈，我忘了，你哪来的九族啊！他们早就被杀光了。”莫以云就看着她笑，而后也跟着笑：“你忘了吗？我身上还流着一半顾辛垚的血呢！你们这么多年了未曾有孩子吧！这么说来我是他唯一的孩子吧！”覃蕴的笑容一僵：“谁告诉你的，是不是经未衡，他可真是为你着想啊！”莫以云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没同我说过， 多谢你，告知我或许我该同我父亲多亲近亲近。”覃蕴脸色一白：“你诈我。”莫以云笑着说：“你沉稳了二十多年，你刚刚怎么就乱了阵脚了呢！王妃，越是害怕越容易失去。”
话语未落另一个声音响起：“哨哥，你去哪了。”莫以云朝着覃蕴挑了挑眉朝地无声说了句：“不用我动手，姓经的不会放过你们的。”说完便转身朝着芩阳跑去：“刚刚摘梨看见个狗子去逗了一下，差点被咬，心眼子太黑了，但心眼子再黑子还是狗子。”一字不差落入覃蕴的耳中。
芩阳跳下秋千，朝着莫以云走了几步：“你说的是什么意思。”莫以云用帕子擦干净一个梨递给苓阳：“我说那狗子傻。”芩阳接过梨子：“行吧！我们回去吧！一会他们有马球赛，我们去看看。”莫以云点了点头俩人便往回走。
刚到马球场迎面遇上皇帝和辛王，莫以云恭敬的朝他们行了行礼，芩阳也跟着行了礼，而后挽住皇帝的胳 膊：“父皇，他就是昨天借我衣服的正人君子。”皇帝笑着拍了拍芩阳的手，而后看向莫以云说：“朕记得你，你就是那个狩猎比赛最后走的那个，余严明的侄子。” 莫以云俯了俯首：“正是草民。”皇帝看着他的面具说：“把面具摘下来朕瞧瞧。”莫以云毫不迟疑，直接将面具摘了下来：“草民面容不堪，望陛下见谅。”皇帝细细看了一圈是个小白脸，这种小白脸最是会哄骗女娃子了。心中这样想，面上却是欣赏，带着笑意说：“你这面容若是不堪，何种容貌称得上好呢？为何总是戴着面具？”
莫以云毫不慌张，十分沉稳回答：“陛下有所不知，草民像母，生得个女相，毫无阳刚气常常被乡中孩童唤作姐姐，也常被断袖叨扰，久而久之便只得遮面见人了。”辛王盯着他的脸：“你生得像母？”莫以云回答：“是。”皇帝又问：“你叫甚名？”莫以云回答：“草民姓莫，名以云，字冷哨。”皇帝点了点头不再寻问，辛王依旧盯着他的脸：“莫以云，你母亲可是莫芸？”莫以云毫不避 诲：“正是。”皇帝皱了皱眉头：“朕曾听闻经爱卿的亡妻也唤作莫芸。”莫以云未作答，辛王却点了点头：“正是。” 皇帝恍然大悟：“你是经爱卿的儿子，这人都不愿带着自己儿子来，偏爱让余严明带着，长人家气势灭自己威风。”莫以云淡淡开口：“说来有愧，家母至死未嫁 ，她年少无知被负心汉抛弃，经大人见她可怜又是恩师之女，代为照顾，家母坐下我后，不愿再叨扰经大人，带着草民离开，途中不幸遇害，草民便被舅舅收养了去。”辛王听罢有些激动：“你说她终生未嫁？”莫以云叹了口气回答：“她的尸首是经大人埋葬，经大人出于仁义，便将她认作发妻。只是她从未提起那负心汉姓甚名谁，也算个痴情种，那抛妻弃子之人不配为人夫，也不配为人父。”辛王看着那张像极了莫芸的脸，听他说出那一席话，整个人都不自觉的抖了抖。”
皇帝叹了口气：“ 哎！这么些年你也不易啊！”芩阳双眼有些泛红：“哨哥！要不你还是别闯江湖了，你武功那么厉害，不如同着舫哥哥做事吧！”莫以云行了行礼回绝道：“谢公主好意草民只愿游荡江湖，家母生前便想看看大好河山，现下家国安定，趁草民年轻，代她好好游历一番，也算了了她的心愿。”芩阳点了点头：“那好吧！”
晏单同晏帆经过正巧看见不远处的几人，晏单撞了撞晏帆：“你看公主旁边那个小白脸是谁怎么好像没见过。”晏帆抬起了头正好看见莫以云对着芩阳笑，笑起来真好看，可他从未如此对自己笑过，那日莫以云离开时的表情再次浮现在眼前，晏帆偏过头，心想总有一天你会是我的，而后满不在意的回道：“不认识看什么看，与其看些无关紧要的人，不如去研究一下，一会打球的战术。”晏单莫名其妙被怼了一脸，疑惑的问道：“你今天吃火药了。”晏帆哼了一声就走了。
马球赛开场，芩阳同皇帝去看球了，莫以云也算是找到机会开溜了，刚走几步迎面撞上林卓空。他哼了一声与他擦肩而过，林卓空却拽 住了他的胳膊，莫以云有些不耐烦“放开我。”林卓空用另一只手拿过莫以云间挂着的面具，松开另一只拽着莫以云的手，双手为其戴好面具：“你要小心些，敌 暗我明，还是尽量少 让人看见你的真容的好。”莫以元推开他：“得了，我又不是蠢子，我能保护自己，我一个外人不劳你操心”林卓空叹了口气：“还在闹脾气，早上的话是我说错了，我认错，回去请你喝酒成不。”莫以云哼了一声：“一顿酒就把我打发了！”林卓空：“那你说几顿。”莫以云伸出三根手指，林卓空有些无奈的点头：“成，三顿就三顿。”莫以满意的点了点头，神秘兮兮的在林卓空耳边低语了一串，林卓经眉头紧锁：“我就一会没跟着你，你就给自己挖了这么大个坑，她要是想弄死你，你以为你能躲掉几次。”莫以云不以为然：“不打草怎么惊蛇呢！到时候可有出好戏看。”
莫以云的打草惊蛇倒是起了作用。晚膳后，辛王约见了经末衡。
经末衡走进辛王的帐中,只见覃蕴跪在辛王脚边，这种场面可不多见啊！经末衡象征性的行了行礼:“辛王，这是想让我看你是如何管教夫人那我可真没那个兴致。”
辛王坐在桌前，放下茶杯:“当初她嫁与本王前，曾同本王说她收到了阿芸的书信，信中清清楚楚写着她另嫁他人并与其怀有一子。可阿芸的孩子却说她未曾另嫁，经大人如何解释呢!”经末衡看着他:“阿芸，是我的妻子她在婚书上画过押的。孩子的确不是我的，我和阿芸还未来得及成婚，她便离世了。但这又何妨，她终究是我的妻子，待我死后理应同她合棺。”
辛王紧了的拳头又松了，他将覃蕴拉起:“既未说谎为何不解释，白白受顿罚。”覃蕴淡淡的说:“信我者自会信，疑我者费再多舌也不过是无用功。王爷二十多年了您从未信过我，既如此将我处死不是更好。”辛王看着她，叹了气:“是本王错怪你了成吗？别说些气话。”经末衡冷笑一声:“辛王，叫我来只是为了解决你这夫妻间的矛盾的现下也解决了臣先告退了。”辛王并未拦着他。
待经末衡走后，莫以云同林卓空从帐后绕了出来。林卓空撞了撞莫以云的肩:“这就是你说的大戏”莫以云忙摆了摆手:“才刚架上戏台子，别着急嘛!但是不愧是二十年的夫妻什么矛盾三言两语的便解决了。”林卓空看着他:“怎么吃醋了”莫以云挑了挑眉:“我吃什么醋，只是在替莫芸不值。她的真心喂给这样一个负心汉，何苦呢!”
……
狩猎结束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到聚头的客栈按照原先的路线各自回城。
莫以云同林卓空拜别余家父子后，便径直回了林府。一进院就看见莫成归在洗他的草药，庄肖尘在看他的医书，莫以月同李敏嫣在摆弄着零件，赵明珠则是在督促凌弱作功课，气氛温馨又和谐。
他们走进院里赵明珠第一个看见他们，小忙走上前:“哎哟，你们总算是回来了让我看看瘦了没。”莫成归头也没抬的回道:“就去玩了几天，能瘦成什么样。”庄肖尘则是拿出一瓶新药丢给莫以云:“强化版金创药，效果杠杠的。”莫以月则是闻声扭头:“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两位老人家一天不是阿忆就是小六，想你们的紧。”
莫以云走到莫成归身边搭上他的肩:“老头，我跟你讲我这回在狩猎场上可是出尽风头。”林卓空拆台道:“走得最慢，猎得最少能不出风头吗”莫以云咦了一声:“不拆我台你会死吗”林卓空回道:“并不会死，但有被爽到!”莫以云哼了一声:“就会揭短,揭短哥!”